这些话说完，我静静地望着孔芳玲，她两手紧紧地拽住衣角，沉默地垂着头。有娘娘腔和来喜跟着，我只能采用这样的方法递话，也不知道她能否听懂，等了两分钟，孔芳玲依然保持这个动作，没有任何的暗示，让我微微失望。
    我抬头看了一眼冬瓜他们，三个人紧蹙着眉，表情压抑。从来喜和娘娘腔的角度来看，我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已经做了该有的努力，而冬瓜还需要再做点什么，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虽然孔芳玲的确是个可怜人，我们这么做显得有些欺负人，但是我们俩也是可怜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不都是可怜人跟可怜人之间做的游戏吗？
    “孔大姐，我说的话可没有乔状元那么好听。”冬瓜重重地呼着气，毫不客气地道，“不怕跟你说实话，你儿子的墓就是我们挖开的。”
    孔芳玲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冬瓜视若无睹地说下去，“我就是想看看里面装的谁？没想到竟然是空的，你们真要作假好歹也放个尸体进去嘛。我们俩的命是系在你儿子手上，这没错，可我们都是小人物，命贱，不值钱。所以我不会求你。”
    “本来我可以不说话的，鉴于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身上挠的全是伤，这口气我得吐出来，放心！我不会为难女人的。只是想在你家里找一找，看你儿子有没有藏在这儿。还有，最后跟你说一点，我们跟你儿子不一样，我们的命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是没有你儿子帮忙，我们也不见得会死。”冬瓜摇头晃脑地道，做足了一个恶霸的姿态。
    “哼，我就是死也不会帮你们。”孔芳玲猛地抬起头，冲着冬瓜吐了口痰。
    冬瓜瞪了孔芳玲一眼，作势要发作，被来喜拦下来了，“冬瓜，算了，三爷交代过少惹事，咱们在这里四处查查就好。乔麦，你跟娘娘腔到处看看，我们来在这儿看着她。”
    我点了点头，跟娘娘腔朝里屋走进去，我心里明白，今天能传的话儿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孔芳玲能不能想通，杜平心会不会出现，完全没有主意。
    孔芳玲的家很简陋，东西也少，一家人的合影挂在床头上，衣柜里有几件男人的衣服，这是唯一跟杜平心有关系的地方，单凭这些，看不出任何的猫腻。
    回到客厅，无奈地冲来喜和冬瓜摇摇头，这个结果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走吧！”来喜说了一声，拉着满头黑线的冬瓜朝外走去。孔芳玲依旧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我们一眼，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来喜转过身冲着里面道，“孔大姐，你儿子的墓已经找人填好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们几兄弟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我兄弟说过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
    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人全闷着头，各有各的心思。娘娘腔是第一个说话的，“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三爷和四哥不动她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倔’，只要让儿子活着，她死了也愿意。”
    “唉！”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之前还对孔芳玲抱有一丝希望，现在一看不用想了，只能希望三爷和四哥能尽早查出个结果。”
    “放心好了！”冬瓜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没有他，咱们一样没事的，现在有三爷护着咱们，不管姓丁的还是姓于的，都拿咱们没办法。”
    “乔麦，还是冬瓜看得开。你们放心好了，在长沙城，丁一梓根本不敢动你。”来喜感叹地道，“今个的事儿谁都别往外说，三爷要知道咱们私自过来，肯定会骂咱们的。”
    三爷和老四一直在忙着调查鬼眼血玉的事儿，几天没有见到他们了，我们几个倒也落得个清闲。来喜见大家精神都不怎么好，提议道，“长沙这里有个捏脚的师傅，捏地那叫一个舒服，怎么样，带你们去试试？”
    我跟冬瓜递话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也没什么事儿，就随了来喜的意思。没想到来喜的推荐是个大大的惊喜，让冬瓜直呼爽快，心里的压抑自然一扫而空。晚上吃过饭，借着兴致，来喜又提议去唱歌，耗子带着他的小女友也来了，一直折腾到凌晨一点，才从ktv里出来，不用说这个ktv一样也是三爷的产业。
    这个时间点，夜生活已经趋向于落幕，门前停的车也不多，跟耗子告别之后，紧了紧衣服，准备回去休息。走到车旁边的时候，来喜没开车门，反而张着脖子四处在望。
    “来喜哥，怎么了？”我本能地感觉不对劲，因为跟来喜一起经历的这些事儿，证明他的嗅觉非常敏锐，他这么慎重的表现无疑是说明有问题。
    “那辆大众的车，白天出现在咱们面前两次，没想到晚上又出现了。”来喜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车，眯着眼睛道。
    “该不会有人在跟踪我们吧？”冬瓜探着个大脑袋凑到我们身边，想了想略带兴奋地道，“敢跟踪我们的人，只有姓丁的了，这倒好，我们还在满世界找他，他竟然主动出现了。”
    “不一定。”我拦着冬瓜，酒意瞬间醒了，“来喜哥，你确定是同一辆车吗？”看到来喜点点头，我就有些纳闷了，“根据我对于教授，也就是丁一梓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会不会是其他的人？”
    “如果丁一梓真的出现在长沙，我们的人应该得到消息的。”娘娘腔迷着眼睛，“不是他，也有可能是他手下的人，比如杜平心？车子停在这里，人肯定在ktv里。”
    “人在这里就好办了。”来喜皱着眉，冲我们道，“冬瓜，你在这里守着，咱们进去查查。”
    兵分两路，娘娘腔去查保卫处的监控，看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下来的人长什么样，我跟来喜则来到吧台，查看消费记录，既然是跟踪我们，应该是在我们进来之后二十分钟内登记的，符合这条件的只有一个，而且人现在还在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