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想着活死人以及梦到五哥的事情,脑子转动的自然没有冬瓜灵光,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才把大白山下的古墓,和活死人联系在一块,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只怕冬瓜猜对了。
“是的。”山神爷淡淡地道,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在人间打造一处一模一样的鬼墓,是活死人出现后的第一件事,那些沾染过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的人,都会被它们刻成石人,朝着石棺跪拜,石棺寓意着阴帅的身体,以来来化解阴帅的愤怒,而且寻来的鬼眼血玉、玲珑鬼心,也会存放在内。”
难怪在古墓里会有一个藏着鬼眼血玉的黑眼石刻。
尽管山神爷解释地很详细,可我肚子里仍然有许多的疑点,譬如为什么唯独我的石人的头是抬起来的?山神爷的雕像为什么会在用道入口?万子村又为什么会建在古墓上方?
遗憾地是,这些事儿无论我们再怎么追问,山神爷都闭口不谈了。
我能猜到一点,山神爷跟活死人的关系,恐怕远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山神爷不愿意跟活死人共事,同样地,活死人也有些惧怕山神爷,毕竟这是我亲耳从五哥口里听到的。
大白山下的那座古墓,居然是按照鬼墓的模样重建的,这样一想,未免有点不可思议,这相当于我们在鬼墓里走了一遭。
所以我跟冬瓜的眼神儿自相互使着眼神儿,无声地追溯着那次奇怪的经历。
在回忆、感慨之后,又多了一份别的情绪,鬼墓跟人墓的差别甚小,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山神爷说的那句话,鬼和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人是活着的鬼,鬼是死去的人。
注意力从大白山下的“鬼墓”收了回来,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活死人,换一个角度想想,它们不可不谓是朵朵奇葩。
想了想,我不免笑出了声,冬瓜追问下,我才开了口,“你说这些活死人,既然是奔着鬼眼血玉和玲珑鬼心来的,居然又被这两样东西克制,一旦触碰,便会化为阴兵,其中的造化,真是有够玄乎的。还不知道万常石他们知不知道活死人的缺点,要是拿两块鬼眼血玉对付活死人的话,那这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活死人纯粹是逗比。”冬瓜撇撇嘴,不无遗憾地道,“原本我还指望着它们能教训万常石,这下指不定谁教训谁咯。”
我跟冬瓜一路都在小声地议论着,山神爷没有出言打断,便无形中助长了我们议论之风,直到某一个瞬间,他忽然的一句话,彻底把我跟冬瓜的话头掐断了,“出口,到了!”
不知不觉中,甬道的出口依已然呈现在我们面前,仔细一听,出口外面,居然有细细的流水声以及树叶的婆娑声,就意味着里头有风有水有树,虽然我对风水之术不精通,可也知道洞外面一定是风水宝地。
几乎没有给我跟冬瓜任何的反应时间,山神爷便抓住了我们的手电筒,啪嗒一声,把手电熄灭了。认识山神爷这么久,我们当然意识到其中的原因。
万常石等人此时就在出口外面,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黑暗无休止地涌入眼眶,我不停地眨着眼睛,尝试着适应这片漆黑,在没有适应之前,脚下自然是不会动的。
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我却听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丝丝细如蚊呐的人语,似乎有人在交流着什么问题,这让我愈发地对山神爷钦佩了。
声音的主人无疑是万常石他们,能听到声音,便证明我们两队人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而山神爷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意识到之前,已经发现这一点。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光线,飞快地从出口扫过,似乎是无意识的,没有停留,又落到了其他的地方。
“山神爷,您可真厉害。”冬瓜不无奉承地道,“他们就在里面,咱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活死人兄弟一声?”
山神爷摇摇头,低声吩咐道,“昆仑仙苑最后的线索,应该在里面。我们也进去,动静要小。”
放缓步子,悄悄地走到出口,伸长了脖子朝外看,勉强可以辨识出眼前的情况,居然是一片谷地。出口右侧有一条窄窄的石梯,通往底部,谷地中,似乎栽种着大片的树林,林中亮着几簇灯光,灯光聚拢在一起,肯定是万常石这帮人了,他们移动的速度非常慢,似乎是在林中找什么东西。
山神爷一摆手,我们便踮着脚尖沿着石梯下去了。
这就是昆仑仙苑,准确地说,是万常石仿造的一处昆仑仙苑。
看着眼前的这一大片树林,我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昆仑仙苑里,一定也有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林,而且八成都是昆仑神树,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昆仑仙苑这个名头。
这么一想,不免对昆仑仙苑充满了期待。
沿着石梯到底,便觉得空气凉了几许,我知道这是二氧化碳过多的缘故。
身旁一株株一人多高的树木,每两株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差不多是一个臂展宽,这些树木长相奇特,枝繁叶茂,尤其是叶子的形状,每一片都犹如小型的荷叶,片片叠加在一起,还在微微的抖动。虽说能完美地掩盖了我们的行踪,但也彻底地把视线封的死死的,一入林中,便丢了万常石等人的踪影。
怎么走,朝哪里走,自然是山神爷说了算。我跟冬瓜同时把目光投向山神爷,他扫视了四周后,身子向着右侧平移而去,走到下一个间隙处,停了下来,望了我们一眼,迈进了这片树林。
树林里藏着什么?为什么万常石他们会如此认真地寻找?难道昆仑仙苑的秘密会藏在这些树上不成?
揣着这些心事,我边走边在两侧的树木上打量起来,也竖起耳朵仔细地分辨着人语中的意思,可惜距离太远难以听清楚。
树上肉眼可见的,莫过于叶子了,我盯着看了半晌,实在找不到叶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正左右猜疑的时候,冬瓜忽然撞了撞我的肩膀,面色难看地指着他那一侧树干上的一处地方,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在树干上,居然卧着一只怪虫。
怪虫犹如半个掌心大小,扁平状,背后呈黄色,却又诡异地布满了块状的血痕,似乎是几个血淋淋的伤口,身子外伸出数十道灰白色的触角,随着身体一起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