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攀谈中才知道,小姑娘名字叫做金宝莲,家里还有个哥哥叫做金宝玉,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几乎没有出过山,平日里以打猎为生。
自从改革开放以后,山里人的意识也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从金宝玉这个年代,有一种声音逐渐变高,年轻人要走出山里,多见见世面,不能一辈子呆在这个穷窝。金宝玉就是顺应了这个潮流,初中没毕业便出去打工了,基本四五年才能回家一次,金宝莲的普通话,就是金宝玉回家探亲时教她的,也多亏她有这么一个哥哥,我们才算是有了一个沟通的渠道。
“我阿爹说了,你们是盗墓的。”金宝莲听了他父亲的话,歪着头嬉笑地看着我们,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这两个字眼。
盗墓在主流社会里基本不会被接受,而在这里却没有了什么限制,我也是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方才她父亲在门外对我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直白地被点破,我跟冬瓜都有点尴尬,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头,没想到金宝莲一语化解了这种尴尬,“经常有一些自称游客的人进山,阿爹说他们都是盗墓的,叫我们不要插手,更不要给他们带路。不过他们胆子很小,跑到山头转一圈就又走了,一个个都不敢下去,真没意思。”
“那是自然,论胆量,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跟你贾哥哥相比。”冬瓜放得开了,眯着眼睛冲着金宝莲打趣,又引得她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笑罢之后,指着我们身上的衣服道,“你们胆量是挺大的,衣服破成这个样子还敢穿在身上,都不害羞!破洞又多又大,打补丁还费布料,只能洗一洗当做布料了。”
金宝莲一说,我跟冬瓜不由自主地把腿夹紧了,毕竟在大腿内侧就有一个碗底大的撕口,确实是不太雅观,脸上更是羞得通红。
或许是我们的狼狈模样有点滑稽,他们一家人都在笑,把初次见面时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晚饭的份量只够他们一家三口的,我们两个人突然加进来,尤其还是有冬瓜这个大胃王,自然有点不足,也不好意思一直吃,只能收着点儿,边吃边发馋的望,嘴上说着吃饱了,可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出卖了自己。
金宝莲冲我们挤挤眼,小跑着溜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同样分量的晚餐。仔细一问才知道,家里的活都是靠金宝莲一个人在忙活,做饭、劈柴、洗衣、缝缝补补,样样精通,就连泡脚的热水都给我们烧好了。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淳朴、善良的姑娘,发自内心地夸了几句,惹得金宝莲羞涩地躲在了她父母后面,直到我们需要她充当翻译,才又站了出来。
“阿爹问你们,是不是从古墓里出来的?”金宝莲瞪着俩大眼,显得兴致勃勃,看来她对这事儿也是相当好奇。
“是的,我们刚从古墓里出来,不过我们不是盗墓贼。”我如实答道,示意了一下空空的两手,“我们只是进去寻找一个答案,什么都没有拿。”
“进到古墓里寻找答案?”这显然不是一个小女孩能够理解的范畴了,她眼睛扑闪着,显得很困惑,直到他父亲再次冲她说了一句话,她收起了先前的灵动,有些惧意地问道,“那你们瞧见山怪了吗?”
“山怪?”我跟冬瓜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山怪究竟指什么,到底还是我反应地最快,想到滕午冲我们讲的那些事,紧跟着问道,“是那个红手红脚的怪物吗?”
金宝莲疯狂地点着头,诧异地看着我,“你们遇到它了?它很厉害的,是不是它把你们欺负成这样的?”
“那你就错了。”冬瓜再次笑眯眯地出场了,“那个小小的山怪,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了,你放心,它不会再欺负你们了。”
“你们把山怪除掉了?”金宝莲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山怪那么厉害,还会法术,你们打不过它的。”
原来红毛怪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被神化了,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它是很厉害,可它再厉害也没有枪子儿厉害,只要打的准,一颗子弹就能要它的命了。”
金宝莲看似还有点不服气,还想反驳,被她父亲止住了,两个人交谈之后,金宝莲的目光变了,看着我们的目光多了些敬仰,“阿爹说,他相信你们,你们真的杀了山怪!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说着一脸喜色,蹦蹦跳跳地往外跑,被她父亲叫住了,悻悻地又坐了回来,冲我们吐着舌头,“阿爹不让我去!”
“虽然山怪被除掉了,但是里面还是有很多危险,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地了的,所以我劝你们一句话,还是听滕午的,把那里列为禁地,以后再也不要去那里。”想到古墓中的情况,我由衷地劝道,也算是感谢他们的恩情,没想到话一出口,面前的三个人连连色变。
我心里揣摩着,这一番话并没有太大的威力,何至于让他们变成这样。
“你们……怎么会知道滕午爷爷的?”金宝莲显得有些紧张,连小脸都变了颜色。冬瓜抢先一步回道,“我们下到古墓之前,是他把我们带到村子来的,又讲了一些村子里的老事儿,所以才知道一些!”
我们说的话,他们都能听得懂。
金宝莲的父亲,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变得铁青无比,冲着我们一摆手,竟然开始朝外面哄我们,就连她母亲也是用冷冷的眼神儿看着,
我们刚得到了点温暖,忽然又遭到了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这样的转折让我跟冬瓜都蒙住了,不住地解释道,“大哥,大嫂,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听我们解释,你们要是不信,去问问滕午就知道了。”
滕午,就在村子的那一头,他一般夜里才出去打猎,所以这个点,应该还在家里。没想到一提滕午,这家人的反应更大了,更用力地把我们推到屋外,院子里的猎犬瞧见我们,又开始狂吠了起来。
关键时候,还是金宝莲着急地冲我们说了一句,“你们就是骗子,滕午爷爷很早就去世了,你们居然还拿他来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