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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胜负已分
    在小勇的面前,整整一座绳桥上面都是红色。穿着红裙的女孩们正顶着疾烈的狂风暴雨爬过这道绳桥,她们的歌舞技巧无比精湛,但是在这个保命的时候全然派不上任何的用场,过于纤细的腿上缺少强健的肌肉,根本无法顶着狂风站稳。
    正因为如此,这些女孩便只能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绳桥上用来踏足的木板,双手抓着绳子战战兢兢的朝前面攀爬。她们身上的红裙被大雨打湿透了贴在身上,带着暴雨的狂风有时候也把湿透的衣裙掀起来,露出白皙如玉的皮肤和纤细的胳膊腿儿。
    但是在小勇的眼睛里面,这些性感的女孩并不复之前的妩媚动人,那是一群邪恶的毒蛇,她们身上每一寸妖娆的曲线都让他感到畏惧和无比的恶心。趴在最前面的女孩现在距离小勇只剩下了一丈多的距离,雨幕把她的脸庞整个模糊了。
    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小勇只看清楚那个最前面的女孩高高的把手臂举了起来,原本是诱人的肤色在狂风暴雨之中显得无比惨白。随后他手中的斧头高高扬起,重重砍在绳桥的主绳上,终于将这根主绳砍得断裂了。
    崔玉刀擦着小勇的眉角而过,那一瞬间带起的寒气透过小勇的皮肤直刺脑颅深处,仿佛一条青蛇从那里飞过,以毒牙在小勇皮肤表面轻轻一划。而六把锋刃之中的那把长直剑跳出了其他五把锋刃,直接刺入了年轻刺客的后心。
    长直剑的锋刃从年轻刺客的后心刺入,再从前胸穿透出来,猛地弹开交叉形成了一个三尖两刃的形状。这样绷直的锋芒将原本被贯穿的伤口撕裂开来,鲜血就像是堤坝决口一样狂涌而出,胜负已分。
    年轻刺客的手抓住了缆绳的断头,站住了,在最后的那一刻他放弃了袭击小勇,其实他根本无所谓杀不杀了这个小勇,但是他想要保住绳桥,保住那些女孩。其实他和黑衣法医的整场生死斗都没有意义,他只想救那些女孩。
    他一再地想要往绳桥边移动,却被铁莲花如万千厉鬼的凌厉杀机压得死死的,无从对小勇动手。最后这一刻他不惜自己的生命,想要拯救即将被砍断的缆绳,想不到最后还是不能得手。
    黑衣法医猛地一振,撤手,将其他的五把锋刃收了回来,缩回了风衣之下,缓缓拉紧了连接着年轻刺客后胸的那根细细的精铁铁链,“现在我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够把你的心脏从里面拉出来,你现在拉着那根绳子还有什么用呢?”
    年轻的刺客不回答,苦笑,嘴角鲜血滴落。
    “达摩克利斯号是外界华夏政府组织的船只,龙华是龙家的人也是政府的人,我们就代表了外面的政府。在茫茫大海之中,只有船长才能号令达摩克利斯号,能在我面前开走它的只有龙华教授,只要我还活着站在这里,你们就绝不可能得的了手。”
    小勇耗尽了力气,跌坐在一旁,看见那根铁链拉紧的时候,年轻刺客的胸膛剧烈起伏,好似里面真的有一颗心随时会被扯出来。他低声喘息着说道,“原来你已经不是家族的人了,你已经投靠了龙家,天罗山堂,多年以来始终是阴家内部的大患。”
    说着说着,年轻刺客咳出一口血来,“你们带着这艘船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难道不知道么?”
    年轻刺客嘶哑地笑了:“瀛县赤屿加起来,不过是宛州一座小县城的领地,只不过这尺寸之地,政府的大人物们也记在心里么?难道是为了这里的财富?”
    “天罗阴家数百年的积累,富可敌国的瀛县,政府自然看重。不过,你们这种人永远无法体会政府的心。”黑衣法医幽幽地说。
    “政府的……心?”年轻刺客低头看着自己随时会裂开的胸口。
    “这茫茫华夏九州,只要有一寸泥土的地方,就要以鲜血争之,绝不会因为一片土地的小而弃之不顾。所谓河山,便是寸土不让!让出去的河山,都是迫不得已洒遍鲜血的。”
    黑衣法医低声说,“没有这份狠绝的人,当不得皇帝。能割寸土的皇帝,便能割让一城,能割一城便能割一州,能割一州便能弃国。华夏前面那些年积贫积弱,任人宰割,但是现在的华夏,已经强大了。”
    “是啊,”年轻刺客垂下头,声音凄凉得令人动容,“是啊,我们这样的人,不懂政治,又被家族安置在这天涯海角,家族和政府都不给我们路走。我们不过是笼中囚鸟,已经囚禁得太久了,翅膀都虚弱了,却还想飞上青空。只是奢望吧?”
    “我们双方不是已经在龙华和阴锐的约定下达成了协议么?”黑衣法医听了年轻刺客的话,骤然一愣,“你们把这里献出来,我们自然会把你们全部带回去,只要你们放弃杀人,以后会有新的身份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无论是政府还是龙家都给你们活路。”
    “这是谁告诉你的?”年轻刺客狂笑着再次吐出一口血,“我只知道龙华是这么说了,就算龙华说的是真的,最后会离开这里安度余生的人也只有阴锐,得到龙华和政府活路的也只有阴锐,我们都会沉进这片海里去!”
    黑衣法医又是一愣,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阴谋,他知道阴家的刺客,他也是一个阴家的刺客,刺客太了解刺客了。刺客可以为了杀人不择手段,但是他们不会说谎,更何况还是在他将死之际。
    “小心!”小勇突然大声吼道。他只是看见年轻刺客的唇角掠过一丝阴冷的笑,但他忽然醒悟过来这个垂死的刺客何以要和黑衣法医说那么多话。他在争取时间,他在等待机会!他还有一个同伴,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但是这个提醒已经晚了,黑衣法医听清楚小勇的警告的时候,一阵暴雨恰好在他面前横飞而过,密集的雨点之中一片白亮。那绝不是雨的颜色,而是刀光的颜色,刀光映在雨点中,幻化出一片刺骨的惨白。
    楚昆阳自然也看到了那片白,黑衣法医背后的雨幕被那片白色的锋刃纵劈开来。那是极长的一刀,世上大约只有越州草原上斩马刀那种足足能把骏马一斩两段的巨刃才能划出那么巨大的刀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