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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76第七十五章 法庭审判(下)
    当两人走进审判室,人们的目光立即转向他们。有猜疑,有不屑,有担忧,也有好奇……见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林微微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拉住了弗里茨的手。他反握了她一下,传递过去一个消息,只要有他在,即便天塌下来,也压不到她。
    兢兢战战地等候半天,终于宣布开庭了,法官、公诉人、律师、被告,证人等各就其位。前序过后,公诉人开始陈述罪状。
    “3个星期前,也就是10月31日,有人告发你们两人在hsk医院附近的马丁路德大街涉嫌暴力勒索,是否认罪?”
    “不认。”林微微。
    “不认。”弗里茨。
    “请上传第一位证人。”
    作为证人兼原告,杨森快步走入审讯厅。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林微微,似乎在这最后一刻里,仍然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可他注定要失望了,她沉默着,甚至没向他看去一眼。
    公诉人发起提问,“杨先生,请你叙述一下你和被告的关系。”
    “林微微是我前女友,在一起三年。大约在半年前,我们闹翻分手。”
    公诉人转向微微,“他的话可属实?”
    “属实。”
    “那么,是谁提出分手?”
    “是他,但是……”
    林微微想解释分手原因,却被公诉人打断,他继续发问,“分手后,你所居住的房屋是否属于杨森先生产权。”
    “是的。”
    “你们既然已经分手,为什么没有搬出去?”
    “因为……”
    见她吞吐,公诉人替她回答了,“因为缺钱!经警方调查,你的财务状况不算良好,恰恰在事发之前,又收到从杨森先生账户转来的大笔汇款。这是否间接说明,之前你就有勒索原告的企图和动机?”
    “我没有。你胡说!”听他这么假设,林微微顿时急了,辩驳道,“我住在那里是因为一下子找不到房子。”
    “柏林那么多房源,况且,你作为洪堡大学的学生能优先申请到学生宿舍,为什么会找不到房子?”
    “那是因为我……”她一时语塞。
    “是找不到,还是因为住在大房子里很舒适,根本不想搬家?”公诉人咄咄逼人地追问,“在这期间你是独自一人居住?”
    “不是。”她回答得气短。
    “和谁?”对方紧追不舍。
    微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慌乱地瞥了眼弗里茨。
    公诉人了然一笑,道,“请林小姐阐述一下和第二被告赫尔曼先生的关系。”
    “他是我男友。”
    “现任?”
    她点头。
    公诉人问杨森,“他俩居住在你的房子里,你知情与否?”
    “不知情。”
    “也就是说,在未经得允许的情况下,林小姐你和赫尔曼先生一起共同霸占杨先生名下的房产。”
    “我们没有霸占!我和他住在那里期间,一直在找房子。事实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子!”
    见她情绪激动,法官提醒,“被告肃静。”
    在法庭上不敢造次,听见警告,她立即住了嘴。在被告无法应对的情况下,理论上是可以请律师代言,这也是辩护律师存在的意义。可是,海蒂此时此刻却低头翻看文件,似乎没打算插手。
    海蒂这人心高气傲,向来只接自己顺眼人的案子,弗里茨的脾性正对她的胃口,可惜名草有主。愿意尽心尽力地帮他打官司,并不代表也心甘情愿地帮林微微,她只保证审判的结果,至于过程……她可控制不了。
    “法官大人,我要求传讯第二证人,杨森太太倪娜。”
    公诉人的请求被批准后,倪娜走入审讯大厅。看见坐在被告席上思虑焦躁的林微微,她不由淡淡一笑,神定气爽地越过她。
    “倪娜小姐,你是否知道林小姐和你先生之间的关系。”
    倪娜点头,“我知道。他们谈了三年恋爱,因为微微脾气太坏,杨森无法容忍而分手。分手之后,她还经常过来找他。比如,之前弗里茨遇上牢狱之灾的时候,微微到公司央求我先生替她找律师,并垫付律师费。”
    林微微一听,顿时急了,情急之下,忍不住再次开口斥驳,“你这么说,完全就是牵强附会,故意混淆视听,让法官产生误会!”
    闻言,法官将注意力转向她,问,“那么你是否去过杨森公司?并央求他垫付律师费?”
    这是事实,她无法否认。公诉人巧妙的提问和证人断章取义的证词,让目前的情况十分危急,几乎所有的证词证据都向着杨森一边倒。
    在法庭上,林微微不过是个被告,对法律条款和庭审程序都不熟谙,现在遭人奋起群掐,心里当然乱得一塌糊涂。她在这边不知所措,可偏偏海蒂这大律师还在那边冷眼旁观,该出手时不出手,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她心急如焚,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弗里茨,谁知这家伙也是个淡定神君。风骚无比地向她眨了眨眼,隔空投来个飞吻,神情暧昧且浪荡,看得她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没被呛死。
    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林微微皱着眉头,指了指法官,让他想办法。弗里茨摇摇手,示意她镇定。
    海蒂一抬眼,就撞见这眉来眼去的一对。从开始到现在,弗里茨一直都嘴角带笑地望着法庭,手中晃着水杯,嘴里一口一口地啜着水。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就跟个旁观者似的,俨然一副‘你们尽情表演,我尽兴观看’的模样。再转头看林微微,心里就更不屑了,这女人要胸没有,要脑袋也不如她海蒂的灵感,到底是怎么套牢弗里茨这样的男人?
    公诉人提问完毕后,海蒂见情况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资料,优雅起身。身为辩护律师,她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强强联手,那在弗里茨面前,怎么也得好好展露自己的强势。
    “请允许我补充一下被各位忽略掉的部分细节。”得到法官允许后,海蒂继而道,“我当事人和杨先生本是一对情侣,在他们没分手的情况下,这位倪娜小姐介入,成为第三者,导致感情破裂。林小姐曾多次口头告知杨森,她会尽快搬出他的住宅。除此之外,在搬家后,她去过房屋中介,按照当时的房价,将几个月的房租汇给杨森先生。这是我从银行调来的凭证,请法官大人过目。”
    在这当口,公诉人却将矛头转向了弗里茨,“在7月23日,你因为没有证件而被捕,之后在警局因暴力殴打一名警员,而被拘捕。此事属实?”
    闻言,弗里茨漫不经心地扫去一眼,目光并不算尖锐,却让公诉人心里没由来地一抖。这鬼畜男嘴角上扬的样子,让他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原本慷慨激昂的喝问声,结果被他这么一瞥,顿时没了气势,竟没再问下去。公诉人再牛毕竟也生活在现代,可弗里茨不一样,枪林弹雨中寻生存,又在几万人的集中营里一句话掌控生杀大权。他一瞪眼睛,谁还敢多说一句,这种与生俱来的高端杀气绝不是任何人都能拥有并模仿的。
    海蒂借这空挡,立即接过话题,一语破的,“当时是该名警员涉及性侵,我当事人这么做完全属于自卫,法庭对此案已作出审判,并由警局负责人书面道歉。”
    公诉人也不甘示弱地回敬,“法官大人,我提到那个案子只是想说,第二被告赫尔曼先生曾涉及一场暴力案,可见在遇到不合他意的情况下,他的情绪经常会有所失控。”
    “我反对,”海蒂立即反驳,“法庭审判结果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当时并不是情绪失控,而是正当自卫。公诉人先生,如果你认为法官对那起案子裁判不公,可以庭外再次上诉。而你在这里多次提起一桩已经了结的案子,并一再扭曲事实,到底是何居心?”
    海蒂语气严厉,气势夺人,公诉人被她这么一堵,一时无法反驳,只能转移方向,道,“我请求上传警方从银行收集到的证据。”
    等倪娜退出审判室,公诉人又道,“这是林小姐银行的收款凭证,在本案发生之前,杨先生确实去银行转了5万元的现金到她账户。”
    海蒂接口,“我当事人并不知情,而且,据我所知,杨森先生和他的银行有密切业务合作,是否银行工作人员‘无意’打错了汇款日期?”
    杨森沉声道,“我没有。”
    停顿了片刻,海蒂继而道,“请允许我呈上当时人赫尔曼先生财务状况的证明。”
    闻言,林微微不由转头望向海蒂,不仅是她,在场所有人都难免惊讶,一个穷吊丝的财务状况,有什么可呈现在法官面前的?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可谁也想不到,海蒂看似捏了一手烂牌,却会在关键时刻甩出一张决定性的王牌。这是一颗炸弹,一颗足以翻天覆地的深海鱼雷。
    “这是弗里茨的私人财产公证,4300万的遗产由他一人继承,证明书由瑞士银行出具,具有法律效力。” 海蒂一字一顿,她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而说出来的内容也足以使人震撼。
    审讯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去,只剩下人们的呼吸声。杨森尤为震惊,这一场官司,本来起诉的证据确凿,对两人非常不利,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心里对微微愧疚之余,又觉得她太不知好歹,枉费自己一片心意。谁知,这位大律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股千层浪,让现状有了戏剧性的逆转。就是他这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也被震得方寸大乱,一种不可置信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冲过心田。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不但赢不了,而且将会输得很惨。
    4300万!林微微也被这一句天价遗产给震呆了,愣了老半天,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在法官面前也敢造假,完了,这鬼畜男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当海蒂将证据上呈给法官过目的时候,她一阵心惊肉跳,不但心跳如狂,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弗里茨瞧见微微向自己望来,便向她举了举杯子,神情轻松地一口仰尽。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一纸证明的真实性,只有弗里茨和海蒂两人稳如泰山。
    法官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递给公诉人。公诉人反复翻看,企图找出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来证明这是伪证,可偏偏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是银行所开,上头有负责人的签字,还有国家有关部门的认证,没任何漏洞。他总不可能联合全世界的人弄虚作假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说是林微微,就是公诉人都傻眼了,一下子摸不到方向。
    海蒂语气尖锐地质问公诉人,“试问,一个比原告更有经济实力的人,会因为几万欧敲诈勒索他吗?”
    公诉人沉默,彻底地无言以对。
    见状,海蒂乘胜追击,向法官道,“既然不存在蓄意勒索,而我当事人在接受警察做口供时,又由于警方工作失误,没有提到沉默权。那么,请允许我恳求法官暂停此案。”
    法官翻看案宗,最后将赛蒙传讯上庭,问,“她所言是否属实?”
    赛蒙道,“属实,我确实没有提到沉默权。”
    公诉人问,“为什么没有?”
    赛蒙实话实道,”是我工作失职。”
    既然警方承认,公诉人更是无话可说。待所有证据证人都提审完毕后,休庭合议。林微微满眼疑问地看着弗里茨,即便法官认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弗里茨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她林微微还会不清楚吗?一个赖在她家里蹭吃蹭喝蹭睡的穷吊丝,哪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亲戚给他继承遗产啊?
    不过,也难说。上次他惹上官司的时候,还不是请了一个很有身份威望的里宾特洛普先生来帮他?难道这次也是有贵人相助?可这笔遗产不是43万,也不是430万,而是4300万欧!就是里宾特洛普先生,也未必有那么多银行存款啊。
    她望着弗里茨,心里千头万绪,一时也摸不到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五分钟很快走到了终点。法官出来宣布结果,此案未果搁浅,无需重审。弗里茨胸有成竹,显然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之前那么紧张的局势,却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只能说人生何处无奇迹。赢是赢了,但林微微更加淡定不下来,一到审判结束,便沉不住气地几步冲到弗里茨面前,脱口便问,
    “你说,你到底是谁?”
    林微微问得认真,可偏偏这人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眼中的绿光一闪一闪,半真半假地道,“追随你而来的痴情人。
    ”
    “我呸,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弗里茨一脸无辜,“哪里不正经?”
    不等她回答,他将她双手包在手心里,道,“放心,你摸到的人是真的 ,银行里的钱也是真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哪里来的钱?”这人明明啥都没,可为什么总有这扭转乾坤的本事。
    弗里茨见她皱着眉头,神情有趣,不由凑嘴过去亲了下,道,“等我先去拿车。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路上慢慢说。”
    “喂……”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弗里茨已大步流星溜得人影也没了。
    “车?哪里来的车?我们刚才出门又没开车!”林微微跺了跺脚,“总把我当傻瓜忽悠,混蛋!”
    等在路边的时候,杨森夫妻走过。杨森因为伪证,而被起诉,法律是一把双刃刀,运用不当反受其害。作伪证这并不是大罪,最多罚钱,可是对于杨森这样的企业负责人来说,掉的不仅是面子,更是信誉。在德国,尤其忌讳失信于人,最影响企业前途。他走过微微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这一场仗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爱情人品两失。
    杨森不怨她,并不代表倪娜也不恨,抢了她丈夫的心,现在又让他的声誉掉入深渊。更令她嫉恨的是,林微微总有用不完的运气,随便捡来的流浪汉,也能翻身成土豪!
    4300万!
    43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