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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_157
    第138章《帝谋》八
    “鹿大人,您不阻止吗?”见这戏唱得正热闹,鹿哥进门倚墙一靠,既不出声也不阻止,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起了戏,可把他身后的小黄门急得不行。也不知道大皇子二皇子是如何打起来的,场面已混乱一片,二皇子扯着大皇子,大皇子哇哇大哭,一群小黄门不敢拉扯二皇子于是逮着二皇子的仆从们使劲打,闹闹纷纷持续了好一阵子,等两位皇子都累了坐一旁噗嗤噗嗤喘着气,鹿哥这才上前,一手一个将一群小黄门全丢门外,拍了拍手自我介绍道:“我是鹿迷生,从今日起教你们习武。”
    “放肆,见到皇子还不跪?!”两位皇子身边还有几个宦官,二皇子的大伴当先跳出来尖着嗓子一声斥,结果被鹿哥一脚踢了出去。
    “上我的课,听我的规矩!”鹿哥道一句,见大皇子大伴有话要说,眼神一凛瞥过去,吓得对方一哆嗦,缩成鹌鹑。
    “你就是镇国公鹿迷生?”二皇子吊着两只眼,自上往下一瞄,可惜他人矮,没瞄着,不得不仰着头看。
    “我是,”鹿哥低了低头,不懂二皇子这哪来的底气觉得自个儿能下巴看人。
    “孤乃是天潢贵胄,见到孤你不跪吗?”二皇子又抬了抬下巴,鼻孔朝天,冲着鹿哥瞥一眼。
    还以为会说什么,竟是抓着这一句,鹿哥眯了眯眼,问:“谁教你的?”
    “啊?”二皇子到底年少,见鹿迷生沉下来脸,他一个哆嗦,退了两步。
    “这话谁教你的?”鹿哥又问。
    “母……母后……”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二皇子哆哆嗦嗦地回。
    “你有什么资格敢叫我跪?”鹿哥挑了挑眉,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连燕帝都没资格,你又凭什么?”
    听鹿迷生如此狂妄的话,两位皇子皆瞠目,他们还不到上朝的年龄,只听宫人们几语知晓镇国公大捷,自然不知镇国公功绩如何人如何,更不知镇国公府历史。
    “殿下,鹿家获太祖特恩,赞拜不名,人朝不趋,剑履上殿……”皇子身边还是有几个老成董事的太监,见二皇子为跪礼跟镇国公扛上,忙站出来低声解释:“鹿家乃是前朝皇族血脉,为敬前朝皇室,高祖特准鹿家人可见君不跪……”这个世界的历史挺有趣,特别是燕国开国那一段。梁秦齐燕以及西凉在数百年前还是个大一统的帝国,皇姓为鹿,然而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等到皇室衰微,叛乱四起,国家分崩离析,各地自立为王,一时间冒出了不少国家。燕国就是这时期发展起来的,燕高祖原为燕郡守备,比起其他人,燕高祖做了一件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分分合合数十年,天下也基本奠定了五国相争的格局。其实大燕真正开国的是太祖皇帝,而镇国公的鹿其实并非鹿天子那一脉。高祖那时候顾虑过多到底没敢称帝,称帝是在太祖皇帝的时候,彼时鹿天子行将就木,偏偏天子无后,高祖思索了一番转而推了一位鹿家旁系——一个穷到当兵的皇子皇孙。其实这时候所谓天子也就一象征,就算挂了个皇帝名号,第一代镇国公还上战场攒军功呢。高祖于第一代镇国公有知遇之恩,第一代镇国公衔草以报,当年高祖登基还是镇国公让的皇位,让皇位跟玩儿似地,对于燕人而言就是多了个名正言顺,虽然有时候更像是自欺欺人,在秦齐的史书中,就不约而同地写着鹿天子无子,帝国自此而亡。
    鹿哥不知晓这个镇国公是后台精心挑选还是天道自行附加衍化,不过于他而言倒是方便了不少,虽然麻烦的事依旧麻烦。
    燕帝授予“少保”官职,乍看是圣眷在握功成名就,可实际上他是被架起来了。堂堂一军主帅被派来给两个稚童开蒙习武,任谁都会说一句“大材小用”,然而谁都没有说。做少保的第一天,见过两位皇子之后,鹿哥就去见了李相,大摇大摆地自相府正门进入,可把李相惊得不轻。
    “说吧,为何将我架上?”与大梁一役后续事情根本未完,天权玉衡两军如何,战士抚恤如何,鹏城渡边安叶三城日后政策如何,军队霉粮军饷如何解决,安山堂如何招安,沈瑶光如何换身份……种种种种李相尚未给他个结果,鹿哥怎地放心升官发财。
    “果然瞒不了小鹿总,”见鹿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来,李相一抚额,叹了口气。他原还想造了丞相与镇国公不和的假象暗戳戳地搞事呢,鹿哥这么正大光明地过来,丞相与镇国公的交际,这下是说不清了。
    “小鹿总今日见了皇子?有何评价?”
    “恩,”听李相问起两位皇子,鹿哥摇了摇头:“不是良人。”他用了李相的评价,大皇子优柔寡断二皇子飞扬跋扈,都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再加上两位搞风搞雨的妃子,鹿哥叹了口气。
    “今天两位皇子打架被我罚站马步,然后两位皇妃来了,”提及今日事端,鹿哥扯扯嘴角,憋出一句评价:“拎不清。”
    皇后早亡,燕帝未立后,两位皇妃平级,为了儿子做储君都憋着一股气。两位皇子都是金眼珠子,一听说自个儿的眼珠子被人教训了,两位皇妃风风火火地敢来文渊阁,抱着自个儿儿子就责问谁敢动皇子?
    “是我,”鹿哥当然有底气,然而两位皇妃深谙一哭二闹的把戏,闹到后来燕帝都被惊动了,耳听着两位皇妃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接着燕帝跟他要求道皇子尚小不必如此严格,鹿哥什么话都没说甩手就走,他不教了。
    “小鹿总气性太大,”李仲仪笑着摇头,笑得挺乐呼。后宫闹的这一出前朝都传遍了,镇国公一回来先和两位皇妃怼了一场,一想到德妃骂小鹿总的那句“小贱蹄子”,李仲仪笑得端茶的手不稳:“德妃也是个人才啊!”他感慨着,十分生动地跟鹿哥形容了一番政事厅大小官员听闻此话时的喷茶情形,又问鹿哥感想如何。
    “感想?很想拍桌,”鹿哥说道。
    “高祖有言选良家子入后宫,”李相边笑边解释道是怕后戚干政,后宫只能出自寻常百姓家女儿,结果就是德妃贤妃这么个样,德妃不德,贤妃不贤。
    “所以李相提议我做少保意欲何为?”鹿哥开门见山地问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李相是想让他教授皇子施以影响,结果见了两位皇子还和两位皇妃怼了一场,鹿哥完全放弃了这想法。两位皇子早被两个鼠目寸光的妃子养左了性子,他可没耐心取得皇子的信任再润物无声地影响他们。
    “是为贪腐事,之后朝中会有一场大波澜,我希望小鹿总别卷入。”
    “我怎么觉得你老是瞒着盖着某些事呢,”鹿哥添茶饮了一口道:“就糊弄着我呢。”
    “小鹿总何来此说?”李相笑问。
    “行吧,我不问,”鹿哥放了茶杯,打算回去了。
    “小鹿总,两位皇子……”见鹿哥打算走,李相忙追上。
    “不教了,”鹿哥摆手,摇头。
    “小鹿总,”听鹿哥回答,李相一拦躬身请求:“事关下任储君,还望小鹿总能再允次机会。皇子年幼,该是能变好的。”说罢,又道他会向燕帝进言限两位皇妃进出文渊阁。
    李相这一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少见,鹿哥一叹,到底给了面子应了。然而皇子能否教好,还有的一说。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半月,半月之后鹿哥收到一封信,沈瑶光寄来的,道王径庭担任鹏渡节度使,掌鹏城渡边安叶事宜。王径庭是谁鹿哥不熟悉,沈瑶光大概是知他对朝堂不熟,还附了王径庭介绍,简单来说这是个杜派。左相李仲仪,右相杜如光,杜如光可谓是李相政敌,出身晋地,身后是利益交杂的晋商。王径庭一到鹏城当先就联手当地大族插手政务,当初鹿哥在时安排的官员被调回去不少,如沈瑶光就是明着被排挤,此外更是反对改革,要收回沈瑶光安排下的军田,否定考试取吏,增收边市商税,更绝的是他要编户,分汉民,边民,梁民……说到此沈瑶光信中语气一厉,道王径庭乃是国蠢之碌,如此行为不出一年,鹏城渡边安叶三地民心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