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了莫子涵的眼睛上,她睫毛轻动,缓缓睁开了眼。
睁开眼,就见到身前的男人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而他的大手也正不老实地再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滑动。
他昨晚确实是喝得太多了,折腾了她整整一夜,那疯狂的气息似乎残留到了现在,室内还充满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她看着他,就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双手搂住他结实的腰身。他微微动了动,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中。
她的头发有着清香的洗发水味道,他就将鼻子埋在她的发间,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心无杂念,只是静静的相拥着,感受着清晨的美好。
“早上好。”她埋在他的颈间笑着说了一句,因为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所以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早上好。”他的唇间划过一抹动人心脾的微笑,十分迷人。
“我还想再睡一会。”她蹭了蹭脑袋,抬头看着他的下巴。
“那就再睡一会。”他搂着她,低声说。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候,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对话,但在二人心头却是无比的舒适,一种暖洋洋的气息似乎包裹住了心脏,宁愿时间只停留在这一秒,永恒不动。
她闭上眼眸,安详地躺在他怀里。
“你知道ce鹰吗?”过了好半晌,她闭着眼睛问。
“鹰王?”他睁开眼睛,眸子轻轻地闪了闪。
“嗯。”
“听说过,ce头号杀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算交过手。”他皱了皱眉。忽地,眸子缓缓凝住。
他缓缓向后窜了窜,看着眼前这张刚刚睡醒,还泛着慵懒的美丽面容,以前觉得眼熟,但却没有往那个方向思考过,毕竟莫子涵的身世背景十分干净,跟那些圈子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她又有着很多的不同寻常。
“你跟她……什么关系?”他有些小心地皱眉问道。
莫子涵缓缓用手肘支起上身,将被子挡在身前,忽然,她挑了挑眉,“你先说说你对她印象怎么样?”
“嗯……”白子谕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狡猾的像个狐狸。”屡次三番暴露的假的踪迹,让他的人马折了几批。
“还有呢?”莫子涵用手支着脑袋问。
“嗯……”他皱眉思考,“是个冷静果断的人物。”她抢了芯片烧了资料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在这次争夺战中充分发挥了她的特长和优势,无论谁的人都拿她没有办法,这也是白子谕初时对她感到好奇和兴味的原因。
“如果。”她抿了抿唇,“如果你被她睡了……”说到这,莫子涵已经忍不住地笑弯了眼睛。
白子谕却并没有觉得好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道,“那我一定会睡回来。”他已经隐隐有了预感,或者是她没有说明,所以觉得不敢相信。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莫子涵被他逗乐,捧着他的脸问。
“相信。”他声音平静地说。
“你相信一个人死了,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得到重生吗?”她轻声问道。
“……”他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将她搂在怀里。
“现在你的解惑都解开了吗?”她靠在他的肩头。
他搂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是鹰?”
“嗯。”
“你死后在莫子涵的身上重生了?”
“嗯。”
“我最初见到的莫子涵……”
“是我。”
第三卷 云涌【010】我不祝福,时刻松土
“不可思议。”他缓缓地垂下了眸子,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他抬眸看向她的面颊,“你跟莫家为什么结仇?”
“杀身之仇。”莫子涵眸子一沉,掀开被子坐起,拎起一旁的浴袍穿在身上走下床来,为自己和白子谕倒了杯水。
他微微一怔。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莫家除了莫初外还有一个女儿,二十七年前就失踪了。”莫子涵捧着水杯走到窗台下落座。
白子谕眸光轻闪,“莫问东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莫子涵牵起唇角举了举手中的水杯,“聪明。”
莫问东哪里敢让别人知晓鹰王与自己莫家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那东西最后的下落是在鹰王手中,然后鹰王身死迪拜,若是莫家从中露头,只怕会惹上不少的麻烦。
所以这个事情无人知晓,随着鹰王的入土,被永远埋在了地下。ce知道,可这个组织虽然冷酷,却绝不会透漏任何雇主的信息,以及一切雇主要求保密的消息。
世人不会知道莫家有另一个女儿,即便她身为长女。或许二十七年前莫家失踪了大女儿的消息并不隐秘,但那毕竟过去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没有人会记得,也没有人会将鹰王的身世和莫家联系上。
“莫问东在迪拜亲手将我杀死,然后隐藏了莫家有关我的一切信息,没想到上天眷顾,再睁眼,我成了莫子涵。”她眸色不明地低低一笑。
“怪不得。”白子谕终于彻底地明白了有关于莫子涵身上那些令他猜之不透的事情。
“不过醒来后我没有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知道自己不是莫子涵,我懂得很多莫子涵不曾懂得的东西,我的英语出奇的好,我莫名其妙的身手绝佳,莫名其妙的卷进一些事情当中。”她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记忆?”他眸色一怔。
莫子涵眸光轻闪,“直到那晚在兰城被你连累,身受重伤、心脏病突发,在平房里我差点死掉,然后所有记忆之门就好像突然打开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出了你的身份。”
白子谕顿了半晌,然后单手枕在脑后,厚着脸皮道,“这就是缘分。”
忽然,他的眸子凝了凝,“系统在莫家?”
莫子涵垂下头来,她想,或许不该再有所隐瞒。
只是还未开口,大门就再次被人砸响,窗外阳光已经明媚起来,鸟儿清晨早起觅食,在门口没睡多久的李博也在睁开眼后无意识地继续敲打着房门。
莫子涵裹紧衣衫站起身来,心中似乎有些松了口气。那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也是她能够重生甚至立身保命的根本,说出来的确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这无关乎她是否深爱或信不信任,只是一种下意识地自我保护意识。
将门打开,就见李博穿着睡袍神色疲惫地靠坐在大门一侧,他抬眼见到莫子涵,眸子中就是一怔。
他麻利地爬起身来,双手扣住莫子涵的肩膀直直地盯着她,在见到她脖颈乃至锁骨处还残留着昨夜激狂的痕迹时,脑子就是轰地一声。
他一把将神色莫名其妙的莫子涵推开到一旁,闪身冲进了卧室。
白子谕正下床将穿衣,抬眼就见李博冲进门来,一拳狠狠地挥向了自己!
他闪身躲开,李博也因昨夜的疲惫有些发挥失常,不过他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一击落空后李博愤然转身,整个高大的身体朝着白子谕扑了上去!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白子谕亦是激战一夜还有些疲累,李博没头没尾地扑身而来,将他给压在了床上,挥拳就照着他的脸猛击下去!
砰地一声闷响,白子谕面色一变,身体骤然发力将李博又按在了身下,挥拳便还击回去!
二人竟是在莫子涵的大床上扭打起来,谁也不让分毫。这令莫子涵有些头痛地抚了抚额,“够了。”
她的话似乎没什么分量,李博有些发狂地紧紧缠着他不放。
“白子谕你个阴险小人!你趁人不备!你下流!”
“你个头顶生疮脚下流脓的人渣!你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来!”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啊!”李博疯了似地缠着他扭打,口中愤怒低吼。
莫子涵赶忙上前协同白子谕将其制住,后者更是坏心地用被子把李博裹得死死的,然后站起身来揉着疼痛的下颚,面色不善地沉声说,“他疯了。”
莫子涵皱眉,“我说钱篓子你怎么回事?”
李博霍地转头看向莫子涵,“你放了我,我要杀了他!”
莫子涵就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皱眉道,“他发烧了。”
“他在门外敲了一夜。”白子谕凉凉地道了一句,穿好衣服转身出了房门。
白子谕一离开,李博也颓然消停了下去,他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房间里残留着的糜烂气息刺激着他的眼儿口鼻,令他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僵硬,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用手攥住了。
身为一个男人,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视若珍宝的女人被另外一个男人如此的作践。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一刀结果了那个男人。
莫子涵将他的被子解开,李博再次面无表情地僵坐起身,她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在床上,皱眉说,“安静一会。”
李博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她,眼中有些绝望,“你跟他……”虽然昨晚的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他心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但他依旧希望莫子涵会告诉他没有。哪怕是撒个谎。
莫子涵有些难为情地瞥了他一眼,她哪里不知道李博的心思,但有些话怕是要说明白一些要好。
“我们其实早就……”她抿了抿唇。
“我饿了。”李博却忽然坐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你……”莫子涵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抿唇。
李博的背影却是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前。
待莫子涵冲澡换了衣服再次来到楼下餐厅,却见白子谕已经熬好了一锅南瓜粥,他的下颚还敷着冰袋,青肿已经有些消了。
李博竟然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白子谕的对面静静喝粥。
莫子涵坐下时已经有一碗晾得温热的南瓜粥摆在她面前,当初断腿住在医院的时候,白子谕就经常为她带粥,莫子涵只需喝上一小口,就知道那时的粥全都是他亲自熬的。
她看了他一眼,会心地一笑。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李博抬手将一碗粥干进口中吞咽下去,然后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拭嘴角。
莫子涵和白子谕就双双抬眼看向他。
李博一边将背脊靠向靠背,“现在这社会上床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一时冲动、暂时性的两情相悦,人类这种动物么,情感很复杂,看对眼了情难自禁也很正常。”
“这个社会上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在一起又分手,到了那时候当初那些山盟海誓海枯石烂都成了废话,我看开了,希望你们也看开点。”他扬着下巴。
莫子涵沉脸低喝,“闭嘴!”
“现在言论自由。”李博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限制我的嘴,但不能限制我的心。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说罢他恶狠狠地看着白子谕,“我告诉你白子谕,你最好对她好点,因为有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见缝插针!有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给你墙角松土!有个人时时刻刻都蹲在墙下等着红杏爬出来!”
砰!白子谕的碗磕在桌面上,目光沉冷地盯着他。
李博分毫不让地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