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忍冬睁大了眼，张着嘴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连乔把小忍冬放到腿上，朝他身后探去，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他藏在背后的东西。
    小忍冬还抓着不放，眼角泛起潮红，水汽氤氲地求道：“别看了……求你……”
    “我不会笑你的，乖。”连乔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帮你洗。”
    小忍冬眼神微微一颤，像是心尖儿也跟着颤动起来。他咬了咬水红色的嘴唇，终于下定决定，松了手。
    连乔从他手里，接过了湿漉漉的小裤子。
    他会这样扭捏，答案只有一个，他尿裤子了。忍冬遮遮掩掩，不肯出来，就是想自己洗裤子。
    两岁的小孩子尿裤子很正常，连乔不觉得有什么。然而这对忍冬来说就是羞得难以启齿的事。他毕竟不是真的小孩，他是个28岁的成年人啊！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尿裤子！
    可是……
    看着连乔自然而然地揉搓那条裤子，忍冬虽然脸上发烫，心里却暖暖的，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连乔一边洗还一边笑着问他：“对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区区一条裤子而已，在家里衣服不也是我洗的吗？”
    忍冬扁扁嘴，小小声地道：“可是……脏……”
    连乔：“不要紧。因为是你，我不嫌脏。”
    小忍冬张了张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连乔：“所以你不用害臊。现在尿裤子我可以帮你洗，等你再大一些，睡梦里用别的东西弄♂脏♂裤♂子，我也会心无芥蒂地帮你洗的。”
    小忍冬：“……？”别的？什么东西？
    等他反应过来，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小忍冬黑着脸，踮起脚在连乔屁股上掐了一下。连乔哎哟一声，笑嘻嘻地往他脸上弹水珠。小忍冬捂着脸躲避，很快被连乔抓住，一把抱起来。
    “我爱你。”他忽然在耳边说。
    忍冬一怔。
    连乔蹭着他稚嫩柔软的脸颊，轻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忍冬抱住他的脖颈，感觉到他温暖而深沉的依恋。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在害怕吗？
    他在害怕什么？
    忍冬隐隐觉得，连乔在确认某种东西，渴求般地，哀求般地想要确认。于是他也蹭了蹭连乔的脸颊，认真道：“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也都爱你。”
    连乔嘴角一勾，弯着眼睛笑起来。
    一整个白天，依旧风平浪静。连乔独占了小忍冬，不给其他人带孩子的机会。其他玩家无所事事，只好帮着院长看护孤儿院里其他孩子。
    确如忍冬所说，这福利院里的孩子们，除了他以外，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缺陷。比如耳朵少了半个，比如聋哑，比如瘸跛。甚至还有更过分的。
    先前与连乔搭话，告诉他院子里长满忍冬花的那个女孩，虽然四肢健全，耳聪目明，但却有个时不时抽搐的毛病。
    “是癫痫吗？”连乔问，“胎里毛病？”
    院长摇头，叹息：“不。她脑子里有钢针，插得太深了。医生说取不出来。”
    众人听后都是大惊。这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母亲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孩儿，前两个都不幸夭折了，因此母亲格外疼爱这个小的。
    然而奶奶终归是想要抱孙子的。
    当时她不过一岁，奶奶就狠心往她脑袋里插了好几根钢针。因为在他们老家有这样一种说法：钉住女婴的灵魂，她就不会再投胎到这家来了。
    钢针被头发遮住，谁都没有发现。直到孩子从哭闹变成了持续抽搐，父母匆匆把孩子送往医院，这才知晓真相。原来不光小女孩遭受荼毒，前两个孩子也都是这么死的。
    医院要报警，可是下手的是家里的老祖母。这是家事，警察来了也难办。于是只好作罢。
    父母因此大吵一架。母亲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个狠心的家。可惜没过多久，独自抚养女儿的母亲操劳过度，发急病死了。临死前留下遗嘱，不许把孩子送回那个恶魔家庭，否则她就算化作厉鬼也要来复仇。
    周围乡亲因此犯了难。这娃儿脑子里有针，不时要犯病，又克死了亲妈，谁敢收留她？
    于是村里做主，把她送到了福利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