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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好了?”君离玹早就说完了事,但见凌麒央全神惯注的样子,不忍打扰。
    “嗯,差不多了。”凌麒央起身净了手,将药箱收拾好。
    君离玹拿过布巾,给凌麒央细细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凌麒央笑看着他,凝视不语。
    君离渊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床上的,这一眼就让他的心跟着陋跳了一拍,眼里多了几分心疼,“怎么是他?”
    之前这个人被披风包得严,他没注意。进屋后又与君离玹说事情,也没关心。没想到居然是他。
    “三哥认识?”凌麒央意外地问道。
    君离玹倒是没说话,之前他不确定这时的君离渊是否已经认识莫清歌,而现在,他不确定君离渊对莫清歌的感情是什么程度。
    “他叫莫清歌,风雅阁的琴伶,我与他说过几句话。他弹得一手好琴,颇得文人雅士的欣赏。”说话间,君离渊的眼睛看向莫清歌的手,问道:“他的手……”
    “三哥放心。接得及时,不会有事。只是近两个月不能用手,得到完全长好才行。”凌麒央看得出君离渊眼中的关心,据实相告。
    “那就好。”君离渊点点头,“辛苦你了。”
    “三哥……”君离玹微皱起眉,犹豫地问道:“你和他……”
    君离渊轻笑,“我很欣赏他。”点到为止,并不多言。
    君离玹没再接着问,只是点点头。以他的判断,君离渊现在处在欣赏与喜欢之间,应该还未有把人纳入府中的意思。
    “既然三哥认识,那可否让他暂时留在奕王府?来回挪动,可能会伤上加伤。”凌麒央问道。虽说君离玹要将人养在奕王府,但好歹也要征求一下主人的意思。
    “这个自然,我会排人照顾他。你要过来随时都可以。”君离渊没有任何推辞。
    “那,那就麻烦三哥了。”凌麒央笑道。
    在给莫清歌喂了药后,君离玹与君离渊去了宫里,向延熙帝回禀盅虫的事。
    延熙帝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去把乱葬岗烧毁,不要打草惊蛇,就当是失火所致便可。”
    虽说留着也许更容易抓到养蛊人,但那种东西多留一刻都是隐患,为了邺京的安定,还是尽早除净更为妥当。
    “是,儿臣会亲自去办。”君离玹说道。
    “这次的事办得很好,麒央也没有让朕失望。朕要好好嘉奖他,他怎么没跟着一起进宫?”
    “回父皇,弟卿路上救了位伤者。现在正在儿臣府上救治,故无法前来。”君离渊编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说道。
    延熙帝点点头,“此乃医者本份。改日让他进宫,朕有赏。”
    “谢父皇抬爱,麒央作为父皇儿卿,尽心尽力为您分忧是应当的,实在不必嘉赏。”君离玹恭敬地说道:“麒央向来喜静,父皇若嘉赏,定少不了恭贺之扰。而且若嘉赏的原由传出去,恐会打草惊蛇,易生事变。”
    延熙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也好。留到以后一并赏吧。”
    “儿臣代麒央多谢父皇厚爱。”君离玹道。
    “敢问父皇,如何得知道弟卿会医术一事?”君离渊问道。这件事之前他们也在府里讨论过,君离玹说了凌麒央的猜测,但总归是没有定论。
    延熙帝笑而不答,只笑道:“玹儿有福,皇家亦有福。”
    见延熙帝不愿回答,两个也不好在追问。
    “行了,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朕自有安排,你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延熙帝摆摆手。
    “是,儿臣告退。”两人行礼后,退出御书房。
    延熙帝看着两人离开的,脸上笑意未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这对副cp应该很明显了吧,哈哈。
    我还是很喜欢这对的。
    第20章 深顾为心
    君离玹与君离渊去按延熙帝的吩咐办事了。在两人忙碌的同时,凌麒央守在床边。他还不确定莫清歌什么时候会醒,以免有什么闪失,在君离渊回来这前,他是一步都不能走远。
    手中的书又翻外一页,轻微的哼吟声让凌麒央的眼睛从书上转过来,伸手探上莫清歌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热,但比之前已经降了不少。
    莫清歌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眼,好一阵才对准焦距,看清了眼前的凌麒央。刚要开口,干涩的喉咙被空气一抢,难受得咳嗽起来。
    凌麒央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并托起他的头,喂到嘴边,“你身上有伤,小心些。”
    莫清歌显然是渴极了,就着凌麒央的手,几口就将水喝没了。凌麒央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才缓解一二。
    “我……居然还活着……”莫清歌看了看床帐四周,眼中透着些许恍若隔世的茫然。
    “我把你捡回来的。”凌麒央帮他掖好被子,并没提乱葬岗的事,“你被裹在席子里,丢在京郊,我刚好路过。”
    “多谢你。”莫清歌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似乎有些木然。
    “应该的。”
    “这是你家?”莫清歌问道。这房里的摆设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家会有的,若说是王宫贵族所有也不为过。
    凌麒央摇摇头,“这里的奕王府。我救你回来正好要过来,就一并把你带过来了。”既然莫清歌认识君离渊,他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闻言,莫清歌微微皱了下眉,欲言又止。
    “你都不关心自己的手?”凌麒央问道,对于一个琴伶来说,双手是再重要不过的。
    莫清歌看着帐顶,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看了看被包扎得细致的双手,淡淡地开口道:“若不是这双手,也许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幽幽的叹息夹杂着一种无奈,多少有些认命的可悲。
    凌麒央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开口道:“即使活得再艰难,也总有一个人值得你去为他珍惜自己。哪怕你暂时没有遇到那个人,也可以先为自己珍惜。”
    莫清歌看着他,眼里透出些许复杂的情绪——隐忍、疲惫、委屈……太多的辛苦和难过夹杂在一起,尝尽人生百态,不死便只能接受。如此反复,不知何时是尽头。
    “命运也许真的会在你绝望到想放弃的时候,回来眷顾你。前提是你还有继续下去的力气和勇气。”这话是说给莫清歌听的,同样也是给他自己的。想当初他和君离玹的事,到最后不也峰回路转了?
    莫清歌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说得你好像经历过一样。”
    凌麒央毫不回避地点点头,“我曾经是邺京所有女子和卿子的笑话,但那又怎样?”
    莫清歌诧异地看着他,开口道:“你是凌麒央?”
    “看,你也知道。”凌麒央不甚在意地喝了口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现在他的确可以置身事外,那些笑话他的人又变回了先前的嫉妒。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莫清歌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现在与君离玹同进同出,也明白君离玹对他好,没什么比这些更让他高兴的了。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莫清歌试图去动一动手指,但被固得根本动不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手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即使身上的伤好了,手也还得养着。怎么也要一个月骨头才能长好。”凌麒央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绑起来。”
    莫清歌失笑,没想到凌麒央居然会说出要绑他的话。
    “笑一笑多好看。”凌麒央说道:“但凡医者,都希望自己的病人快点好起来,你别辜负了我的伤药才好。”
    莫清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凌麒央问道:“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和风雅阁有关?”
    莫清歌摇摇头,却不欲多说。
    想来那也不是一段让人愿意回想的事,莫清歌不愿说,凌麒央也没追问。换了话题道:“我在给你上药的时候发现了你肩头的假皮。不过你放心,除了我和一些小侍,没人看到。你若想继续遮掩,我这儿有更好的东西可以用。只不过现在你有伤,那药不宜碰到伤口,会影响愈合。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
    凌麒央知道邺国有很多卿子不是自愿的,在身体被改变后,为了遮掩,会用一些方法遮掉荷叶纹。对此,凌麒央也能理解,所以他也会做一可以掩盖的药膏,留以备用。
    “多谢。”莫清歌收起先前意外的表情,点头道谢。
    “这件事我也不会和别人说,包括奕王爷,你可以放心。”这也事关莫清歌的名声,凌麒央觉得由他自己决定比较好,自己无权多言。
    两人正说着,君离渊走了进来。听到两人似是在说话,便道:“醒了?”
    “三哥。”凌麒央站起身。
    莫清歌欲要起身行礼,但被君离渊阻止了,“你躺着吧。”
    莫清歌躺回床上,其实他根本没有力气起身,加上在君离渊府上与之相对的尴尬,让他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离玹在外面等你。”君离渊道。
    “好,那我先回去了。”凌麒央提起药箱,又道:“桌上的这张药方一会儿让人抓了,睡前喝。之前那张方子一日喝两次。若明日无其他事,我再过来。”
    “好,我会让人盯着。”君离渊点点头,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有些不悦。
    “麒央告辞。”凌麒央对君离渊行了礼,又对莫清歌点了点头,随后退出房间。
    等在外面的君离玹见凌麒央出来,伸手将人搂到自己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你了。”
    凌麒央耳尖微红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遮住眼睛,笑意挂在嘴角。
    君离玹轻笑,提过他手里的药箱,说道:“今天在外面用饭可好?”
    “怎么突然外食?”府里应该已经备饭了。
    “忙了一天,想带你去吃锅子暖一暖。天香居冬天的锅子是一绝,带你去尝尝。”君离玹说着。
    锅子凌麒央吃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他不喜欢,而是望阳伯府极少准备,他也不会出去吃这个。
    看着凌麒央明亮的眼睛,君离玹搂着他向外走,“吃完了涮品再用汤底煮面,味道非常好。”
    “你倒挺会吃。”凌麒央靠着君离玹,一点都不觉得冷。
    “六哥教的……”
    两人不紧不慢地离开奕王府,没带小厮的两个人只得自己去等位置。不过体会一下寻常百姓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相对两人这边的甜蜜愉悦,房间就显得沉闷尴尬许多。
    君离渊坐在床边的,看着床上的人。莫清歌侧低着头,没有看他。
    沉默良久之后,还是君离渊先开了口,“身上还疼吗?”
    莫清歌低声道:“还好。”
    “麒央说伤药里有几味止痛的药,能让你觉得好过一些。等伤口结痂就好了。”面对这样的莫清歌,君离渊有些无力。他可以自如的在父皇面前讨论国策社稷,也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兄弟谈论阴谋诡谲,可面对这样的莫清歌,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其实想说的话很多,只是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说什么合适。
    “嗯,麻烦你了。”莫清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