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叔,有什么事?”父亲问道。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村的村主任杨九行,这位是本村的相命师李钟,我女儿命不好,英年早逝,这样也进不了自己家祖坟,于是把她与杨九行的儿子配了阴婚,但李钟说了,你儿子小牛抢了杨九行的儿媳!”
张大叔的话声很大,我听得很清晰。
配阴婚,抢媳妇,与我没一毛关系吧。
难道?
我想起了睡棺材的那晚,半夜里忽然睡进一个姐姐来,让我帮她的忙娶她,还拉了钩。
天亮时父亲把我从棺材抱起来,我看到了墙上大姐姐的黑白照,回来的路上,父亲问清这事后,告诉我那个姐姐已经死了,不能做我媳妇,还告诫这事谁也不要说,包括我母亲。
张大叔怎么说我抢了别人的媳妇?
虽然那个姐姐漂亮,可她死了啊,死人怎么可以嫁给活人?
而且,与她拉钩的手一直都是凉的啊,与身上其他部位的温度极不一致。
“李先生,我儿子小牛才十二岁,你怎么说他抢了别人的媳妇,这从何说起?”父亲的语气有点理直气壮。
“你说这话可让内行人笑话,你儿子十二岁,对方姑娘十八岁,只相差六岁嘛。我也到下面去看过,才得的结论。而且,你儿子是不是回来后,患起了头痛一直不见好,还总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这堂屋门口的桃树,还不是你用来驱邪的?但过几天,这些东西也会没用,你儿子就危险了。”
父亲这时沉默了,仿佛理亏了一般。
那个大姐姐居然大了我六岁。
“你准备啥样?”沉默了会,父亲问李钟道。
“当然是让你儿子放手,归还别人媳妇,这样他的病也会好的,但得容我先去那边看看再作计较。”
说话的应当是看相师李钟,只不知他是否与秋法师一样是个骗子?
这个时候,他们进了我睡的这间屋,母亲赶紧满脸堆笑迎上去。
进屋的人中,一个就是张大叔,另两人我没见过,一位极为健壮,挺着个大肚子,另一位身材均称,但个子不高,一副大人物模样。
我皱了皱眉,对他们的到来不是很高兴。
大肚子男人一双眼睛往我身上脸上瞅着,让我浑身不自在。
“脸呈黑气,阳气尽散,再不想后路,这孩子没多少活路了。”
没多少活路?是不是说我将如那位姐姐一样,要死了呢?
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可不想这么小就死。
“李先生,我们应当怎么做?”父亲也非常担心。
“赶紧带小牛去村主任那,在那里,我设法让你儿子与村主任的儿媳妇分开,你儿子才能活过明天。”李钟说话有些颐指气使。
我也真为自己担心,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爹,我不要死!”
“就在这儿让他们分开得了,何必走那么远的路?”父亲说道。
李钟瞧了瞧我家,一副不屑的神情。
“估计你家一时半会拿不出这一大堆东西,牛头、马头、猪头各一个,黑狗血一盆,五谷共一百斤,还有香要七扎,纸得十刀,拿得出吗?”
“是拿不出。”父亲略为惭愧的说道。
“拿不出就别磨蹭,背上你儿子,现在就跟我们走。”李钟转身就出了房门。
李钟一副高人指点的姿态,父母和我都相信起他,父亲背起我,跟在他们身后。
我母亲也想去,李钟却让她别去。
“一个人送孩子就差不多了,而且,去的人也不能进门,得原路返回,在家等两天,再去接小牛回来。”李钟说道。
我是家里的独苗,家人都非常疼爱,这又是关乎我性命的事,所以对方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他们。
父亲背着我来到村主任房门时,果然,他们不让父亲进屋。
虽然我想要父亲陪我,但是却无计可施。
关了大门,李钟把我带进了一间房。
“在这儿好好呆着,哪儿也别去,这是你的命!”房间里很简陋,还有种霉味。
屋子在后院,这里确实不住人,有老鼠和蟑螂。
想起李钟跟我说的话,就知道他心肠很坏。
我想到了回家,前去开门。
开门时,却觉得门已被上了锁。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几乎是哭着喊。
“喊什么喊,过两天你爹就来接你。”李钟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谁叫你抢村主任的儿媳妇,真是活受罪!”
“不是我抢的,是她自己要求做我媳妇的!你不是说可以帮我的?”我觉得李钟与秋法师一样,都是坏人,是骗子。
“我可以帮你,只是你不死也得成为傻子,要是再不老实,小命都得交待在这!”李钟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不死也得成为傻子?他居然这么说?
在我们学校附近就有个傻子,经常找衣服上的虱子吃当饭吃。
不,我不想死,也不想成为傻子!
我狠狠踢门,还大声叫嚷。
门终于开了,是一个陌生壮汉,他把我的手脚全都用绳子绑住,嘴里塞块破布,让我动弹不得。
“还敢闹吗?”壮汉极为凶狠,“再闹的话用电老虎电你!”
我恨恨的怒视着他,心里骂着:骗子!
啪啪!
“看你还倔强恨人!”壮汉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两边脸顿时肿起。
我出生后没有被这么重打过,而且还是打脸。
这让我很是委屈,哭了起来。
他又挥腿踢了我屁股一脚。
“再哭,我剪掉你的舌头!”
我见他的凶样,还真是做得出的,赶紧噤声。
“从现在开始,你得乖乖听话,不然还得挨打!”
我赶紧点头,一副很顺从的模样。
他这才满意,哼着歌儿出去了。
“爹,妈,快来救我,我要成为傻子啦!”
内心在呼唤,但是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忽然,我感到肚子里咕咕直叫,开始饿肚子起来。
但我不敢发声,害怕那个壮汉冲进来。
饥饿加口渴,还有一个房间的霉味,让我陷入绝望。
天色渐渐黑下来,我呆在房间里,没有人来管我。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有个时候,我听到门边有响动,是有人在开门。
谁?
是不是那个打我的壮汉?这让我一阵害怕。
门打了开来,是一个手拿电筒颤巍巍的老头,背很驼,满脸如刀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