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箐还更夸张，穿了一袭藏青色露肩晚礼服，白皙脖颈前戴着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画着精致的浓妆，发型是特别打理了的，长发盘起在耳边垂下两缕发须。
    晚会走红毯也就是这个装扮规格了！
    闻人箐的藏青色打眼一看就是黑色，而廉子芩惯常穿黑色，今天也是一身黑西装西裤，外搭一件黑色羊绒大衣。
    这些企业代表团里的员工，也有不少是吃瓜网友，知道廉子芩和闻人箐之间恩怨的，眼神就很微妙了……
    “……‘小廉子芩’……”
    “……走红毯呢？……盛装打扮有必要吗……好多都是素颜，廉子芩也只画了眉、涂了口红……”
    “……好替他们尴尬啊……”……
    莫宇邯和闻人箐的到来，把现场企业代表放在廉子芩身上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这让莫宇邯和闻人箐双双露出了矜傲的神态。
    只是他们大概没发现，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惊叹确是‘惊叹’，却不完全是为他们的英俊和美貌，还有看好戏、看稀奇的意味在里面，就像是一群人围着看两只穿着精致华美的猴子一样。
    莫宇邯挽着闻人箐，施施然地走到廉子芩面前，一张面瘫高冷的霸总脸，露出一个高傲虚伪又幸灾乐祸的笑容：
    “廉小姐，好久不见。听闻lians要换董事长了，廉小姐作为股东，还有空闲来出席这么一个招投标大会，真是没想到啊。”
    众所周知，廉邦明继承了老爷子所有的lians股份，廉子芩一点儿都没得到，根本不是lians的股东。
    莫宇邯这么说，明显是在奚落她。
    廉子芩漫不经心地斜看一眼莫宇邯，只用表情就能表达出‘啧啧’不屑的意思。
    “莫总，堂堂莫暮药业的总裁兼董事长，你阴阳怪气的样子，真low，真降格调。”会心一击！
    “只有影视小说作品里的降智炮灰角色，才会这样阴阳怪气。”再补一刀！
    第107章
    廉子芩说的是大实话, 莫宇邯原本一个说一不二的冷酷面瘫霸道总裁，现在却一副花孔雀男的样子，说话还阴阳怪气，逼格瞬间直线下跌, low爆了！
    不是说男人不能梳妆打扮, 精致小鲜肉也很香, 但莫宇邯一个男性成功人士，搞得油头粉面的, 就很没格调。
    尤其是在枯芩药业的药茶全民风靡之后, 都市职场男女的皮肤状态整体上了一个大台阶，以前带妆是为了体面不失礼，现在皮肤状态好了之后素颜也一样光鲜亮丽，画个眉、涂个口红也就够了。
    所以今天到现场的企业代表人员, 就是女性也有大部分都是素颜, 更别说男性了。
    莫宇邯这样全脸带妆, 加上他还带了一个身穿晚礼服的女伴，就很…微妙！
    所以在他们到达的时候，现场的人才会窃窃私语, 看他们就跟在围观什么稀奇事一样。
    现在廉子芩这么一说, 现场其他人瞬间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想法直冲百会穴，整个通了！
    阴阳怪气的样子，可不就是low吗？也确实只有影视小说作品里的降智炮灰，才会这样说话，就很形象！
    “噗嗤！”“噗哈！”“哈哈咳咳！”……
    等候现场，响起了忍也忍不住的短促喷笑声。
    莫宇邯脸色瞬间变得青白难看，‘唰’地看向喷笑的人, 眼神阴鸩，像要找出哪个敢嘲笑他的人，然后把他们吃掉的样子！
    有心虚躲闪的，也有被莫宇邯这副样子激起怒气、觉得被冒犯了，硬气地瞪回去的！
    本来嘛，他们又不都是医药行业的，再外面提起来也是有名有幸的人物，又不是你莫宇邯的家奴，是你能摆脸色要吃人的对象吗？！
    呸！要耍霸道总裁的威风，也要看一下地点好吧。
    竟然还有人敢瞪回来？！
    莫宇邯胸中顿时一股气翻涌，就要喷薄而出，这时一只柔荑拍抚着他的胸膛，柔声安抚：“宇邯，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吧，这鞋子穿得我脚疼。”
    闻人箐给莫宇邯找了个借口、搭了台阶，他深深地深呼吸了一次，终究还是顺着台阶下来了。
    只是临走前还是觉得面子放不下，对廉子芩放了狠话：“廉小姐，祝你今天能得偿所愿，可别忙到头来一场空。”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力度，怎么听都不会是真心祝愿，明显是得志猖狂的反话。
    廉子芩礼貌地颔首，“多谢。莫总也一样。”
    莫宇邯刚压下的火气，再度翻涌得更厉害了，廉子芩那不咸不淡、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真是气人！
    但是想到什么，他又勾勾嘴角笑了。等着吧，到时看她廉子芩还能这副不在乎的死样子！
    莫宇邯挽着闻人箐转身走了，走出了颁奖晚会走红毯的气势，然后就又得到了众人一言难尽的注目礼。
    廉子芩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又等了一会儿，招投标大会即将开始，企业代表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会场列席等待。
    直到离开始只有五分钟，莫宇邯也压轴进入会场落座后，廉子芩才伸手向坐在旁边的贯戟。
    贯戟伸手进大衣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廉子芩把文件袋递给赵呈颍，“情况有变，用这一份投标书。”
    赵呈颍很快想到昨晚上老板找他要了一份电子档投标书，现在这份纸质档，显然是修改后打印出来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老板不信任他！投标书是他亲自做的，看过投标书的除了老板，就只有他的两三个心腹，不可能泄露。
    现在临场换投标书，是出了什么错吗？
    “时间紧迫，事情等投标结束后再说，你先熟悉一下投标书。”现在不是解释的场合时机，廉子芩直接命令道。
    赵呈颍压下纷繁的思绪，抓紧时间熟悉投标书。
    不管是怎么回事，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别等到时候确定是他这里出了纰漏，又失去了将功补过的机会。
    招投标大会正式开始，交易中心主持大会的工作人员按照流程，先说了一些官话套话，又请河冀省官方代表讲话，然后才到了各企业代表递交投标书的流程。
    廉子芩没有上去出这一回风头，让赵呈颍拿着临场换的投标书，递交了上去。
    期间莫宇邯也上去递交了投标书，在经过廉子芩的位置时，朝她露出一个看好戏的笑容，其中恶意昭然若揭。
    廉子芩无动于衷，半分眼神都没给他。
    这让从来没尝过被无视的滋味的莫宇邯，又是怒气翻涌！
    狠狠“哼！”一声后，刻意把脚步踩得很重，步伐铿锵地走了。
    已经递交投标书下来的赵呈颍，看到莫宇邯这样表现，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可能真是标书出了纰漏。
    不过幸好，老板临场换了投标书。
    ……
    ……
    其实像这种购买土地（使用权）建厂房，土地招拍挂的流程，通常还有另外一种：
    省市国土资源局发布国有土地使用权拍卖的公告，有意向的竞买人了解详情、申请竞买，国土资源局对申请文件资料进行审查，合格后取得回执。
    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地点，竞买人领取竞价牌，进去拍卖会场，参加拍卖会。
    在拍到之后，签订合同支付出让金等费用，再去办理申请土地登记，获得土地证。
    像今天这样的招投标大会，也可以用拍卖会形式。
    其实本质上来说，今天就是一场拍卖会，总体遵循‘价’高者得。
    不过官方为了重视招商引资的质量，在价高者得的前提下，还要评判企业单位的质量和潜力，于是就办成了招投标大会。
    但本质上，今天就是一场土地拍卖会。
    招标书提交完毕，招标人即河冀省官方在行政部门的监督下，按流程组织开标。
    开标过程是直播在会场大屏幕上的，互联网时代下办公方式更加多样，又能用手机扫了二维码，在手机里观看开标直播。
    手机上看得更清晰，很多企业代表都在用手机观看。
    赵呈颍拿手机看着，心里很紧张。
    他要确定究竟是不是他这里出了纰漏，或者说他们的标价是不是泄露了……
    随着开标、唱标的进行，各家企业的报价被一一揭晓。
    可以看得出，这块土地的招投标确实受到之前风声的影响，唱标过去的大多数企业很明显就是来捡漏的，报价只刚超出底价。
    “……莫暮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报价六亿一千万零一元！……”
    这个报价一出，赵呈颍脑子里‘嗡！’地一声，他知道，是他这里出纰漏了！
    莫宇邯的这个报价，只比他们原本标书的报价多了一元。
    只多一元！！！这是明晃晃地在示威！在羞辱！
    就明摆着告诉他，我知道你们的标书报价，我就只用多出一元，就能从你们手里抢走这块地。
    赵呈颍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莫暮药业代表团的位置。
    果然，莫宇邯对他挑衅地一笑，笑了之后还看向他身边坐着的老板，好像对没有看见老板的神色反应，而感到可惜！
    太嚣张了！简直太嚣张了！
    赵呈颍转头坐回来，一时间气得胸膛起伏，直喘大气！
    廉子芩侧头看了赵呈颍一眼，“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奖金，你自己叫人力部给你扣了。”
    枯芩药业是赵呈颍在管，自然也包括薪酬福利，就自己给自己扣奖金。
    “是，老板，我明白。”赵呈颍被扣的两个月奖金，加在一起也将近七位数了，但他却一点也不心疼，更没有心生不满。
    他活该被扣奖金！
    要不是老板没说，他自己也有点不舍得，他怕是扣了今年的年终奖，都不能抵消过错！
    明明之前千防万防，也没有半点懈怠轻忽，到头来却还是出了错。
    要不是老板临场换投标书，丢了这块地，让他引咎辞职都不为过！
    “今天回去之后，我会彻查此事，给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赵呈颍心里还很感动，“谢谢老板，还愿意信任我。”
    老板只扣了他两个月奖金，就把此事抹过去了，其中对他的信任可见有多么深厚。
    廉子芩拍拍赵副总的肩膀，“百密也难免一疏，在面对莫宇邯时，留再多的底牌后手都不为过。”
    谁让莫宇邯是此界的其中一个命运之子呢？在男女主面前，0.01的良好概率，对他们来说就是100%必然会发生的好事概率。
    哪怕赵呈颍再怎么谨慎，但因为还有除他本人和她之外的人知道报价，哪怕那几人是赵呈颍的心腹，这报价都还是会以微小的可能泄露给莫宇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