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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凌家的养子这个身份十分的尴尬,而且他还是姓林,最重要的是他的左眼眼尾有一颗泪痣,那位置和小夕的位置一模一样,所以我怀疑,他好像是知道些什么,故意不让我接近的。”
    聂磊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老爷子的反应,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老爷子觉得自己还是做错了?
    在父亲面前,几乎所有的儿子,无论你说多么的圆滑,或者多么的精于世故,还是会紧张的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
    显然聂煌根本就不是不满意,他是过于震惊导致了暂时的失语,幸福来的太快,但是又担心这又像以往的那样变成了一场场的空欢喜。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当征信社每一次寄过来照片还有资料的时候,自己都是怀着多大的勇气去确认的,当希望有多大的时候,失望就有多大。
    他现在已经老了,再也经不住这一次次的打击了,多想让这个家里再一次充斥着儿孙的欢笑声,而不是像现在一般的冷冰冰。
    “凌家?”聂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跟凌霄有关系吗?”
    “您怎么突然提起凌老爷子的名字了?”聂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他?当年打击我们家的时候,他还是黑道上的一把好手,政界和黑道从来都是分不开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聂煌的话让聂磊心里有些打鼓。
    当年的事情虽然查出来与大嫂无关,但是却还是不清不楚的,父亲被诬陷贪污,大哥的公司也突然被查出利用职权避税,还给爸爸洗钱,完全都是无妄之灾,所有的证据又全部都引向了大嫂。
    如果不是最后父亲找到了那个已经逃跑了的财务总监,还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恐怕这个城市早就没有了他们聂家的容身之所,但是大哥和大嫂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这偌大的一个聂家就剩下了他们父子俩。
    凌霄那个时候又恰好在京城混,而等自己父亲洗刷了冤屈,他却突然洗手不干,从商去了,怎么都这么巧。
    当年为了避一避风头,就没敢大张旗鼓的查这件事,如今查起来更是分外的艰难。
    “你最近就外调到a市吧,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我。”聂老爷子的话一追定音。
    就在聂老爷子刚说完话的时候,书房的门有突然的被大力的踹开了,边柜上的花瓶终于抵不住这么大的震动,哗啦一下,落到了地上打碎了。
    聂郗风眼睛有些红,不只是生气还是心疼,“所以你们还是不打算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凌雨潇跟我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儿子听到了多少,聂磊皱了皱眉,没有强硬的拒绝,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有血缘关系,还不确定。”
    “所以她有可能是我妹妹?”聂郗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两只手不受控制的攥得紧紧的。
    “恩有可能。”聂磊并不想做详细的解释。
    久久的凝着聂磊的眼睛,聂郗风半天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过了好久,“我知道了。”
    看着儿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聂磊的眉头高高的隆了起来,很忧心,虽然有人跟自己汇报过儿子跟一个叫做凌雨潇的女孩走的挺近,但是自己却并没有在意,反正自己儿子身边追随的女生就没有少过,跟哪个走近一点又如何。
    但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却似乎是有点严重了。
    第九十章
    聂郗风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知道凌雨潇是自己妹妹的这个消息让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所措,本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总是想要靠近她,但又不是那种融入骨血轰轰烈烈的爱。
    也有可能是皇甫弈那个臭小子在自己身边扰乱视听,雄性总喜欢在竞争中找寻快感,或许就是种种的外界因素影响着他,这才让他判断错误了。
    客观来讲,聂郗风对雨潇并不是对于女人的那种喜爱,反而是对于妹妹的那种照顾,不是有那么句话,人再少年的时候容易把好感当喜爱,而长大了的时候却会把喜爱当好感。
    认清自己想法,聂郗风只觉得豁然开朗,很多事情看清了之后,态度也就清明了许多,整个人平静下来,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一个哥哥的角色。
    到了晚上聂磊看见突然活过来的儿子的时候,也是暗自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跟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晚饭之后聂磊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并都告诉了聂郗风,毕竟当凌雨潇在学校的时候,总有自己守护不到的地方,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的力量。
    两个人连夜又回了a市,真正到达的时候天色已是凌晨,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不过聂郗风却是坚持要求要去学校,因为有一天他偶然从班里那一帮女生的议论中听到了凌雨潇这个名字。
    而且似乎再传这着什么教训之类的话,当时就觉得这个人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而且看见那丫头一副高傲样子,被教训教训也是好的,不过是几个女生总也不会闹出什么大风浪来。
    可是如今就不同了,自己恨不得把她赶快找回来,省的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赶来招惹自家的公主殿下,一想起这个,皇甫弈这小子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挑衅,真是不可饶恕。
    不知道聂郗风这算什么心态,不过恋妹情结还真是严重就对了。
    真正到了学校,看见空荡荡的校园,聂郗风这个时候才突然记起,今天原来是周日,怪不得老爸还有司机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这才乖乖的回去补了一天的觉。
    周一是学生们一如既往最憎恨的一天,上学的脚步也都变得很迟缓,零七真正走到门口的时候都已经接近上课的时候了,门框旁边那个挡住了半边去路的巨大身影还真是碍事的很。
    不过零七实在是懒得理他,放下书包,单手提着,侧身,然后就成功的闪了进去。
    “诶,你,等等。”聂郗风真是有些头痛,她简直就是一个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金刚芭比啊,自己都这样屈尊降贵的在他们班门口等了,怎么还是忽视自己啊。
    本来是想着提醒她一下最近可能有女生看她不顺眼,让她小心,谁成想这丫头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真是生气。
    那个死丫头就这样也不理自己,直接就进去了,不管了,聂郗风有些生气的就回了班里,实在不行中午的时候再找她吧,反正她在学校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中午的这个时候零七早就不在学校了。
    上午课间的时候,夏森然突然来的电话让零七有些惊讶,毕竟为了避免被人察觉,零七一直让孙伯跟他们接洽,直接找上自己的事确实是很少。
    衡量着大约是什么紧急的事,电话的声音也很急促,里面女人吵闹的声音十分的明显,跟老师打了声招呼,零七直接就出了大门。
    还没走到大路上就看到了一帮类似是小太妹似的人,痞里痞气的走了过来,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头发,各式各样的颜色很是触目惊心,嘴里叼着的烟弄得烟熏雾绕的,很明显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想着自己还有事,而那些人也没有找自己麻烦,零七直接就靠到了路的另一边,谁成想那一行人也过来了,来势汹汹的样子让零七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没有继续往前走,定定的站在路上,静静地等着对面的一帮人急促的冲过来。
    那帮人领头的看样子是那个红头发的女生,春天这个还算寒凉的天气就已经穿上了超短裙,不过上面却是披了一个厚厚的毛茸茸的皮草大衣,有些诡异,烈焰红唇,细长的眼线把眼睛修饰的很是狭长,整个人也显得很是刁钻。
    不过对于这些零七倒是也没有多在意,只是觉得这样打架是不是会很不方便。
    红头发的女生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了几个烟圈,眼神看起来既迷茫又野心勃勃,对上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对面的人,似乎是确定了。
    “姑娘,看你这样子,你也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都早干完早收工。”本来以为会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没想到这样白净妖艳的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低沉甚至沙哑的,话里透着生活的疲累。
    “是谁找你们来的?”零七觉得对面的姑娘很有意思,这并不像是真正干架的节奏,反而跟演戏似的,还早干完早收工。
    “我们要充分的考虑到每一个客户的需求。”女孩抽着烟,眼神渐渐变得并不像原来那么迷茫,或者说是随性。
    零七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好像是来了几个人的样子,看来这是有尾巴跟过来了,似有深意的和对面的女生对视了一下,两个人就好像是久未露面的老友一般,相视一笑,有些意思就在不言中。
    “姐妹们,一定要花大力气啊。”大力气这三个字被女孩咬着牙加重了,不过其中的意思却是团队里每个人都懂的。
    很快对面一对彩色的头发就为了过来,看上去像是拳打脚踢,不过真正招呼到身体上却全都是花招子,跟轻轻的拍打完全没什么区别。
    零七看上去打得也很投入,一个人几乎跟对面的七八个女生缠斗在一起,只不过手上脚上并没有使力气,其实这样反而对零七来说并不容易,如果你在腿上和胳膊上绷直或者用了力气,你的身体整个就是紧的,可是如今不使劲的后果就是腿上多了淤青。
    不过她却并不在意,因为她的目的可不是只是为了和他们演戏躲过这个无来由的闹剧,她要的是对面的那个女生,为了得到人才自己受点苦也不算是赔本的买卖吧。
    看到凌雨潇终于被几个人摁在了地上,身后盯人的气息也终于消失了,想必监视的人是撤退了,这样两帮人才收了手。
    一只并不算十分细嫩的手伸了过来,虽然苍白,但是手背上却有着一道延伸到手腕的疤痕,血红色的指甲让那道疤有些恐怖,不过却并不影响那个女生整体的飒爽,用网上一句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狂拽炫酷掉渣天。
    在青春里,她迅猛的燃烧过,这样的别样风情让零七也很欣赏,一如零七这样情绪内敛的人也是会很羡慕像她这种性格张扬,情绪外放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总是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改变,就像如果她不因为姐妹的手术费接了这样的活,就不会见到这个初次见面就如老友般熟悉的人,如果没有今天的相遇就不会有未来那个比肩而战的战友,也不会俯视那个自己如同蝼蚁般生活的城市。
    握上那只手,零七被女孩拉了起来,完全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随手拿了张纸写上了电话号码,递给了她,“有事请找我,如果想要喝个酒也是可以的。”
    没有直接要求那个女孩干什么,反而是欲擒故纵的只当做真心的结实朋友,零七就告了别,毕竟心里还是惦记着森然那边的事。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女孩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摩托车,头盔还挂在车把上。
    这车的性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虽然车看起来不是很新,但是显然引擎被改过了,速度要比原来更快。
    零七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超短裙皮草搭配摩托车的搭配还真是不一般。
    接过扔过来的头盔,就上了车,风一般的速度真的不是盖的。
    原来的自己之所以喜欢赛车就是喜欢那种接近极限的速度,当所有景物在你眼前化作一道光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白茫茫,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任何束缚。
    今天坐在车的后座上,似乎只能听见风从耳边呼啸的声音,两边的行道树已然变成的一片绿色,真的很爽,零七已经开始渐渐的在考虑以后要不要换一种出行方式了。
    “今天谢了。”没有让女孩把自己送到公寓楼下,只是停在了市中心,把头盔扔给她,随意的道了声谢,因为她知道他们是一类人,心里明白比什么语言都重要。
    “颜青。”女孩子报了名字。
    “言情?挺文艺的名字嘛。”零七故意的扭曲了一下音节,开了个玩笑,不过那个女孩显然没有适应刚刚那么冷静淡然,临危不惧的女生突然变得这样的不正经,怔了一下才勉强的笑了笑。
    对于自己的搞笑天赋零七觉得以后还是放弃好了,真是没意思,也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没有过多的道别或者是矫情的不舍,因为两个人都相信总有一天两个人还是会相遇的。
    当零七感到公寓的时候,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熏了个正着,迎出来的是夏森然,里面的骆浚还是紧紧地盯着电脑的屏幕,身边的两个操盘手也是全神贯注。
    夏森然担忧的看了看里面那个已经消瘦的有些脱了形,眼底也是一片乌青的男人,拉着零七就出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了楼道里,看着夏森然的样子零七也大概猜到了骆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凌小姐,我想我们是遇到了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恩,或者说是奇怪的事。”夏森然有些犹豫的开口。
    “恩,你说。”零七审视着面对自己还是有些局促的森然。
    “那个我们在收购的过程中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跟我们竞争。”听到这话零七挑了挑眉,难道有人也盯上了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没有打断,示意他继续,“但是奇怪的是他把收购的股份有全部都转到了你的名下。”
    “恩,所以你们是给交易所贡献了许多手续费。”零七点了点头得出了一个很让人气闷的结论。
    “这是什么逻辑…”森然很无奈,“你不是应该好奇是什么人吗?”试图导正凌雨潇的思维模式。
    “存在即合理,即使不用知道这个人也会自动出现的,或者。”零七顿了顿,盯住夏森然“你会告诉我的。”
    其实零七反而不担心有人这么做会是什么目的,因为不管什么目的,这件事都是对自己有益的,钱既然到了自己手里,难道我会让到手的鸭子飞了吗。
    “好吧,他的名字是牧清歌,我们也很奇怪,很抱歉因为这件事,我们不得不查一下你们的过往,不过查了之后我们就更疑惑了。”
    “恩我也疑惑。”其实夏森然很想看看凌雨潇吃惊的样子,因为每次自己见到她的时候,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杀伐果决的样子,即使刚刚自己故意说得很模糊,她还是那个表情,真是很难想象她抓狂的摸样。
    “我们现在只能尽力把其他股东手里的股权收回来,至于牧清歌那部分我们就不知道了。”
    “恩你们不用管了。”零七衡量着利弊,也在思忖着牧清歌这个人。
    他过户到自己名下的股份是暗自进行的,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可是即使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凭知道的人有一个是他牧清歌,零七就不敢相信以后这个消息不会泄露出来。
    已经两次了,对于牧清歌暗地里的出手相助,她摸不着头脑,在学校那个人对自己还是一副冷淡的不自然表情,暗地里却又对自己的事很是上心。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要把公司过一道手,或者说推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做这个幕前的boss,即使前方有着骆浚和夏森然的冲锋,却难保不会有人查到自己。
    思索着合适人选,相熟的人却真的是少的可怜,老白和黄若曦是被她第一轮想起有否决掉的,因为他们已经为自己做了足够多的事,多一个任务就会多一份风险。
    随后她想到了皇甫弈,但是自己与他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中间要是再掺杂着这些事只怕更是理不清了。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刚刚那个风一般的谜样女子或许合适,够张扬却也够神秘,敏感度丝毫不差自己,虽然只有刚刚那么一会儿,零七却能明确的感觉到两个人的相似,也许这就是下一个自己,不过如果真要找她似乎还要再等等。
    很快两个人就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里面是不是能把环境优化一下。”零七很委婉的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满,虽然自己把房子给他们使用了,可是也不代表他们把房子拆了自己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零七的话音刚一落地就听见里面一阵的欢庆,看来收盘的时候有了不小的进展,然后就是里面一阵的叮铃桄榔的大动静,难道真是要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