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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花著雨起身正要将碗放到桌上去,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动。她扮男装时,一向是头顶上梳一个发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挂着帐幔的金钩勾住了她的头发。
    花著雨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抬起在头顶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没将金钩弄下来。
    姬凤离看见了,凤眸中漾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掀开被子,扶着一侧的床柱,慢慢地站起身来,缓步挪到花著雨面前。
    “我来!”他淡若春风地说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挂住的头发。
    他紧紧依在花著雨身侧,两人距离很近,她能闻见他身上那干净的带着药草的气息,隐带一丝清苦。
    花著雨微微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绝美无暇的脸庞。此时,眸光深邃,却又偏偏是温柔而专注的。
    花著雨有些担忧,心忽然就吊了起来,她生怕他将她的木辔祓下来,若是那样,头发披散而下,她生怕他会看出来她是女子。
    “相爷,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她低低说道,伸手便去推他。
    一不小心,推到了他肋部的伤口上。
    头顶上传来狠狠的抽气声,姬凤离一个站不稳,身子向后仰了过去。花著雨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扶他的腰,手方挨到他腰,姬凤郭的身子顿时一僵。他似乎不愿花著雨的手扶着他,一边后仰伸手去拂开她,偏偏他自己也站不稳。
    花著雨被他一拂,两人都立足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同时还伴随着哐当、哗啦的声响。
    哐当是花著雨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哗啦是帐幔倒塌的声音。花著雨头上的金钧还没解开,带动着帐慢一起扑倒在地上,两人瞬间被如烟似雾的帐幔罩住了。
    花著雨压倒在姬凤离胸膛上,唇触到了什么,软软的,柔柔的。
    那软软柔柔的似乎是另一个唇。
    脑子顿时似雷轰电掣,老天,让她死了吧!
    她竟然压倒在姬凤离身上,她的唇还和他的唇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她慌忙动了动,却听得姬凤离的声音沙沙地柔柔地传来:  “别动!”
    花著雨身子僵,这才惊觉,她压在了他伤口上。身子下,是他扑扑跳动的胸膛。
    脸,一瞬间热了起来。所幸两人被帐慢盖住了,姬凤离看不到。
    她趴在他胸膛上,刚要慢幔地小心翼翼她起身。就在这时,帐外忽传来脚步声响,接着帐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
    “相爷……怎么了?”那人快步走到这边,伸手将覆在两人身上如烟似雾的帐慢掀开。
    头顶上忽然炸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花著雨被惊得心中一抖,她回首看去,只见来人是铜手,他脸上那目瞪口呆的表情筒直太好玩了,好似看到了多么不堪的事情。
    花著雨也知道,此时,她和姬凤离的姿势,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的。
    姬凤离方才刚敷了药,外衫并未束紧,此时一摔,衣衫敞开,结实而性感的胸膛露了出来,她就压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
    花著雨慢悠悠地从姬凤离身上爬了起来,双手伸出,一时扯不开合钩,便很根一扯,扯下了几根头发。
    发髻甫些凌乱,但好在没有散开。
    “相爷,属下告退了。”她转身说道,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不易觉察的慌乱。
    姬凤离依然仰躺在毡毯上,眯眼望着她,凤眸眼底,有不明火焰,似在幽幽暗暗燃烧。
    花著雨被这样的眸光盯得心头更是一跳,转身,她快步朝外走去。经过铜手身畔时,无意抬眸,看到铜手的一张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
    “断……断……断……”铜手指着花著雨,不知是在姬凤离面前不敢说出来,还是惊骇的结巴了。
    “断袖是吧?”花著心中有些气,斜了铜手一眼,慢悠悠地冷冷地说道,“我就是断,也和你这样的断!瞧你的身板,多么高大魁梧,威武雄牡! ”  铜手咳得疾速后退了一步。
    亲娘呦!
    他这一次是被惊的什么也不敢说了,他家里还有媳妇儿呢!从这日起,铜手见到花著雨,都是躲着走,避她如蛇蝎猛兽,连看都不敢看她。
    帐莲外面,夜色深浓。
    蓝冰凝立在夜色之中,看到花著而出来,抬眸扫了她一眼。那蛑光就和当日她从姬凤离房中出来时着到的一样,花著雨瞬间明白,蓝冰大约从那日便以为她和姬凤离断袖了。
    花著雨也懒得和他解释,忙步走开了。
    “你上哪里去,相爷早吩咐过,日后由你照顾他!”蓝冰眉头纠结着,冷冷说道。其实,他大约也不愿意让她来照顾姬凤离吧,可是,姬凤离的命令也不能违抗。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实在想不懂,当日,在宣州姬凤离得了疫病时,可是拒绝她照顾的。怎么如今,又这么愿意让她照顾了。
    “为什么要让我照顾?”花著雨眯眼问道。
    “军中没有女人,而你……不是做过侍吗,比较会照顾人。”蓝冰眯眼说道。
    花著雨站在原地没动:  “可我已经参军,现在是军中一员,不是内侍。
    “军中一置,那这就是军令,难道你要违扰军令?”蓝冰回首淡淡说道。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军令她自然不敢违抗,无奈,只好随着蓝冰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帐篷内,姬以离坐在毡毯上,长眸微眯,浑身上下凌厉锋芒隐现,周身散发着冷寒锋锐的气势。
    “铜手,以后,这帐篷让给你住,如何?”姬凤离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语气淡淡,似乎漫不经心。
    铜手却脸色一白,挠了挠头,低声道:  “相爷,铜手以后进来一定先通报。不过……铜手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说!”姬凤离眯眼淡淡说道。
    “相爷,元宝是一个男人,您怎么……”铜手眉头跳了跳,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下去。
    “出去!”姬凤离凤眸中闪过一丝冷锐,斜躺在毡毯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花著雨没料到,铜手还真是好统,真的当她和姬凤离有什么。这流言虽然说在禹都曾经流传过,但是,如果在军中再流传开的话,她可就是臭名昭著了。
    “铜手大人,你可真会开玩笑。方才我们是不小心摔在一起的,你别误会了。”花著雨慢慢走了进去,笑吟吟地说道。
    姬凤离浑沉的眸色一瞬不瞬地凝注在花著雨身上,眸光如刃,犀利的似乎想着到她的心里去。他凤眸眯了眯,转身冷声道:  “铜手,你方才进来,有什么事要禀告?”
    铜手没料到姬凤离忽然转换了话题,一时脑子没转过弯。
    蓝冰趋前一步道:  “相爷,阳关城池坚固,且粮草又充足,就算我们带兵在这里围困上一年半截的,我们也不好收复。如此拖下去,一定会把垮我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直这样托下去。如若到了冬季,北地严寒,我军不适应这里的坏境,如此肯定会被拖垮,到时候萧胤再一路向南,我们失陷的城池就会越来越多。”
    姬凤离冷冷一笑,慢慢仰躺下去,微微沉吟,淡淡说道:  “阳关是一定要收复的,不过,如今,本相受伤,他们若是不攻过来,我们就暂时和他们耗着。至于说他们的粮草充足,那倒没什么,我们可以让他们的粮草不充足。
    “可是,相爷,阳关城都攻不破,怎么去毁掉他们的粮草?”铜手不解地问道。
    “本相说过毁他们粮草吗,除了粮草,总还是可以有什么不充足的东西。”姬凤离睫毛微敛,慢慢阖住了眼。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动。
    其实,她对于西疆的地形比较了解,但是北疆这边,她也曾经涉猎过。记得看过一本书,上面有记裁,说是北地干旱,阳关又临山,后来,南朝挖通了临近的大山,将水引到了阳关内,那便是即关城内的唯一一条暗河道。如若,他们切断了阳关的河道,此毁掉了他们的粮草还严重。饭可以三日不吃,水却不可以三日不饮的。届时,萧胤一定会撒出阳关,如此倒不用一战,便可以收复阳关。
    “你可有良策?”花著雨正在沉吟,便听到姬凤离的声音淡淡响起。
    她抬眸看去,这才发观,他的畔光正凝在她脸上。
    花著雨定了定神,缓缓道:  “我听说,阳关城内有一条暗河,是唯一一条暗河道。”如若,能够不战而收复阳关,这是最好的。
    蓝冰一拍手,道:“怎么差点忘了这个。如此甚妙!萧胤是北朝人,肯定还知暗河的重要性,我们行动也容易。”
    姬凤离却不说话,他薄唇微微抿着,长大地凝视着花著雨,眼底暗潮涌动。
    正文 第102章 战场谋,锋芒露
    姬凤离却不说话,他薄唇微微抿着,长久地凝视着花著雨,眼底暗潮涌动。
    花著面猜不出姬凤离在想什么,但是,这样的他,分外让她心慌,似乎是他看穿了她什么。
    花著雨心中有些沉重,莫非姬凤离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那一日,她出城去见萧胤,原没打算出手的。但没料到萧胤忘记了她。她不得已出手抵抗。而那时,姬凤离就站在城楼上,肯定是看到了她和萧胤的厮杀。
    她当时用的是长枪,江湖人是不会用长抢这种马上兵刃的,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用。但是,这世上上过战场的人何其多,并非只有赢疏邪会,而泰小四如今还在假扮赢疏邪,他不应该怀疑的。何况当日劫法场时,她用的是剑,所使用得武功招式也是剑招。姬凤离就算是听说过赢疏邪,也没有亲见过赢疏邪用长枪厮杀。
    花著雨定了定心神,感觉自己或许是多疑了。
    赢疏邪现在还是南朝逃犯,姬凤离但凡有一点怀疑,恐怕早就将她抓住了。哪里还会到北朝去救她?
    这一点就说不通!
    “元宝,你读的书倒是不少啊,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蓝冰看了花著雨一眼,眸中隐隐暗含着诧异。
    “读书多而已。”花著雨回望一眼蓝冰,目光沉静如水,淡漠宁和。
    “无宝,你上过战场吧?长枪舞得不错,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平日还真没看出来!”蓝冰淡淡说道。
    花著雨防中微微一凛,拈眸看蓝冰,但是,这厮也是一个会掩藏情绪的高手,从他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他身后的铜手,倒是闻言挑了挑眉,一脸好奇地望着花著雨,似乎极是疑惑,如若他们怀疑她是赢疏邪,铜手恐怕就不会是一脸好奇和疑惑了。
    花著雨眼光余光瞥向躺在毡毯上的姬凤离,却见他枕着胳膊静静阖目,像是已经睡着了,对蓝冰和她的话根本不在意一般。
    花著雨微微松了一口乞,抬眸平静地望着蓝冰,唇角勾起一丝苦涩,有些凄然地说道:  “是啊,我确战上过娥场,像我们选样的江湖浪子,什么没有做过。可叹还是报国无门,最后沦藩到入宫做了太监,原以为能施展才华,谁知道到如今还是一事无成!”
    铜手微有动容,这世上有谁是甘心情愿做太监的。
    蓝冰低低叹息了一声:  “夜元定这样的人,做太监确安可惜。你晚上要照顾相爷,我命人在隔壁帐篷搭了一个小帐篷,你过去歇着吧。”
    花著雨正求之不得,微微一笑便从妅凤离的帐篷中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黑沉,温暖明亮的火把光照映在营地周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帐篷,排列整齐,场面宏伟。兵士们轮番歇息,那些站岗的兵士迎风肃立,整齐划一的队到刀戟林立,盔甲鲜明。
    南朝已经停止了攻城,北军那边也没有动静,战场上静悄悄的,除了巡逻兵士的脚步声,便是旗帜被夜风吹动的声音。
    姬风离的帐篷一侧,果然己经搭起了一个简易帐篷,花著雨曼步走到帐内。帐篷内东西简易,都是一些日常所有之物。
    从南朝到肃州。一路北行,走了上千里,花著雨都是和其他兵士挤在一个帐篷内。今夜,是她首次有了自己的小帐篷。将足下的鞋子褪下,她缓步走到铺在地面的毡毯上,慢慢躺了下去。
    原本已是极累,但是心事繁杂,一时也睡不着。
    日后在选个军营里,恐叶更应该小心翼翼了。只是,她已经显露了才能,若是再刻意隐瞒,倒是更令人怀疑了。不如趁势放开,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报国无门的江湖浪子,如今得了机会,要好好施展一番才华。
    监军帐内。
    姬凤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从蓝冰和铜手脸上才掠过,锋锐而清冷。
    “相爷,元宝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相爷冒险将他从北军手中救出来,想必是要重用他吧!”蓝冰淡笑着问道。
    他觉得为了避免要相爷断袖,自己在相爷面前以后就不能露出这样的想法,就当相爷对他是惜才。
    “最近可有赢疏邪的消息?”姬风离侧身问道。
    蓝冰轻笑道:  “有的,这是京里新传来的消息,刚刚收到。”他走上前去,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交到了姬凤离手中。
    姬凤离接过信笺,快速看完,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幽深的长畔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赢疏邪又在禹都出现?”
    蓝冰颔首小心冀翼问道:  “相爷,赢疏邪在禹都出现,他会不会进宫去刺杀太上皇?”
    “不会的!”姬凤离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笺再着了一遍,眯眼将手中的信笺投入到一侧熬药的小火炉中,火舌吞吐,青烟袅袅,那张信笺瞬时便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