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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不料,冷君柔喝下之后,忽然作呕,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呕吐出来。
    慧如大惊失色,又是拍背又是抚胸,“郡主你怎么了?怎么无端端呕吐得这么厉害?”
    冷君柔也被折腾得俏脸惨白,眉心紧紧蹙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慧如拿来毛巾,给她拭擦唇角,还重新倒了一杯白开水让她漱口,来不及收拾地面的残渣物,继续询问,“郡主,是否哪儿不舒服?对了,你懂医术,自个把脉诊断一下?”
    经由慧如提点,冷君柔这才抬起右手,放在左手腕上,屏息凝神,仔细认真地把脉,不一会,浑身僵住。
    慧如见状,更加惊慌失措,忍不住摇晃冷君柔,“郡主,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吗?你快说话,别吓我,对了,我去叫鹰大人……”
    “不,别去!”冷君柔回神,及时拉住慧如,瞧着慧如急得就要哭了的样子,她心头不自觉地涌上一阵温暖,却欲言又止。
    慧如不停呼唤,一会脑海灵光乍现,迟疑道,“莫非……郡主有喜了?”
    冷君柔再一次愣住。
    “刚才我见你吃鱼片粥和油腻食物时,都好像在反胃,而最近几日,你总是嗜睡,很疲劳的样子,这些都是害喜的症状。”慧如解释。
    冷君柔持续震颤着,刚才避免大家发现,自己已经极力隐藏,想不到细心的慧如还是发现了,除了慧如,其他人有没有觉察?思及此,冷君柔即刻吩咐,“慧如,这事别说出去,任何人都不准告诉,特别是他。”
    听冷君柔这么说,慧如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她又为冷君柔的吩咐感到纳闷,“连鹰大人也不能知道?为什么呢?他那么爱郡主,一旦得知郡主有了他的骨肉,必定很高兴,很欢喜的。”
    冷君柔不解释,继续叮嘱,“原因你别问,你照我意思去办就行了。”
    慧如仍然迷惑不解,看着满脸愁容的冷君柔,不禁自个思忖和揣测起来
    难道郡主考虑到目前事态严重,暂时不想说出?可也没什么呀,这事又不会造成任何意外。
    或者,郡主在提防郭颖洁,担心郭颖洁会对腹中胎儿不利?不过没理由,郭颖洁尽管将来要嫁进宫,与郡主共侍一夫,但当时是郡主亲自答允这个合作条件,届时还要靠郡主主持这件婚事,郭家的人绝不敢对郡主怎样。
    又或者,郡主担心鹰大人不承认?毕竟这段时间,郡主身处宫中,虽然自己已经告诉他真实情况,可他毕竟是男人,难免会心里有疙瘩。但是,他那么爱郡主,那么信任郡主,不可能怀疑郡主的,再说爱屋及乌,即便郡主怀有别人的骨肉,他肯定还是会当亲儿对待。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具体原因应该是什么?郡主不似别的女人那样得知怀孕而欣喜若狂,反而愁眉苦脸,神色悲哀痛楚,到底是何缘故?
    对了,郡主上次半夜三更突然跟自己说的那件事!鹰大人曾经狠狠伤害过她,给她带来刻骨铭心的痛,令她深深痛恨,且无法原谅,故她不想怀有他的骨肉,不想替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个可能性,慧如再次惊恐慌乱起来,下意识地对冷君柔急问出声,“郡主,你会不会打掉胎儿?”
    一直陷在悲愁苦闷和不知所措的冷君柔,一听这样的问话,瞬时也大大一震,目瞪口呆!
    打掉胎儿?打掉胎儿……
    这个胎儿,来的意外,来的不是时候,确实是……不该留。
    【浴火重生】  053  坏事做尽的人,最终下场是下地狱!
    看着冷君柔一个劲地沉默,且神情愈发悲哀,慧如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嗓音提得更高更尖,“郡主,请别打掉胎儿,纵使鹰大人再错,胎儿是无辜的,除了是鹰大人的骨肉,他也是郡主的骨肉,看在这一半骨肉的份上,郡主不要打掉他,千万不要!”
    慧如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即便尧儿体内流着古煊的种,但自己从不因此而厌恶或憎恨尧儿,依然把他当成心头肉,为了他,不惜一切。
    然而,腹中这个不同,他来的不是时候,因为他,很多事情即将会发生变化。
    宝宝,为什么你不迟点再来?为什么不等娘亲报了仇才让娘亲发觉?到时,娘定会把你生下来,带你和哥哥到别的地方生活。
    因为吃了避孕药,最近半年,自己的月事不是很准,今天若非忽然呕吐,自己也不会这么早发觉怀孕。
    难道,这是天意?上天要自己舍弃这个孩子?
    假如没记错,这个孩子应该是自己那次中媚药有的,古煊翌日主动交给自己的避孕药,应该是假的。
    前几次和他行房,都是自己每次催他准备避孕药,他才不情不愿地照办,但这次,他主动给了,其实自己应该怀疑的,怪只怪,当时心思被其他的事占据,便也没有过多顾忌,谁知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他要自己怀孕,必是认为自己一旦怀孕,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他吧?
    愈想,冷君柔愈发恼羞成怒,对他的那些痛恨不由通通冒了上来,即刻吩咐慧如,“你去帮我准备一碗打胎药,越快越好!”
    慧如震愣,好一会,继续劝止,“郡主真的要打掉?不,求求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孩子是无辜的……”
    “废话少说了,这事你要是不办,以后别再呆在我身边,你回北夏国去吧!”冷君柔心一横,严声道,极力不去看慧如的哀求,以免自己会心软。
    慧如目瞪口呆,浑身僵硬,跟在冷君柔身边日子虽不长,然而,由于情况特殊,彼此的相处算比较深入,冷君柔待她很好,即便几次因为鹰大人方面起了轻微的争执,但还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这是自己头一次看到冷君柔如何狠绝果断的一面。
    她清楚,冷君柔说到做到,假如自己违抗这次命令,自己便再也无法跟随其身边,可是,自己真的要照办吗?小小的生命,那么的无辜,自己怎能忍心伤害!
    更何况,冷君柔将来会不会后悔,一旦胎儿自体内剥落,会否追悔莫及?
    不,自己不能,不能当“帮凶”,不能让大家都有机会后悔!
    不过,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怎样才能说服劝止郡主?
    幸亏冷君柔也陷在挣扎和悲伤当中,并没马上再叫慧如去办,这让慧如有多点时间思索,结果,老天不负有心人,总算给她想到一个好理由。
    她样子转向凝重和严肃,娓娓分析道,“我是皇上派来协助郡主的,任务还没完成,我绝不会半途离开,郡主的要求,我也会照办,不过,有件事我得提一下,如今情况危急,城内必定大肆搜捕,任何轻举妄动都有可能招来意外,我建议,反正胎儿还小,打胎的事不如先搁着,等外面风声没那么紧了,我再找机会去药铺买药?”
    冷君柔听罢,甚觉有理,却不给答允。
    慧如继续劝解,神态真切,语重心长地道,“郡主的痛,或许我无法切身体会,可郡主的想法,我多少有点理解,我也不阻止了,只希望郡主能先以大事为重,我们付出这么多的努力,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别到头来功亏一篑,化为乌有呀,慧如自知自己的任务,连命都可以不顾,更别说其他的,倒是郡主,忍辱负重,受尽委屈,那么多心愿待实现,望郡主三思!”
    冷君柔抬头,定定望着慧如,想起慧如的牺牲,不觉也满腹怅然和伤感,是的,紧要关头,自己应该以大事为重,自己首要的仇人,是易寒,是容太妃,是冷睿渊一家!至于古煊,反正自己不可能再与他复合,那就暂且放在一边。
    “郡主,我答应,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鹰大人。而且,接下来我会更小心注意,帮你隐瞒。”慧如做出保证。
    终于,冷君柔点头,握住慧如的手,用眼神,对她由衷答谢。
    慧如抿一抿唇,静静任她握着,直到古煊进来。
    他先是被眼前的画面怔愣了下,又见地面的残渣时,俊颜马上大变,直奔到冷君柔的面前,“柔儿,这怎么回事?你吐了?哪儿不舒服吗?”
    慧如连忙与冷君柔分开,对自己的大意和贪恋感到相当后悔和自责,自己只顾着享受冷君柔给予的温暖,竟忘了先收拾地面!
    “柔儿,快说话,告诉我怎么了,对了,快找太医……找大夫看看,我去叫郭将军把大夫召来……”古煊继续心急如焚。
    冷君柔还是不做声,恨恨瞪着他。
    慧如则急忙阻止,撒谎道,“郡主对鲈鱼过敏,不能吃鱼片粥,所以吐出来了。”
    对鲈鱼过敏?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以前在皇宫似乎没吃过这么普通的鱼。疑惑在古煊心中只维持了片刻,他轻微责备出来,“那现在情况怎样?明知不能吃,你还吃鱼片粥,而慧如,你不晓得提醒皇后吗?”
    “我……我……难得郭小姐卖力款待大家,郡主不想扫大家的兴,再说,那鱼片粥是郭小姐亲自为郡主献上,郡主要是不吃,谁知郭小姐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慧如为自己和冷君柔辩解时,趁机将郭颖洁扯进来,郭颖洁对古煊的抛媚眼,她可都看到了,郡主当时心情不好,她也觉察到了。
    古煊听罢,于是责备其他事,“既然郡主身体不适,那你因何不通知我,好让我命人安排大夫。”
    “鹰大人别生气,你忘了,郡主本身就是大夫呀,郡主已经自个诊断过,没事儿,吐过就好了!”慧如又做解释。
    古煊终于停止追究,目光回到冷君柔身上,渐渐地,在她脚边蹲下,正好与她视线水平接触,柔声道,“柔儿,情况真的这样吗?你当真没事了?”
    冷君柔依然面无表情,眸光淡漠,总算开口,却是一句酸味十足的冷哼,“你进来做什么?不去陪郭小姐吗?郭小姐人长得好看,厨艺又那么好,真可谓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你们男人最喜欢的。”
    古煊微微一愕,随即狂喜,“你……你吃醋了?”
    吃醋?自己心里感到不悦,感到不舒服,是吃醋?不,不可能,自己才不会吃醋,自己恨不得他和别的女人好,这样他就不会对自己死缠烂打,自己也就不会再无法克制地纠结和犹豫,甚至痛苦折磨。
    突然,古煊令退慧如。
    慧如沉吟踌躇着,随即快速打扫干净地面的残渣,先行退下。
    古煊迫不及待地搂住冷君柔,又亲又吻,语气仍旧无比兴奋和雀跃,“柔儿,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看别的女人,更不会喜欢上她们,她们就算再好,也不关我的事,因为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的,无人能及的,独一无二的。”
    感受着他的体温不断传给自己,还有那不停喷洒而来,令人酥痒难耐的热气,冷君柔羞恼交集,加上心里还为意外怀孕的事憋着,整个人不由更加狂躁,奋起挣扎。
    奈何,自作多情的古煊继续动手动脚,对她表示他是多么爱她,只爱她一个。而且,由于身体的触碰,他体内的欲火轻易被挑起,动作变得更加迫切和迅猛起来。
    冷君柔见状,不禁翻了翻白眼,这男人,他是一只发情的公猪吗?咋那么容易起火!本来,她很想趁势迎合他,与他交欢,让他亲手扼杀这个不该来的胎儿,然而转念一想还是忍住这个荒谬残忍的念头,只能再起反抗。
    “柔儿,别动,你再动,我就真的忍不住了!”古煊嗓音低沉沙哑,低不可闻,透着痛苦的压抑。
    冷君柔停止挣扎,瞪着他,看到他眼里浓浓的情欲,不觉更是羞恼。
    好一会,古煊总算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欲火,眼中情意未退,凝望着冷君柔,修长的手指轻拂着她光滑娇嫩的脸庞。
    如此亲密宠溺的举动,自己曾经享受过无数次,可冷君柔此刻感到的除了不自在,便是潜意识中的排斥。她推开他,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走到窗口那,看着窗外的美丽景色,漫不经心地问,“外面的情况如何,你们有打算派人去打探打探吗?”
    “嗯,郭将军早就安排了,朝廷的官兵已在城内展开大肆搜查,对普通老百姓之家挨家挨户搜索,至于郭将军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古煊快速调整好神色,也走过去,停在她的身边,继续告知别的计划,“郭将军已暗中调兵遣将,到时会在距离京城约一百里的盐城集中,那儿,是郭将军一个旧部下率领,有着东岳国最英勇军队之称,然后我们再过去,你表哥夏宇杰派来的军队也于7天后抵达东岳国边境,一旦全部军力汇合,我们即刻杀进京城,将古扬等人杀个片甲不留。”
    说到最后,古煊怒不可遏,额暴青筋,咬牙切齿。
    冷君柔也心驰荡漾,热切期待,突然忆起赵玉和小虎,紧张再现,侧目看向古煊,“不行,还不能动手,赵玉和小虎还在他们手中,我们必须先救出她们母子。”
    古煊稍稍一怔,沉吟道,“你确定赵玉的失踪与他们有关?你听谁说的?”
    “我没有具体听到谁说,也无法证明,但我肯定赵玉和小虎是被她们掳走,不然,赵玉怎会无端端失踪了呢!”
    “不可能,正常来说,她们抓走赵玉无非是想威胁你,但假如当真如此,她们昨天又何必动手刺杀你?”古煊马上否定。
    “倘若赵玉的失踪与上官燕无关,那就是易寒所为,反正我们一日找不到赵玉和小虎,这战争都不能爆发。”冷君柔也坚持己见。
    “荒谬!都迫在眉睫了,你还有心去顾及一个不相干的人?就算赵玉和小虎真的落在易寒手中,那又如何?做大事,不该拘泥小节,既然打战,那就代表着有人牺牲,赵玉和小虎,就当是战乱中身亡。”
    冷君柔听到此,也无比愤慨,“谁说她们是不相干的人?赵玉和我情同姐妹,小虎是我的干儿子,在某种程度上,她们都是我的亲人,再说,她们被抓走也是因为我。不错,战争会死人,但我不希望是赵玉和小虎!”
    “如果她们不死,到时会死的人更多,甚至包括你和我,还有子轩、李浩、慧如,郭将军一家!干妹妹,干儿子,她们无非是看中跟着你有好吃好住,那赵玉,根本居心叵测,那小毛孩,也是同等货色,人家并非真心对你,是你傻傻地,把她们当成了家人!所以,你犯不着为区区两个不关紧要的人牺耽误了大事!”古煊一时气恼和无奈,恢复其口不择言的本性。
    瞬时间,冷君柔被气得满面涨红,他那是什么话,什么态度,分明就是嘲笑自己,分明是在诅咒自己无亲无故!
    “不准,我不准你说我傻!你才是傻瓜,你才是大笨蛋,你根本就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哼,如果小虎是尧儿,我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如果尧儿被劫持了,我看你还会不会这般无动于衷!”
    尧儿……尧儿……是的,假如尧儿出事,自己即便搭上性命也务必把他救回来,然而,那小毛孩根本不是尧儿,自己没必要赌上各种结果各种情形。
    “出去,给我出去,我不想和你这个没人性的禽兽在一起,不想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立刻给我消失!”冷君柔气不过,决定逐他出门,她使劲推着他,将他推到了门口。
    古煊何尝不是气得抓狂,这丫头,还不承认自己笨,简直是一头又笨又倔的小驴儿,脾气又倔又臭,从不听人劝,也不肯认输,哪家的妻子不是温驯乖巧,对丈夫言听计从的,有谁像她这样,眼里根本没丈夫的存在,存心想跟丈夫作对,想气死丈夫!
    古煊的记忆,还顺势回到以往一些情况,于是越觉憋屈和烦闷,便也主动跨出门槛,给她留下一个不可理喻的瞥视,拂袖离去。
    冷君柔继续沉闷烦乱,一方面为他生气,另一方面,为赵玉和小虎担心着急,她在房里走来走去,久久都无法平复心情。
    同一时间,皇宫。
    御书房里,空气凝重和紧张,古扬与易寒垂头丧气,忿怒不甘已有一刻钟。
    而后,是易寒先开口,气急败坏地怒吼,“我就知道,他没死,他根本没死!”
    其实,当年大火事件后,古扬和他不放心,有继续派人在城内暗中追捕和搜查,接下来还散开人手将东岳国都搜索了一遍,唯独没有想过国外,没有想过北夏国!
    那个跟随在郡主身边的鹰,他们略有所闻,却没将他和古煊想到一块,只因没料到,一向倨傲狂妄的古煊,会忍辱负重,甘愿臣服屈身一个女人的身边。
    古煊等了三年半,这次卷土来袭,一定大有把握,那个北夏国,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帮他。
    古扬依然深陷在悲痛愤慨当中,脑海不停涌现着一张绝美的容颜和迷人的倩影。自己对她百般信任,她却三番五次地欺骗自己,打一开始,她就带着目的进宫,带着欺骗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