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件事情,是怎么也跳不出的,比如说霍沐山的死,许轻浅不负所望地去了总统府。
顾从墨得空了去了一趟粟家,看着粟家的梨树呆滞了一会儿,他还记得那天木幸告诉他。
“不出意外的话,你和小停的照片是粟家让人放到报纸上去的。”
顾从墨虽然有这个想法,却从来没有深刻地想过,粟家对他来说也算是很重要,那毕竟是粟依的家。
“确定?”顾从墨有些质疑地问道,他一副谦谦君子地脸,震惊起来,倒还是那么回事,木幸只能重复到:“粟家现在只有一个老爷子,所有人也只是听他的话。”
管家季伯看到门口的顾从墨,连忙上前说道:“顾少爷,老爷他没回来。”
顾从墨问道:“是出什么公务吗?”
不过不对劲,要是粟书越出任务,顾从墨的秘书处不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季伯笑着说:“没有没有,老爷带着小少年去千寒山了。”
“千寒山现在正是严寒之际,爷爷和停儿现在去,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顾从墨问道语气是明显的关心。
“不是不说呀,顾先生。明天是小依的生日,老爷说他不想待在栀城,到处都是小依的影子。这年纪大了的人,经不起这种别离了。本来是要告诉你的,你这不是要去萝丝国了吗?私事比不过大事,顾秘书忙,小少爷也知道。”季伯说完,眼眶红润。
顾从墨才突然想起,到了粟依的生日了。
从粟宅出来以后,顾从墨回想起了他没来栀城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是顾家的顾从墨。歼灭了海盗首领,回到顾家自然是人人追捧的。可是顾从墨一直以来都是记得那个救了自己的粟依。
顾从墨不识水性,似乎是天生的。顾伊人非要拉着他去游泳,自己却没有下水,顾伊人水性也不好,可是更加不好的人偏偏硬要下水。
“姐姐——”顾从墨看着一片清澈的池水里没有了声音,他完全觉得这是顾伊人在逗他玩的。
“顾伊人,顾伊人……”顾从墨总不能见死不救,他跳下水去,却没有看到顾伊人,反而是自己有一种意识的恍惚感。
顾伊人突然出现,拉着顾从墨往下,顾从墨一度以为是顾伊人边了,其实没边,她只不过还是那个看上了什么,就想得到什么的顾家掌门人。
在他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顾伊人突然吻了他,顾从墨觉得那种生的希望来的那么迫切,而他心里只是想起了,原来当初粟依也亲了他。
顾伊人拉着顾从墨往下,顾从墨只觉得顾伊人的脸在自己的眼里像是变了一样,顾从墨昏迷了,他觉得自己的皮肤有很冰凉的感觉,完全不是水的冰凉。
今年早寒,其实梨花开得也不算怎么好。
顾从墨醒来,看到了守在自己床前的顾伊人,他异常冷漠地开口道:“出去。”
“对不起,从墨。我不是故意的。”顾伊人说完,一脸的歉意,“我只是觉得你变了,你这次出完任务回来,全变了。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你连敷衍我一下都不愿意了?顾从墨,你回答我啊!”
顾从墨突然明白了那种冰凉地感觉,他的手上被顾伊人套了一个戒指。
顾从墨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要摘下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整个人浑浑的,没有力气。反而是顾伊人发现了他的异样,拿着他的手说:“你现在戴了我的姐直接就是我的人!”
“顾伊人,你知不知道啊?你要是再晚一点儿出现,我就会死了。我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要把一个戒指戴在尸体上吗?”顾从墨说道自己累了,干脆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想和顾伊人讲道理,那完全行不通。
顾伊人愣了一下,看着顾从墨苍白的脸,还有细长的睫毛,十分后悔的说道:“对不起,我以为你这一次在海里游了一次,不会那么怕水了。我也是想给你一点儿惊喜的,从墨,姐姐错了。”
“嗯。”顾从墨眼睛也没有睁开,顾伊人只好自己识趣地走了,顾从墨在她走后,突然忍着痛摘下了那个太过于紧的戒指。
当你下定决心要圈禁我的时候,我也要下定决心离开了。
***
顾家最大的事情就是回到栀城,这当然就要各处打下关系,顾父原本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顾从墨来做,但是顾从墨和顾父谈了一个条件。
“从墨,你走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能不能不要记恨我了?”顾伊人看着他说,可是顾从墨只是和木幸拥抱可以下,就独自上路了,他十九岁离开了顾宅。
顾从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公认的钢琴大师,他用这个身份去了栀城。一路而去,先去的当然是粟宅,顾从墨让粟爷爷请一位老师给粟依。
在顾从墨的心里,他当然不愿意看到粟依是拿着枪的粟依,更希望的是这个小姑娘是谈钢琴的。
他还记得粟依和他说:“我也不愿意拿起枪,但是没有弹钢琴的资格。”
顾从墨问她:“为什么你会没有资格呢?”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为了活着,他们是为了死去。算了你一个钢琴老师,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粟依说完,就又不说话了,顾从墨当时只觉得,那么小却又那么大的志向,很厉害。
“顾老师,你记得你最初的梦想吗?”粟依某天出完任务在粟宅看着他,顾从墨抬起自己在钢琴上的视线,看着粟依说:“如果没有呢?”
“会吗?我觉得不会。您是不好意思说吗?”粟依问完,又接到了一个电话,霍沐山让她一起去出任务。
顾从墨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注意安全。”
粟依回头一笑说道:“好,顾老师啊。你的钢琴声真的很好听,我回来找你。”
顾从墨说道:“好。”
这万家灯火,根本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可是顾从墨还是沉重地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