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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苏醉蝶顿时哑口无言,以爷爷的脾气若是知道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一定会杀了她的!看了一眼依然双手交握的墨修尧和叶璃,苏醉蝶虽然不甘却也不能跟着连个暗卫回去了,若是被人强行押解回去那更加丢脸。
    叶璃含笑手下苏醉蝶临去时透过来的怨恨的眼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再怎么绝色的美人,看多了就习惯了。她一向认为真正的美人应该美的恰到好处,美得太过了…有的时候也是一种缺陷呢,
    陪着墨修尧一起在城中四处走动查看各处的防御,安抚城中幸存的百姓之后两人才回到太守府。刚一进门墨修尧就被凤之遥请走了,叶璃也回到书房处理需要自己处理的事务。
    书案上已经放好了卓靖和林寒整理过的各种资料卷宗和折子。见到叶璃进来原本还在忙碌的林寒和卓靖连忙起身行礼,叶璃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两人这才又坐了下来专注与手中的卷宗。经过这两个月的教导,卓靖和林寒已经基本上能够符合叶璃对助手这个职位的需要了。特别是卓靖,因为比林寒更多了跟在叶璃身边的时间,所以也更加能明白叶璃的意图,许多时候不需要说话,一个动作一抬手卓靖就能明白她需要什么。这让叶璃从每天繁忙的工作中解脱了出来,只需要注意一些比较重要需要她下决断的事务就可以了。
    “暗二那边有消息么?”叶璃坐下来,一边拿起手头需要处理的折子,一边问道。
    林寒起身呈上一封折子,道:“这是尽早收到的,暗二让人快马送回来的。”叶璃接过翻开一看,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内容全部是和苏醉蝶有关的。包括苏醉蝶如今在西陵的身份地位,以及她身后的家族西陵白氏的所有情况。还有许多苏醉蝶在宫中的事情,和在宫中与西陵皇与后妃与公主们的关系。看到后面叶璃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苏醉蝶不仅仅是西陵皇的宠妃,而且据说还和镇南王关系很是暧昧。苏醉蝶与西陵皇后白氏关系十分恶劣,曾经有好几次险些被白皇后弄死,都是托了镇南王的福才化险为夷。之后镇南王更是直接出手打压白皇后,如今白皇后在西陵宫中更像是个傀儡,西陵皇宫里几乎是苏醉蝶一个人说了算了。叶璃有些不解,这样几乎可以说是权倾后宫的苏醉蝶,千里迢迢的跑回大楚来干什么?她就不怕墨修尧真的还记恨着当年的事一剑砍了她?还是她对自己的容貌真的是太过自信了,确信墨修尧一定会拜倒在她的裙下?
    看完了更像是野史传奇的苏醉蝶的生平,叶璃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角道:“待会有空了给王爷送过去。”
    林寒点头,收起折子放到一边准备忙完了手里的事就给王爷送过去。
    “醉蝶求见叶三小姐。”门外,传来苏醉蝶轻柔的声音。叶璃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白贵妃请进吧。”
    门外,苏醉蝶俏脸含怒的扫了门口的两个侍卫一眼,挑眉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可惜美人含怒的娇媚模样看在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眼里却仿佛是石头木偶一般,恭敬的道:“王妃请白贵妃进去。”
    白贵妃这个称呼让她心中又是恼怒又是难堪。墨家军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墨修尧的未婚妻,但是墨修尧和叶璃身边的人却都称呼她为白贵妃。这样的称呼让她总是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故意在讽刺她。其实这完全是苏醉蝶自己想太多了,墨家军大多数人都知道王爷曾经的未婚妻是天下第一美人苏醉蝶,但是更知道的是苏醉蝶已经死了。即使她自称苏醉蝶只要王爷没有承认在这些人眼里那就不是真的。何况王爷和王妃都称呼她为白贵妃,属下们自然也要跟着叫了。
    轻哼了一声,苏醉蝶举步踏入书房。一进书房就看到叶璃坐在书案后看着手里的折子。书房的另一边不远的地方,两张拼在一处的桌子上同样堆满了各种账册,折子卷宗。林寒和卓靖端坐在桌边各自忙着手里的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第一美人过。不是他们不爱看美人,而是这位美人这几天总是时不时的跟王爷巧遇。巧的是王爷大多数时候都在王妃身边,而他们大多数时候也跟在王妃身边。所以见到美人的次数难免就多了一些。世人喜欢美人是因为高不可攀,如果这位美人总是在你眼前各种倒贴各种死缠烂打,再美丽的美人都难免要失色几分了。
    看着叶璃忙碌的样子,苏醉蝶心中的不甘更加隆重了。当年她还在墨修尧身边的时候,别说是帮着处理事务,墨修尧连书房都不许她进。但是现在,叶璃却大摇大摆的坐在墨修尧的位置上处理着定国王府的事务。自己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却被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得到了,这样的差距让苏醉蝶怎么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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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一个月,终于又上班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上的长久。趁着中午下班时间偷偷码字…
    149.寻死
    149。寻死
    “叶小姐…”苏醉蝶看着眼前依然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的妙龄女子,不悦的皱了皱眉,“你难道一点也不懂得待客之道么?”
    叶璃抬头瞥了她一眼,轻声道:“这世上叶小姐多了去了,定王妃却只有一个。白贵妃若是有一点为客之道本妃自然会懂得什么是待客之道。白贵妃请坐,上茶。”苏醉蝶轻咬了一下樱唇,确定了叶璃确实完全没将自己看在眼里,轻哼了一声转身在旁边坐了下来。门
    外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茶水放在苏醉蝶面前,无声的告退。
    叶璃在手里的折子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才放下了笔抬头看着苏醉蝶道:“白贵妃可是有什么事要找本妃?”苏醉蝶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卓靖和林寒,道:“醉蝶有些事想要和王妃私下说。”叶璃抿唇笑道:“不必如此,他二人不仅是本妃的得力助手,同样对定国王府和王
    爷也是忠心耿耿。无论白贵妃想要说什么,都无需避讳他们。”苏醉蝶心中对叶璃的油盐不进很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叶璃表现的明显是对她想要说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无奈,苏醉蝶只能盯着叶璃道:“王妃难道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叶璃挑眉,微微一笑对林
    寒道:“林寒,将刚才的折子给白贵妃瞧瞧。”
    林寒应声,起身将折子送到苏醉蝶跟前,苏醉蝶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叶璃才翻开手中的折子,越看下去脸色却越是苍白。折子上将她这些年在西陵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毕竟,苏醉蝶在西陵就算是改名换姓也不算太过张扬。但是到底还是西陵皇最宠爱的妃子,怎么可
    能完全泯然与众人的眼前。只要知道了白珑就是苏醉蝶,再想要查她的底细再容易不过了。有些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折子,苏醉蝶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叶璃心中只觉得更加难堪,“这些…这些修尧都知道?”叶璃道:“正准备一会儿送过去给他。”
    “我不许你给他看!”苏醉蝶尖声叫道,旁边的卓靖和林寒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看着终于失态的绝色美人眼中更多了几分不以为然,他们王妃从来不会做出如此失态失礼的举止。
    叶璃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微微有些苦涩的凉茶让她微皱了一下秀眉,抬眼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总之我不许你给他看!”苏醉蝶强硬的道。叶璃淡淡道:“白贵妃误会了,本妃说的是,白贵妃为什么以为本妃会听你的话?”
    “你……”苏醉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终于平静了下来。重新坐了下来,甚至还颇为优雅的抬手拂了一下身上的白衣,对着叶璃嫣然一笑道:“我知道王妃是嫉妒我是么?也是,毕竟我才是和修尧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我从前不懂事离开了他,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修尧早晚会原谅我的。你怕了是么?”叶璃默然的看了苏醉蝶一眼,低下头继续看桌上的折子。苏醉蝶掩唇呵呵一笑,道:“我和修尧从小便在一处长大,他从来都舍不得我劳累做什么事。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以后我和修尧和好了也会给你留一
    处容身之地的。”
    叶璃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自导自演的不亦乐乎的女人撇了撇嘴角,道:“去请王爷过来,就说白贵妃得癔症了。”
    卓靖神色扭曲了一下,飞快的起身飞奔而去。
    墨修尧来的很快,进来的时候苏醉蝶正在瞪着叶璃发呆。苏醉蝶现在有些相信镇南王的话了,叶璃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女子。无论是曾经在楚京几乎和她并驾齐驱的柳贵妃,还是在西陵皇宫里差点弄死她的前皇后甚至是现任皇后,都跟叶璃完全不一样。
    苏醉蝶自诩这辈子见过不少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叶璃这样的女子。无论是挑拨离间还是激怒对她都完全没有用处,她仿佛根本就不会生气,不会嫉妒一般。面对着她,苏醉蝶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修尧……”看到墨修尧进来,苏醉蝶眨了眨眼睛迎了上去。墨修尧站在门口,目光淡淡的从她身上扫过,很快就落到了依然坐在书案后面的叶璃身上,轻声问道:“阿璃,怎么了?”叶璃随意的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一边可怜楚楚的望着墨修尧的苏醉蝶,墨修尧走到
    叶璃身边坐下道:“阿璃看着办就行了,本王正和吕将军他们议事呢。”叶璃挑眉一笑,道:“不敢,白贵妃可是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的,再怎么着也有几分情谊在。”墨修尧扬眉道:“本王幼时身为定国王府二公子,怎么会和西陵白家的小姐一起长大?”叶璃眯眼看
    着他,“那么白贵妃……”
    “白贵妃不是咱们抓到的俘虏么?话说回来,让俘虏在府里随意乱跑,可是阿璃你的失职。”墨修尧笑道。
    “修尧,你…你将我当成俘虏?”苏醉蝶身子一颤,神色凄楚的问道。
    墨修尧淡淡道:“你身为西陵贵妃,不是俘虏难不成是本王通敌叛国私藏敌国皇室中人?”
    “你…你好狠…”苏醉蝶神色幽怨的望着眼前并肩而坐的两人,泪如雨下。墨修尧冷笑一声,淡然道:“把你这些模样收起来,用在本王身上纯属浪费。本王以为,韩明月转告过你本王说过的话。还是…你以为本王是开玩笑的?”苏醉蝶一颤,没错,韩明月是说
    过。但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太过自信了,总是认为那是因为墨修尧太久没有见过她了。只要墨修尧见到她本人,一定会原谅她的。墨修尧笑道:“你自己出现了也好,本王正愁没有地方去找韩明月呢。这几天乖乖的在府里带着,等韩明月到了,本王一块儿找你们算账。”
    苏醉蝶怔了片刻,才问道:“在你眼里,我还没有韩明月重要么?你就这么恨我,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我?”
    墨修尧道:“韩明月是天一阁主,细作探子遍布天下。你是什么?”
    这一次,苏醉蝶真的相信墨修尧不在意自己了。韩明月是天一阁主,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都是墨修尧不会忽略的人,但是她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墨修尧如果真的能为她的美色所迷,当初她又怎么会狠心离开他?
    “我爱你啊……”苏醉蝶低声轻喃道。无论她有过多少个男人,就连她自己也无可否认的是,真正能让她爱恋的只有眼前的男子一人。
    墨修尧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撑着下巴看戏的叶璃一眼,阿璃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啊。如果这句话是阿璃说出来的……只是凭空想想,墨修尧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满满的幸福欣喜的感觉充实的满满的。心中的欢喜仿佛就要从心口迸出来了一般。
    “修尧……”见墨修尧出神,苏醉蝶以为他有所松动,欣喜的上前想要拉他。墨修尧垂眸,连眼都不太的格开了苏醉蝶的手,道:“既然阿璃说你得了癔症,就去看大夫吧。卓靖,回头把大夫请到白贵妃的院子里去。”卓靖起身应道:“属下遵命。白贵妃请!”苏醉蝶咬牙,一手挥开了卓靖的手回头瞪着墨修尧,幽怨的道:“我知道了,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说罢,翻身往旁边的柱子上狠狠地撞了过去。卓靖就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原本一抬手就能拉住她。但是却不知道卓靖在想什么,原本抬起来的手还没碰到苏醉蝶的衣摆又放了回去。于是,只听砰地一声柱子上留下了一片血痕,苏醉蝶身子一软慢慢滑到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苏醉蝶抬眼看着依然坐在叶璃身边文风未动的墨修尧,咬牙道:“你…你好狠……”
    着晕死过去的苏醉蝶,叶璃在心底叹息一声,如果不是真的知道苏醉蝶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一幕叶璃真的要忍不住可怜她了。苏醉蝶对自己够狠,但是同样也很倒霉。她算错了墨修尧对她狠心的程度。定国王府的第二顺位继承人,现任的定国王爷,怎么可能是个心地善良,以德报怨的人。墨修尧这样的人,叶璃不敢说知之甚深,但是至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如果她是苏醉蝶的话,这辈子绝对不会选择再出现在墨修尧面前。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张染上了几分血色的娇颜,轻叹道:“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墨修尧含笑看着她,“阿璃在担心她么?”
    叶璃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不,本妃在幸灾乐祸。”
    墨修尧点头,很是理解的道:“本王明白,阿璃醋了。阿璃尽管放心便是,在本王眼里这时间的女子除了阿璃以外皆不入眼。”叶璃轻哼了一声,不在理会墨修尧。不过从她微微掀起的唇角还是能看出一点点的欢喜愉悦的。墨修尧心底微微叹气,思索着如何才能拐到阿璃亲口承认爱自己。
    一边的林寒和卓靖很识趣的退下去找人来将昏死在地上的绝色美人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医治。王妃没兴趣理会她,王爷看起来也没心情理会她,虽然额头上的伤看起来不太要命,但是万一她倒霉呢,这世上又要少一个绝色了。
    苏醉蝶暂住的院子是太守府里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院落。太守府比起京城那些王府和高官权贵的府邸本身就不算大,原本住着太守一家人自然显得很是宽阔。但是现在信阳城的太守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住进来的不仅有墨修尧和叶璃,还有南侯等人以及驻守信阳城的大部分高级将领。这样一来,苏醉蝶还能在后院偏僻的角落分到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已经算是优待了。
    从昏睡中醒来,苏醉蝶反射性的摸了摸额头。额头上厚厚的纱布和清晰的痛感让她又恨又悔,很墨修尧的无情,墨修尧的功夫有多高她是清楚的,只要墨修尧不想自己死自己是绝对撞不到柱子上去的。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若是因此毁了着绝色的容颜…想到此处,苏醉蝶连忙从床上下来扑向放在桌上的铜镜。这个小院或许是太守府哪个不受宠的小妾居住的,虽然女子的用品一样不缺但是却和苏醉蝶平时用惯了的完全不同。这些物品半点也不精致,就连铜镜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苏醉蝶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铜镜上模模糊糊的影子和额头上缠着的厚厚的一圈白布。一时着急,苏醉蝶伸手想要解开头上的白布。
    “啊呀…白小姐,不能解!”侍候苏醉蝶的丫头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她的举动连忙上前拉住她。
    “放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何人敢对她如此无礼,苏醉蝶厉声叱道。那丫头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大夫交代过,伤还没好小姐千万不能碰,万一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听了丫头的话,苏醉蝶终于冷静了下来,盯着她问道:“你是说我脸上不会留下伤痕?”那丫头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只要白小姐好好养着,应该…不会的。”
    得到丫头再三的肯定,苏醉蝶终于放下心来了,坐在铜镜前就着不清晰的铜镜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容颜,一边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小丫头道:“是卓大人和林大人派人送小姐回来的。”苏醉蝶手中一顿,“王爷没有来看我?”丫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依然恭敬地答道:“回小姐,王爷没有来过。”听到苏醉蝶啪嗒一声将手里的梳子扔到桌上,小丫头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原本就是太守府的丫头,虽然在战乱中逃过一劫却已经无家可归了。幸好王妃仁慈将她留在了府中,她被派来伺候这个美丽的白小姐本来还有些欢喜的,毕竟这样的美人儿能够看到也是一种福气。但是过了几天她就觉得这个白小姐实在是奇怪得很。原本听王妃称呼白小姐为白贵妃,她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个贵妃却也依然恭谨的称呼,却不料白小姐大发雷霆一定要她改口叫苏小姐。但是卓大人说过,客人姓白。所以她只得退一步称呼白小姐了。而且白小姐总是时不时很亲昵的提起王爷,她虽然只是个没见识的丫头,却还是看得出王爷对白小姐还不及对王妃万分之一的温情。
    “可恶!我才不信你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我!”怔怔的望着铜镜里有些模糊的容颜,苏醉蝶厌恶的皱了皱眉道:“去换一副好的镜子来!”
    150.南侯府之危
    150。南侯府之危
    很快,叶璃和墨修尧就没有心思在理会苏醉蝶的折腾了,因为京城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皇帝以南侯和南侯世子通敌叛国的罪名将南侯府满门打入天牢,即日处斩。并且已经派人前来边关押解南侯和南侯世子回京。听到这个消息,南侯顿时惊倒在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良久也只是深深的长叹了一声。他一生低调谨慎,谨小慎微,却没想到依然逃不过皇帝的猜忌和疑心。
    南侯世子起身便要往外冲去,正好被联袂而来的叶璃和墨修尧拦在了门口。叶璃问道:“世子哪里去?”
    南侯世子道:“都是因为我南侯府才受此牵连,我这就进京向皇上请罪。”
    叶璃和墨修尧还来不及说话,门里传来了南侯厉声的怒斥道:“孽子!你给我回来!”看着失神的南侯世子,叶璃轻叹一声道:“先回去吧,听听侯爷怎么说,世子某要一时冲动。”南侯世子苦笑道:“我如今还算什么世子。”皇帝将整个南侯府下狱的同事,也就罢黜了南侯的侯爷之位,南侯世子自然也不再是世子了。
    踏进花厅,南侯迎上前来拱手道:“王爷,王妃,见笑了。”这一个多月,对南侯来说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出征在外又是长途劳累,虽然南侯世子回来之后有所好转但是南侯现在看起来依然显得有些虚弱,原本有一些灰发的双鬓如今更是几乎全白。叶璃轻声道:“侯爷保重。”南侯摇摇头,苦笑道:“自古伴君如伴虎。本侯虽然竭力不愿涉足其中,却也免不了……”话未说完,只余一声长叹。墨修尧沉声道:“是本王连累了侯爷。”说南侯通敌叛国,别说墨修尧不信,只怕此时坐在皇宫里的墨景祁自己也不会相信。只不过南侯世子被定国王府救回来了,在皇帝眼里以后南侯府和定国王府只怕就是一路人了。何况这些年来南侯始终装聋作哑不远相助皇帝对付定王府这本身对皇帝来说就是一种不忠。此时皇帝怎么也不会再相信南侯府了。
    南侯苦笑道:“王爷何出此言。本侯生性懦弱,凡事只想着置身事外。此番若不是为了犬儿只怕也不肯踏入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妄图左右逢源之人…今日之报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侯爷不必如此自贬。”墨修尧摇头道。南侯年轻时候也有过扬鞭纵马意气奋发的时候。之后那些年,摄政王墨流芳死的不明不白,先帝有突然辞世。之后墨修文同样突染恶疾,数万墨家军魂丧边关。南侯是个聪明人,凡事看得清楚想得多。看多了想多了自然也就怕了,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一个不问世事的南侯。南侯摇头不语,叶璃皱眉看着南侯眉宇间一片灰暗无光,眼眸中也是一片荒芜心中一惊,南侯是怕是存了死志了。
    “侯爷,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莫忘了南侯府还等着侯爷去救,世子也还需要侯爷扶持教导。万望侯爷保重。”
    南侯一怔,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南侯世子,脸上闪过一丝坚毅的神色道:“本侯这就启程回京,犬儿…还望王爷和王妃照拂一二。”
    “侯爷三思!”叶璃皱眉道。如果南侯带着南侯世子一起回京,结果可能是九死却总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如果将南侯世子留在军中,自己独自回京的话,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南侯抬手阻止了叶璃,道:“多谢王妃好意。但是…当今皇上…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比起王爷和王妃,老夫只怕对他的了解还要更深一些。王爷,定国王府世代忠于大楚,这话老夫原本不该说…不过现在,也没差了。皇上那里…王爷还是早作打算吧。”花厅里一时无言,南侯已经摆明了明知道回京是死路一条也还是要回去了。南侯世子沉声道:“爹,孩儿陪您一起回去。”南侯横了他一眼道:“胡闹!你爹若是这一去不回,你要我南家从此断子绝孙?”
    “爹!”
    “启禀王爷,京城来人了,说是押解南侯和南侯世子回京。”门外侍卫禀告道。
    墨修尧站起身冷笑一声道:“本王才刚收到消息京城的人就到了,皇上长进了。来的人是谁?”侍卫道:“回皇上的话,是大理寺卿王敬川。”墨修尧皱眉,“王敬川?”定王日理万机,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自然不会有什么映像。南侯苦笑一声道:“是宫里王昭容的兄长,王家的嫡次子。”墨修尧微一皱眉便想明白了,南侯府虽说中立,却并不是完全的没有仇家,刚好这王家就和南侯府十分不对付。皇帝派这么一个人来押解南侯父子回京,其中的刁难和羞辱之意不言而喻。墨修尧轻哼一声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从三品官府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长相可称得上不错,但是眉宇间却多了几份戾气让人觉得不是善类。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七品官府的青年男子,叶璃看着那人微微挑了挑眉。
    “臣,大理寺卿王敬川见过王爷王妃。”王敬川总算还是知道轻重,进门之后立刻向墨修尧和叶璃行礼。他身后的青年男子也跟着一拜,“臣,大理寺主簿周煜见过王爷王妃。”
    墨修尧安坐在座上,垂眸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淡淡道:“起身,王大人所为何来?”
    王敬川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道:“启禀王爷,本官奉圣命前来押解叛贼南冶和南峻飞回京。”
    墨修尧挑眉,“叛贼?南侯是本王的副帅,南侯世子先前虽然兵败不敌被俘,却也安然回来了。之后数战屡立战功,王大人说的叛贼是谁?证据何在?”王敬川显然没想到墨修尧居然会如此一问,愣了一下才道:“王爷,这是皇上的意思。难不成王爷想要抗旨?!”墨修尧冷笑道:“抗旨?圣旨何在?本王听说王家和南侯府颇有些恩怨,本王怀疑你矫旨意图谋害南侯!”
    “王爷!请你慎言。本官就算和南侯府有仇,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圣旨何在?”墨修尧淡淡问道。
    王敬川一哽,面对墨修尧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得道:“皇上下的是口谕。”
    “口谕?”墨修尧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有些不安的男人不再说话。
    王敬川低着头不安的站在大厅里,整个大厅似乎突然显得异常的宁静。在定王的目光下王敬川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声音,背后的衣服悄无声息的湿了一大片。就在王敬川以为自己将会在定王的威压下软到在地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周煜走了出来,对着墨修尧一拜恭声道:“王爷息怒,微臣等也是奉命行事,请王爷行个方便。”
    “奉命行事?”墨修尧玩味的笑道,王敬川很明显的感觉到定王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心中不由得悄悄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王敬川心里甚至是感激自己这个有些沉默寡言的年轻属下的。只听墨修尧笑道:“好一个奉命行事,原本本王也不该为难你们。不过,想必你们也听过一句话。”
    “请王爷指点。”王敬川不是傻子,不管他心里有多么高兴南侯府倒霉。既然现在定王不高兴他就没必要表现出他的得意来。诚然,皇上必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万一定王一怒之下宰了自己,天高皇帝远王家最后大概也不能捏着鼻子认了。墨修尧含笑看着两人,漫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王敬川一愣,有些为难的道:“王爷,微臣奉旨而来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才好。”
    墨修尧神色淡然的看着他,王敬川心中发苦。暗暗后悔起自己当初想要看死对头落难抢来的这趟差事。别说他区区一个三品官,就算是当朝一品定王想要为难谁又敢谁个不字?但是若是带不回南侯父子,回京之后自己的好日子只怕也就到头了。
    “如今我军正和西陵对阵,贸然撤掉副帅只怕与军心不利。王大人回京就这么跟皇上说吧。若是皇上怪罪下来,王大人也尽管推到本王身上便是。”墨修尧显然也没有兴趣为难王敬川,淡然说道。
    王敬川摇头道:“王爷见谅,南侯私通叛国罪不可赦,皇上已经震怒。命微臣半月之内务必将南侯父子押解回京,否则…微臣等人也只能提头去见了。请王爷高抬贵手,给微臣等一条活路。”
    墨修尧挑眉,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私通叛国,这个结果…是大理寺的判词还是各部会审的结果?证据何在?”王敬川还没想明白怎么答话,站在他身边的周煜开口道:“启禀王爷,皇上收到消息顿时雷霆大怒,命臣等先将南侯押解回京再行审讯。”墨修尧轻哼一声,还没审讯,甚至连个像样的证据都没有就将南侯府满门打入天牢满门抄斩…轻哼一声道:“这么说,倒是本王失察了。南侯就在身边居然连他私通敌国都没有看出来。王大人不如先带一份本王请罪的折子回去?至于南侯,等到西北战事一了,本王亲自押解他回京。”
    “这…。”王敬川有些不甘的迟疑着。墨修尧淡淡道:“王大人这是不相信本王?”
    王敬川一惊,连忙道:“不敢,实不相瞒王爷。皇上有旨十五天内若是没有看到南侯父子回京。南侯府无论男女老幼,一概人头落地!”
    一边,叶璃心中轻叹一声,皇帝是下定了决心要制南侯府于死地了。只怕还等不到南侯回京南侯府的家眷的性命就要不保了,就算现在他们想要人赶回去救人大概也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以定王府如今的立场,根本不可能暗中救人。明里要请皇上刀下留人的话就只能是墨修尧亲自回京。但是如今的战事更加不可能了。正想着,南侯突然从里间走了出来,神色从容的道:“本侯随你回京便是。”
    王敬川看向墨修尧,若是定王不同意就是南侯自己愿意跟他走他也把人带不走。南侯转身对着墨修尧拱手一拜道:“王爷,本侯此去不知再见之期。一切…就拜托王爷了。”
    墨修尧沉默片刻,叹息道:“本王对不起侯爷。”现在他根本无法返回京城去处理此事。南侯摇头道:“时也命也,与王爷何干。本侯这就告辞。”说罢,转身对王敬川道:“王大人,请吧。”王敬川看看南侯,眼睛一转道:“南侯,本官没记错的话,令公子也在此处。”南侯淡然一笑道:“本侯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你!”墨修尧面前,王敬川终究不敢太过放肆,吸了一口气对着墨修尧道:“既然王爷不在干涉,还请王爷将南侯世子也一起请出来。微臣也好告辞回京。”
    叶璃淡淡道:“本妃没见过南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