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像看着宝贝般看着这位名叫“元”的新人，拉着他足足教导了三天三夜。
    教着教着，魔山不再用一个“学生”的目光看着元，而是以一种同伴的眼光，甚至语气来交流。
    再教到后来，魔山甚至不用“同伴”的语气交流了，眼前这元就是个怪物，而且注定会凌驾于自己之上，要不是知道那位大人的投影选择了怨物系，他都怀疑自己眼前这位才是大人。
    至于其他的数十名弟子，早就被他遗忘到不知哪里去了。
    “过几天，然后我再来找你。”
    魔山与夏极道别。
    想了想，他直接扯下自己的一根人脸模样的金属挂饰，递给夏极，“这个你拿着，如果想找我，随时凭它去找掘墓人，或是任何一个深渊第一层的存在。”
    深渊第一层，大多是锯齿深渊里的“老师”级别的人物。
    夏极道了声谢。
    这不仅是自己天赋卓绝的原因，也确实是这名为魔山之人的善意。
    说完之后，魔山就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做。
    来教导新人，也不过是一件顺手为之的事情。
    毕竟锯齿深渊的阶层从来都不是“练”出来的，而是“适应”出来的。
    你能够适应墓地，适应怨物，你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强。
    强了之后，则是需要更强的墓地和怨物，这根本不需要什么“修炼”。
    老师的作用，只是让你认识，了解，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以及一些“适应”过程里会遇到的风险。
    两人分开。
    夏极走出大墓地，返回。
    半路，看了一眼还在乱葬岗修炼的畸形的新人，他知道在锯齿深渊里，自己与这些人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至于屠狗，之前没有选择留自己在小队，而是犹豫了，之后自己不参加分组，他也一直缩着，和旁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笑话，那现在自己也不会再去为他做些什么。
    人和人之间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在有着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对你更好，你对我袖手旁观，甚至有了恶意，那我自然也不会再理睬你，很简单。
    沿着赤红色深渊边缘行走。
    渊深不见底，泥石阶梯通向一个有一个或黑暗或明亮，或安静，或是传来奇异声音的洞穴，每个洞穴里都住着一个不能算人的“人”，或是顶多再加个仆从。
    沟壑之间，半空里依然悬着一个巨大的深红瞳孔，散发着阴沉的暗红光芒。
    使得所有一切都如沉浸在血液的长河里，带着难言的诡异。
    夏极返回了自己的墓穴。
    点燃那不会熄灭的篝火。
    光明有了些之后，他腹部顿时又饿了。
    躺了一会，决定还是出去吃火锅。
    拾阶而上。
    离开深渊。
    再入容易雪崩的沟壑。
    沿路，他总结着这三日所了解的东西。
    魔山对他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魔山所说。
    锯齿深渊共有三种力量体系。
    第一种是怨物系。
    深渊的居民们通过某种藏着沉睡咒怨的诡物进行适应。
    只不过这一系的人风险都不小，因为咒怨一旦复苏，直接死亡。
    这根本就是看运气的一系。
    前面三阶，分别被称为幽居人，惊惧，闪灵。
    第二种是不详系，魔山也没多说，显然讳莫如深。”
    四周已然无人。
    夏极喃喃着汇总
    “第三种是墓地系。
    通过坟墓进行修炼，而阶层据说共有九层。
    第一阶被称为守夜人，力量会得到夸张的增幅，只是人类的特征也开始初步丧失，总体而言，就是变成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
    第二阶被称为怨憎，体内会散发出各色毒素，所以需要特殊铠甲裹住躯体，以防毒素泄露，对周围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这些毒素多种多样，有致命的，有迷幻的，不一而类，所以在锯齿深渊，凡是见到穿着重甲的，大多都是第二阶以上了。
    第三阶被称为屠灵，他们恢复能力极强，可以通过吞噬血肉，迅速让伤口愈合，让血肉重新长回来。
    魔山说他就是屠灵的阶层。
    至于第四阶以上，对于锯齿深渊来说，就需要契机了。
    因为这一阶是无法通过适应性到达的。
    突破第四阶需要通过此处名为“葬礼”的仪式，才能成功。
    但葬礼名额极其有限，每十年只会有三人有资格去进行这个仪式，所以必定是十年里最有潜力，也最有机会成为恶鬼的存在，才会去参与这个仪式。
    这个仪式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相反...并不高。
    如果失败，那就是死亡。”
    停下脚步。
    夏极望了望苍茫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看来要迅速参加这个葬礼才行，只有踏入第四阶了，才能继续以这阴间的身份探索下去...幸好葬礼的日子并不远了，只有几个月。”
    夏极思索着。
    寒风扑面，带着与人间不同的阴森。
    “我在人间虽然可以利用玄法飞至天外，甚至与那‘疑似天道’的存在达成某种默契，但事实上，我距离那境界还太远太远。
    那‘疑似天道’的存在显然无法直接出手，否则它何必要确立‘天命之子’？
    不仅如此，那‘疑似天道’的存在可能与阴间也是格格不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可以确定这一点...
    否则，它何必急着确立‘天命之子’来与阴间抗争？
    如果人间阴间都在它掌控之中，它完全为所欲为的话，那么根本无需用这种手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前夏极在局中，不曾看的清楚。
    如今来到阴间，则是生出了疑惑。
    “如果把它当做是人间的某位至高，与阴间对立，甚至居于下风，由此才通过天命之子的力量，来进行对抗阴间降临，这么说来完全就可以解释通透了。
    之前的天命更替里，现在想想，它是非常急促，似乎也在害怕。
    那么...
    担心阴间降临，可不止是守龙庙会这些人的想法。
    它也是如此。
    如此说来...
    这阴间存在的大咒怨，在力量上至少已经超过它了，或者对它非常不利。”
    夏极做出了大胆的推测。
    心里也有了些新的概念。
    这个世界的水，远远比他想得太多。
    所见，也未必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