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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移来天关赌贪嗔
    “梁山居然派出所有的兵马去驰援各地?!”
    四面青山隐隐,驻扎在大河边的一座营寨,气象森严,鸾铃声声,其中主将姚平仲,刚刚接到了来自各地的消息,不禁大喜,直入帐中向皇帝参拜谏言。
    “官家,如今京东东路空虚,若是我们长驱直入,先夺回汴梁,再搜剿了京东东路这片反贼的根基,余下各路反贼,便是无根浮萍,决计没法苟延残喘多久了。”
    这个姚平仲也是边军的一路大将,发须皆是浓紫色泽,长脸大耳,颇具异象,尤其是那一把蓬松胡须,长达数尺,散乱而盈盈放光,很是惹眼。
    边军三十万,分布驻扎在宋辽边界,名义上全都由韩世忠统领,但因为等了多年,都没有真正兴起对辽国的战事,所以韩世忠平时调度最多的,也只是离他主帅底邸较近的界河大营。
    而这个姚平仲麾下的数万兵将,原本就驻扎的远一些,与韩世忠等人来往较少,是皇帝从边军之中挑出来最无二心的臣子。
    不过,盘坐在大帐中央,雪白熊皮、锦缎蒲团之上的皇帝,听到他的建议之后,脸上也没什么喜色,只淡淡瞥了一眼,说道:“梁山分出这么多兵马,都是哪些人统兵,关洛阳去了哪处战场,这些事情都探明白了吗?”
    姚平仲连忙弯腰说道:“各地都有道官密探,密切关注,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
    “那你就等消息传回,再来建言。”
    皇帝挥袖让他退下,闭目静静修持起来。
    姚平仲应了一声,头也不敢抬,弯着腰一路退到帐门外去了。
    约莫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他又来到大帐之中,手捏数封密信,讲起最新的战况。
    听到江南、荆湖,各有顶尖高手以山水之势断后,当地的义军已经突出重围,撤向京西,皇帝微微皱眉。
    听说韩世忠领兵一路南下,入两浙区域,皇帝当即开口说道:“两浙那里,是不是有杨志他们统领的一支边军?”
    姚平仲说道:“是,官家还特命末将的义弟持天子符令,在那里做监军。”
    皇帝说道:“让他们把边境精锐从两浙撤走,向京西穿插过去,配合江南、荆湖的边军兵马,分割战场,准备阻截各地撤退过去的反贼人马。”
    姚平仲连忙说道:“是把他们麾下的那支边军从两浙全部撤走吗,当地战局本来已经胜券在握,这样一来只怕又有变数?”
    皇帝说道:“韩世忠不过四万人而已,下两浙,或许还要去广南,这两地反贼已然疲不可支,两地节度使的混编兵马,总计却超过十四万,粮草充足,炮石满仓,让他们密切关注韩世忠动向,不要正面出击,只做骚扰,固守,拖延,难道还做不到吗?”
    “官家英明稳重,这自是不难。”
    姚平仲两手一拱,语气缓慢诚挚,满满的腹有良谋将要敬献君前的作派,“只是连日以来,两浙及各地都有捷报频传,虽然江南等地有反贼突围,但也不过是利用山水形势,侥幸逃亡而已,末将看两浙军心可用,或许……”
    皇帝叹息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看,朕用你只是忠心可用,不是用你的眼睛,更不是用你的脑子,你明白了吗?”
    这段时间边军历经变故,韩世忠走了,姚平仲却成了天子近臣,得到看重,自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好报答君上,没想到皇帝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不禁露出惶恐之态,连忙请罪。
    其实前世的皇帝,也曾经看这个姚平仲勇武不凡,忠心可嘉,更有感于他的赳赳气魄,指派他选拔锐士,抵挡金国大军,结果他一战之下,把诸多宋军锐士,都葬送殆尽。
    如今的皇帝,自然不可能再听他的什么高明谋略去做决策。
    皇帝又问道:“九月下旬的时候,辽国有消息说耶律延禧要退位让贤,禅让皇位,具体传位的日子应该也就是在昨天,朕派人去探禅让大典上有无波折,探子回来了吗?”
    姚平仲从手里那叠密信里面,取出最下面的一封,道:“也是刚来的消息,大典当天好像没有什么波折,只不过耶律延禧病的更重了,那天是被抬着过去的。”
    “新帝是个陌生面孔,不是我们从前所知的辽国权贵,但是,辽国都城之间有些荒谬的流言,有的说他们的新皇帝,是辽太祖附身,有的干脆说是辽太祖本人,辽国的一些重臣对此等流言推波助澜,似乎乐见其成。”
    皇帝取过那封密信细看,看着看着,低声自语:“不过区区两个月,居然还真让他做成了……耶律延禧,怎么连那些反贼都不如……”
    捏着那封密信的皇帝,陷入了沉思。
    梁山派出去支援的各路大军之中都没有关洛阳的踪迹,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在朝廷兵马往汴梁、京东东路这条路线上的某个位置等着。
    为了能够及时支援各地的义军,维护住天下义军的军纪名声,选择自己带少得可怜的兵马扼守大后方,去硬扛有皇帝坐镇的朝廷精兵。
    ——这正是之前皇帝想要看到对方做出的“不智之举”。
    比起有所取舍,只接应几支重要义军,割地而治的方式,眼前关洛阳所选的这种,无疑更加极端,为了名声,或者说为了某些让皇帝嗤之以鼻的坚持,把自己置身于极大的不利中。
    皇帝简直想要笑,他也真笑了,笑着说:“拟旨,派人去辽国都城,向辽国借将!”
    “什么?!”
    姚平仲惊得瞠目结舌。
    ………………
    宋军的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在两日之内,把天命皇帝的书信送到辽国的都城。
    最近才焕然一新的辽国朝堂之上,辽国的文武群臣听到这封国书之时,露出了跟姚平仲如出一辙的表情,半张着嘴,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但他们不需要像姚平仲那样飞快的掩饰,而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发出了大感荒谬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宋国的皇帝是失心疯了吗?”
    耶律得重捶着自己胸腹,笑道,“黄金万两,牛羊千对,就想借我大辽的勇将去为他们平叛,不如干脆回去对你们皇帝讲,我大辽愿借十万精兵,帮他治国,看他肯不肯?!”
    朝堂上的其他大臣听见这话,笑声更加响亮了。
    然而高踞皇座之上,面如铁灰的辽国新帝,并没有跟他们一起笑,反而仔细的端详着那封书信。
    有些人察言观色,也就渐渐止住了笑声。
    兀颜光上前一步,先说道:“陛下,我们有谍子传回消息,宋国反叛的人,其实已经被皇帝的兵马逼的四处流窜,大后方都已经空虚了。他们皇帝的胜利指日可待,却发来这样的书信,可能是另有阴谋。”
    新帝说道:“你还记得当日救走韩世忠的那个人吗?”
    兀颜光说道:“听说韩世忠也已经成为反叛者的一员,救走他的应该是关洛阳的手下吧。”
    “不错。”
    新帝道,“他只派一个手下,都能在我们面前救走韩世忠,这样的一个人,就算他兴兵太快,根基浅薄,后方空虚,爱惜名声,战略上做的愚蠢了一些,只要他自己还没有死,又有谁能安心?”
    兀颜光恍然道:“所以宋国的皇帝不惜向我大辽借将,就是为了多添几分让那个人逃无可逃、彻底败死的把握。”
    耶律得重道:“既然如此,他们斗得越久,对我大辽越是有利,区区万两黄金,在这样的大事上不值一提,我等更应该袖手旁观才是。”
    新帝一笑:“袖手旁观,太过保守,是庸才所为。朕的勇士,要敢于创造更大的机会,他有荒唐心敢请,莫非朝中就没有大英勇敢应?”
    辽国武将都知道这是他们太祖皇帝,这段时日相处下来,深深被他气魄折服,此刻只听了这只言片语,就涌起满腔热血。
    众将当即主动请命,兀颜光的声音浑厚嘹亮,压过众人。
    新帝笑道:“也正是爱卿亲去,才能当此重任。”
    他随后亲口点将,自兀颜光以下,又有阿里奇、宋明玉、天山勇等共十四员猛将,稍作准备,连夜出发。
    兀颜光更是被他赐下了裂唐鞭。
    这杆铁鞭,长五尺八寸,鞭身分十二节,护手处雕刻狼头,狼眼中是两颗天然碧绿晶石,握柄如同狼身,本来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随身兵器,传承两百年,被历代宗室高手、辽国皇帝祭炼,是辽国一等一的重宝。
    耶律延禧虽然昏庸无能,也就是仗着有这件重宝三分威能护身,叫耶律得重等人不敢妄动,直到等来了他们的“太祖皇帝”。
    兀颜光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这件宝物,感激涕零,听了新帝的几句嘱托之后,接了新帝的一封回信,当晚就带人启程。
    对于这些人来说,日行万里,只是等闲事,有宋国使者引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去的比信使来得还快,等到他们面见了那个荒唐的宋人皇帝之后,就被一道口谕,挂了些宋军的官职在身,在帐前听用。
    翌日,这路大军就浩浩荡荡,开往汴梁。
    自从调回边军之后,皇帝一直隐藏身份,连代表天子的仪仗、大纛,也没有命人重新制作,展现出来,但是这一回,他不再隐藏。
    大军所过之处,无论日夜,天空中都隐隐约约的有五色云雾涌动,尤其是清晨日出前夕和黄昏日落之后,五色云霞发光,绚烂无比,士气极盛。
    直到他们在这一天的上午,来到荒原之上。
    这里按照朝廷曾经绘制的地图,应该是一片平原,可供数万骑兵肆无忌惮的奔行而去。
    可是现在,那里居然整整齐齐地列了一排山峰,都是不到百丈高,但山势极陡峭的峰头,齐刷刷地立在那里。
    三军将士越是靠近,那些山峰的阴影,就越显得巍峨高大,也越显得突兀不谐。
    山峰的成型,并不是大自然从别的地方搬来一些泥土,往这一堆,就算是成型了,而是大地漫长的演变,源于深层地下的形变,在地表上断裂,隆起,抬升,形成各种各样的山头。
    山,是有根的。
    有着让人可以习以为常,自然而然能看出来的根基,而这些山,没有!
    这些山峰的边缘处,反而有着明显拱起的一圈泥土,是重物压坠形成的痕迹,痕迹甚至还很新。
    那圈普遍只有几丈高的土坡,泥土还都是湿润的,还有新鲜的,没有失去生机的大量青绿草根,混杂在其中。
    这样突兀的群山,越是靠近,甚至仅仅是到了十里以外的时候,就已让人感觉,好像它们随时都会倾倒下来,甚至可能是维持着完整的模样滚过来。
    还没有人发出号令,大军前进的速度就越来越缓慢,马蹄沉闷、密集,直到近乎停止。
    所有人都有些茫然的注视着那一道人造的天险。
    如果是自然造就的群山,他们现在大概都已经坦然的前进。
    一两座山峰可以用炮火轰塌,三四座山峰,可以再加上道官施法,花些时间,使其解体。
    再怎么不行,也可以翻过去穿过去,反正山只是死物而已,山体滑坡泥石流之类的东西,终究有其限度,只能是山峰的一部分罢了。
    但现在……
    这些山已经证明了,它们全都会动啊!
    无根的山可怕,更可怕的是人的联想,山已经违逆了天地的常理,那山内有什么,山后又会有什么呢?
    无论是兵卒、将官,无论是姚平仲,还是兀颜光他们,都对这场战争有过很多预想。
    那些预想,或让他们期待,或让他们紧张,或由他们的自信出发,或由他们的谨慎而来。
    但无论哪一种,在兀颜光等人的想象中,都应该是能够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慢慢发烫的。
    可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场战争,双方似乎已经会面,即将开始的那一刻,居然会是这样的。
    沉默。
    在这种沉默里面,兀颜光忽然开始审视起一个问题。
    以前皇朝气运体系下,朝廷针对个体高手,往往是从心念上着手,以浩瀚无边的红尘浊染,汇聚大军的心念,冲击其精神。
    这种手段其实很难杀死个体高手,但是会污染仙道的纯净,诱发魔道的隐患,压制左道的法力,所以往往很快就会以个体高手的主动退却、避让为结局。
    而魔道复兴之后,大家都有了一个共识。
    在有踏入宝骨神魔的大将统御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高手能以一己之力,击溃三万以上的魔道精兵。哪怕那个大将只是勉强踏入这个层次。
    因此,任何高手要想做成左右一国大局的事情,都需要依托军队,他们可以是军队中必不可缺的部分,可以是最重要的尖锋,但不能完全等同于军队。
    强者的存在感,从来都是处于那种既重要,又不够重要的地位,他们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自己的潜意识里,也认可这样的地位。
    以至于到如今,都没有人见过,一个认认真真,不焦躁,不急切的为了“一人敌万军”做准备的顶尖强者,到底能把准备工作做到什么地步?
    有其他选择的人,往往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做这种试探。
    没有了其他选择的人,又往往没有机会去做准备,更因为没有前人的经验,所以他们还未必知道这个准备该做在什么地方,准备丹药?准备神兵?
    今天终于有一个非仙非魔非左道的人,给他们看到了这个答案。
    ——未见真身,三军止步!
    在这沉默中,皇帝坐的御辇纱帘动了动,传出一个音量不高的命令。
    这个命令接力式的被传递出去,一个传一个,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音量从平淡变得高亢,情绪也从沉默攀向沸腾。
    “开山,进军。”
    “开山!进军!”
    “开山!!!”
    大军再度前进,荒原在马蹄之下颤抖起来。
    皇朝气运、魔道浊气,汇聚成庞大的黑云,遮天蔽日,黑云之中,又流转着五彩光芒。
    姚平仲忽然惊叫一声,身不由己的飞上高空,只觉得浑身的气运和功力,都跟外界的黑云、彩光交融,比他本身庞大的不知多少倍的力量,通过了他的身体,带来了令他五官变形、无声呐喊的剧痛负荷。
    他就像是一根管子,要把无形无质的东西,暂且塑造成一个固定的形态,但是他这根管子还太脆弱,远远不够。
    于是,姚平仲身边的几个得力部将,也已经全部飞起,紧接着,辽国的天山勇等人,也相继飞上高空。
    那天山勇精修的军荼利明王法相,在背后刚刚涌现出来,就被汹涌的黑云浊气扭曲,失去了原本的形态,陌生的魔道浊气源源不断的灌入他体内,再涌动出来。
    唯一还留在地上的兀颜光察觉不对,背后锦袋中的裂唐鞭一抽,震散不久前附加到身上的宋军气运。
    但他离皇帝的车辇太近了。
    裂唐鞭刚刚扬起,鞭梢就被纱帐中探出的一只手握住了。
    “将军,你是朕特意借来的大将,岂可临阵退缩?”
    “你……”
    兀颜光只觉得一股无可比拟的巨力,从铁鞭上传来,把他甩上了高空。
    彩色光辉和黑云浊气纷纷涌来。
    众多大将在空中连接成一个近似人形的框架,有了兀颜光当头部,魔道浊气和皇朝气运,终于可以混合起来,在这个框架上附着成型。
    皇帝的法相,高度足足膨胀到了五十丈,正下方就是皇帝真身的车辇。
    宽大之极的黑色龙袍,从皇帝法相身上垂落,下摆处连接着翻滚的黑色浓雾,缭绕在全军之间。
    大军冲锋,靠近了前方那些山峰的时候,这尊巨大的法相统御着全军浊气,陡然身子往前一倾。
    那法相两只大手垂下,从军中各自捞起几车炮弹,比先锋部队更早一步,砸在了前方的两座山峰之上。
    好几车专用于龙王尊炮的炮弹,被这两只巨掌直接引爆,爆炸的威力混合着巨掌碾压之势,化作庞大的冲击力,把那两座几十丈高的山峰推倒,碎成巨浪泥沙,向前滚滚流去。
    若是单用炮轰,绝轰不到这么细致。
    这两座山峰中间还有一座山头。
    皇帝法相双掌一合,往前一推,纯凭法相之力,把这座山头轰的离地而起,在半空中碎裂,向前抛洒。
    去掉了这三座山峰之后,就打开了勉强可供骑兵通过的缺口。
    前方铺洒的那些碎石残骸,以魔道精兵的骑术,足够攀登上去或避让开来。
    皇帝的法相已经看到了在那浓浓的尘埃尽头,关洛阳单手抓着酒坛痛饮的样子。
    区区山峰而已,你做再多的准备,也只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泥巴和烂石头。
    别人会因为浸润在群山之间的心神异力,产生活山的臆想,自己吓自己。
    但朕不会……
    “青山亦如纸,不足以做你的护甲,关洛阳,我来杀你了。”
    皇帝法相的右掌向前探出,浑身浊气涌动,手臂极限拉长,手掌膨胀的更显狰狞,一掌劈去。
    下方骑兵浊气连成一体,如同横推的一道生铁城墙,也将要奔到关洛阳面前。
    关洛阳没抓酒坛的那只手,向前一伸。
    地下忽然有深青色的圆珠飞出,穿透表层的浮土,穿透刚才那些洒在地面上的碎石沙土,飞向他的手掌。
    深青色的圆珠是一连四颗,从左到右。
    除了刚才被皇帝法相轰碎的那三座峰头之外,还有靠西面的一座山峰之下,也飞出了一颗圆珠。
    这四颗圆珠刚刚飞出,四大块地面同时凹陷。
    谁能想得到,山峰正下方居然会有地坑陷阱?!
    这四座小山能立在地面上,全靠关洛阳这四颗碧落魔珠,操控重力,撑持不坠。
    汴梁城中七十二个日夜,不眠不休,也才练成八颗魔珠而已,四颗无为,四颗碧落。
    碧落魔珠一举建功,地面上奔驰正急的魔道骑兵,通通坠落下去。
    四颗魔珠在关洛阳掌上一旋,如同一圈深青色中空圆轮,迎向空中的法相巨掌。
    轰然巨响,庞大的法相身子往后一挫。
    “青山如纸,只是请你们进门的战书罢了。”
    关洛阳摔碎了酒坛,放声大笑。
    “你们这群不长眼的,来,今天我一个,打你们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