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百节看我动也不动,问:“要不你就在这里住下,可以再开个房间。”
我连忙摇摇头。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脖子没有操劳过度。
“我还是回去吧。”说完,挣扎着起床。
我得趁现在还能动赶紧回去。一夜睡过来,就真要乖乖在床上躺着了。
邵百节看我腿直打软:“你一个人回去?我看得叫个人来接你,或者我送你。”
我哪敢叫他送,连忙道:“我叫我女朋友来接我吧。”
姜玲一听要她来接我就吓了一跳。咱俩从高中早恋到现在,这还是我第一次叫她来接我。等看到我走路都得让人架着,姜玲吓得脸色都变了,还以为我怎么了。我当然誓死不能告诉她是跳《insanity》整的。
当着邵百节的面,姜玲什么都没说,进了出租车舍不得了。
“什么特训啊,第一天就搞成这样。”她让我靠在她身上,“我说补贴怎么这么多呢!”
我笑笑:“没事。歇两天就好了。该吃的苦还是要吃嘛。”
姜玲便没多说什么。
回到我家,那三层楼的楼梯可算是要了我的命。
姜玲架着我,陪我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一点儿也不夸张。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我出一身的汗,她也跟着出一身的汗。
老太太一看我这付鬼德行,少不了一阵大呼小叫。老爷子两条眉毛拧得能出油。
“你把我儿子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太太冲着姜玲撒火,“你都干什么好事了!”
我:“妈,我这是去特训了,市局安排的。姜玲好意去接我回来。”
老太太将信将疑:“是吗?反正你从来都帮着她说话。”
我:“这还有假。你看,”我让她看姜玲帮我背进来的旅行袋,“这也是特训新发的。”
老太太一看,却更不信了:“你少糊弄我,这不是郑晓云的旅行袋吗?”
还郑晓云……这都能联想上。
我要不是现在腿脚不方便,真想给她老人家跪下:“妈,大哥大姐的旅行袋早就拿走了,您还真以为人家钱不要了,东西也不要了。”
老太太:“是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像?”
我:“这种黑色旅行袋还不都差不多,又不是大牌限量版。”
老爷子:“好了!这个时候还唠叨这些,”手朝我房里一挥,“赶紧把人先弄进去。”
关键时刻,还是亲爹管事。
于是,我左手老太太右手女朋友,后面还跟着老爷子,一步一挪地走到我房里。等我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对姜玲道:“行了,你好走了。”
姜玲对老太太的态度也习以为常了:“阿姨,我再陪家和一会儿。”
老太太:“你陪着他,他就能好点儿了?”
我连忙道:“能,真能。”
老太太狠狠瞪我一眼。
姜玲陪着笑脸道:“我可以给家和按摩按摩,恢复得快。”
老太太:“那用不着你,我也会按。”
我又连忙道:“妈,我不要你按。”
老太太这回不瞪我了,直接上来在我大腿上狠拍了一巴掌。听我嗷的一声惨叫,她又吓得把手缩回去。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现在肌肉还处在过度使用的虚软状态,要到明天才会产生酸痛。但是我不这样嚎,老太太又要没完没了。
老爷子在后面冷哼一声:“出息。”调头就先出去,继续看他的电视。
老太太气鼓鼓地瞪我们两个一眼,问我:“晚饭吃了没有?”
我说:“吃了。”其实是不想吃。
老太太哼了一声,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又在外面鬼混了”的眼神再瞪我和姜玲一眼,扭头出去了。但是没关门。
我和姜玲一起做了个鬼脸。
姜玲问:“哪儿疼?”
我叹口气:“哪儿都疼。”
姜玲卷起袖子,从胳膊开始给我按摩。前两年她因为伏案工作太多,颈椎不好,还有肩周炎。最严重的时候,手都抬不起来。后来就去按摩加运动,现在不仅颈椎、肩周都好了,还自己学会了按摩。不是我嫌弃我们家老太太,她按得真没有姜玲好。
世上真的有天赋这回事。
哪怕是按摩,有的人就是能按得你很爽。传说中的神之手。
被姜玲从头到脚按了一遍,我浑身都轻松多了。好几次都舒服得差点儿哼出来。要不是门被老太太“忘记”关了,我还真想哼出来。
“好了,”姜玲最后帮我盖好被子,“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
我知道她要走了,嗯地一声闭上眼睛嘟起嘴。
姜玲好像轻声笑了一笑。然后就有一个软软、温温的吻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在床上足足僵尸一样地挺了两天——没有好,只是能下床。能动之后,我就开始做伸展操。家中里里外外都能听见我的各种惨嚎。
“呜!”先拉拉胳膊。
“哦!”再伸伸腰。
“啊!”再压压腿。
“妈呀!”再来个拔拔脚尖。
“你喊我也没用!”老太太隔着墙壁喊,继续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电视,“都跟你说多少遍了,疼就别折腾了!”
是哪部电影说的来着?
哦,对了。是周星驰的那部《鹿鼎记》,里面说,痛也能激发出人体的能量。
我硬憋着想要狂吼的能量,大声道:“不行!必须拉!想要好得快,就得拉!”
老太太直接过来,砰的一声把我的门从外面甩上了。
等我一顿伸展操做完,我感觉我已经从精神层面上又重生了一次。但是没等我重生扎实,一个电话又把我打回地底。邵百节的电话。
我抓起手机,对着来电显示干瞪了好几秒,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再深吸一口气,对准接听键颤抖着戳下去。
“应该能动了吧?”邵百节劈头就问。
我:“呃……刚能下床上厕所。”我说怎么都没跟我联系,时机掐得这叫一个准。
邵百节:“能动就行了。过来我这里,开始第二次训练。”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想,不是又要让我跳《insanity》吧?干什么都可以,就别让我再跳那个。
邵百节:“快!”
我:“……”
通话结束。
邵百节的话我不敢不听,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酒店。这次没在大门口看见周海。到了邵百节的房间后,也依然没见周海。难道这次又是只有我一个人接受训练?
邵百节上下打量我一眼:“两天没见,你倒是胖了?”
我嘿嘿直笑:“我妈看我不能动,天天炖汤,一天让我吃五顿。”
就是真胖了,两天又能胖多少。这都看得出来……
我小心地问:“海哥还是不用来吗?”
邵百节:“今天的训练他已经通过了。”
啥?
邵百节:“本来是想让你们同时训练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慢。”
我:“……”真是对不住了,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邵百节:“所以我就先让他训练了。”
“真不愧是警校优秀毕业生。”我羡慕地道,“那他已经回去了?”
邵百节:“我是让他先回去,他说留下多学点儿。我看他早饭还没吃,就给了他早餐券。估计这会儿在一楼餐厅吧。”又问我,“你吃了吗?”
我受宠若惊:“还没。您让过来,我哪敢耽搁。”
邵百节点了一下头:“嗯,那正好。你就在这儿等着,我早饭也还没吃。不差不这一会儿工夫。”
我眼巴巴地看着邵百节离我而去,直到门被关上才醒悟过来:吃早饭不带我吗?
就算没人看着,我也不敢擅自行动,扭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坐下。等了有二十来分钟,大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很温柔的女性声音道:“请问需要打扫吗?”
我想也不是大事:“哦,请进。”
门咵嗒一声开了,一个二十四五岁、妆容得体的女服务员推着服务车走进来。看她拿起雪白的床单,我连忙站起身,给她腾地方。
“谢谢。”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很温柔地道谢。
我正想说“不用谢”,话都到了嘴边,却不由自主地噎住了。
恶臭。
而且是一种有几分熟悉的恶臭。
我神色若常地朝女服务员笑笑,不甚灵便地让得更远一些。但换床单时,还是有恶臭随着床单的拂动一阵一阵地飘过来。
我一边状似无聊地看着她换床单,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想,为什么这种恶臭会让我觉得熟悉。
很快我就想起来了。
是强哥。
这个女服务员身上的恶臭,就和强哥身上的恶臭很相像。
我想起邵百节把从两个强哥身上取出的引尸果揣进兜里的一幕,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女服务员也是被引尸果渗透的尸体。如果邵百节能取到那两只引尸果,当然也能取到其它引尸果。邵百节自己都说过,种引尸、利用引尸果操纵尸体只是很基本的异术,他之前也多次见识过。
这就是今天邵百节对我的训练。
哼哼,还说去吃早饭了。
我敢打赌,那两个家伙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看我的好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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