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轮到李解放笑了,谁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或者也不容易。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点别的事情?”李胜利在一边突然开口,他没说谎,真的是在楼下遇见的李解放,本来他是想跟方蛰深谈一次的,没想到李解放杀了过来。
不等方蛰说话,李解放先站起来:“我该走了,要赶飞机。”两人起身相送,走到门口时李解放站住回头:“上次那个事情你还是处理的太鲁莽了,以后别那么干。”
上次的事情?什么事情?方蛰还在回忆的时候,李解放已经转身走人。李胜利嘿嘿一笑,摸出烟来要抽,方蛰道:“去阳台,家里有孩子呢。”
上阳台两人点上烟,各自搬椅子坐下,李胜利显得很放松的调侃:“真是见了鬼,老大居然难得的好说话。你是不知道,为了我姐的事情,老大有多上火。刚才我的心可是悬着的,老大要收拾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会很惨。”
“你可别吓唬我,逼急了我就老家上班,反正我也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顶多就是把公司给关了。说起这个公司,当初也是脑子抽了才想到去开公司。我要那么多钱干啥?”方蛰语气的平淡,在李胜利看来简直没法忍受,这人咋这么能装的?我好想打他。
李胜利忍了一会才心平气和道:“刚才问你的话呢?”方蛰看他的表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在楼下的时候,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商量过怎么跟我应对?”
李胜利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你是有多不信任我?不过也不算冤枉自己就是了。
“商量倒没有商量,就是老大说他要说服不了你,就让我开口打岔,他顺势脱身。”
什么意思呢?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欺负到方蛰,如果成功了,李萍就有合法丈夫了。
从这个意思来理解,李解放没打算真的要做点什么,就是个小小的尝试。成不成都不要紧,成了自然是赚到的,没成也不亏。毕竟这个事情怎么呢?孩子不是方蛰同意的情况下降生的,整个过程李萍还竭力反对别人去告诉方蛰,甚至不惜要断绝关系。
敲里妈,方蛰发出无声的呐喊。这不就是时时刻刻想着欺负人么?有背景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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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烟给老子滚蛋!”方蛰阴沉的看着李胜利,捏紧的拳头忍着没砸过去。
李胜利很清楚方蛰的想法,换成自己也不乐意。明明不是我的锅,你居然想通过“说服”的办法,达到强制手段达到的效果。尽管这锅是方蛰的,问题造锅的不是方蛰。
“别激动啊,我是不认同这个做法的,问题是摄于老大的淫威,我没敢反抗啊。”李胜利一脸的委屈,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冤枉的。
“行了。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要想开辟新的生意,就去中关村那边想路子吧,买地盖楼也好,经营电脑公司也好,赚个十年八年的钱不是问题。原则上你这种人,我不建议你做经营,还是盖楼出租商铺吧。你也有经验了。”
方蛰懒得跟他继续说了,转身就出了阳台。李胜利站在原地,心里发苦。这关系被老大弄的有点糟糕了,要不是李萍的缘故,真的做不了朋友了。算起来就算不做朋友呢,李胜利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可是李胜利很清楚,方蛰这种人的价值体现,一般人根本看不到。
赚钱这种事情对于李胜利来说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一些政策在颁布的时候,李胜利肯定比方蛰先知道。换个角度来说,政策对于生意人来说,先知道就是钱。也就是说,李胜利是有先发优势的。
所以李胜利才佩服方蛰,这家伙就是个很普通的出身,除了长的帅点,他还有啥?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国家未来的发展大势有着清晰的认识。然后顺着这个认识,很容易就找到合理合法赚钱的机会。这个就很吓人了。
如果李胜利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方蛰的话,得到的必然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什么意思呢?想的太简单了,人与人之间相比,起点和天花板是有高低之分的。起点高,意味着天花板也高。方蛰上辈子就很难有所作为,是他智商问题么?毫无疑问,不是。根本原因就像李胜利想的那样,他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如何积累出创业的起步资本?单单这一条就能难死无数的英雄好汉。普通人还需要在积累资本的过程中,积累足够的经验,确保自己在未来的道路上不至于作死自己。
现在也好,未来也罢,为啥公务员那么吃香呢?就是因为普通人上升的途径狭窄,从商更是需要付出极大的艰辛和努力才能成功。有人说温州人会做生意,一些泥腿子都能赚大钱当大老板。但是有几个人知道,那些赚钱的泥腿子,他们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忍受的东西呢?
方蛰上辈子就见过一个做工具刀的温州老板,整天夹着一个老式人造革包,库管一个高一个低。背着一个大背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跑遍了江城各个工地和公司,推销他们生产的钻头、木工刀、开孔器、山寨的电钻等等。
只要能赚到钱,这些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脸色都能忍。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那得等个二十多年,人民有钱了,有心思花在娱乐上头了,帅才能当饭吃,帅才能不用努力。
这一辈方蛰能成功,是因为他是挂逼。这才是最大的原因,跟能力无关的。再赶上这么一个野蛮生长的时代,给了草莽之间的好汉们一个快速积累原始资本的机会。不信你等个三十年再看看,普通人再想大面积的出人头地,绝大多数人只能走一条路,往死里读书。
总而言之,方蛰上一辈子得出最重要的总结经验就是,出身真的很重要。出身不好的人,不想做咸鱼,就只能沿着刑法范围内的上升通道,拼了命的往上爬。即便如此,你还要有不错的运气,不然多数情况下也就是混到最后还是个普通人。
当然国内的上升通道一直是开着的,将来会有一些人跳出来各种鼓噪,比如素质教育了,比如乡贤治国了,又比如快乐童年了,自主招生甚至废除高考,反正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目的就一个,在上升通道中设置障碍。
好在这个国家的历史够长,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在努力的维护上升通道。因为历史上有过一个最深刻的教训——九品中正制。统治者不傻的,所以这个国家不管谁来统治,都在避免再一次出现门阀。但凡有一点苗头,就坚决打压。
因为统治者很清楚,没有上升通道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历史归历史,现实则是方蛰知道现在是个最好的时代,只要肯努力肯吃苦敢冒险,将来收获的回报几率比其他时期都会大的多,将来自己的后代的起点就会高很多。
方蛰明白这些道理,现在他不能不维持一个人设,那就是他有着超越常人的眼光。打死方蛰都不相信李胜利不知道国家对于电子产业的一些长远规划和期待。在方蛰看来,这孙子根本就是赚钱太容易了,反而被各种信息迷花了眼。
或者说他已经渡过了那种习惯赚快钱,捞一笔就走的时期了。李胜利现在想做的事情,其实是一个转型的过程,转向那种投资以后可以上期获利和收益的产业。
这才是方蛰最吸引李胜利的地方,没有这个,你是谁啊?你敢让我当便宜大舅子?我弄不死你!赶紧去领证吧,别在这硬撑了。不去捆着都给你弄过去。就这么简单。
李萍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方蛰脸色难看便笑着问:“咖啡还是茶?”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一句话就让方蛰分心了。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不去钻牛角尖,真的也没啥大不了的。方蛰被拽了这么一下,立刻就好多了,思绪被拉开了。
“咖啡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后靠着,看着李萍泡咖啡的过程,意外的轻松。
“只有速溶咖啡啊,你也别挑我的短。”李萍还笑着继续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也喝不出好坏了,手磨和速溶对我来说没啥区别。”方蛰在享受方面要求真不高,上一辈子是没啥能力和机会,就算有机会也不愿意出卖肉体。这一辈子则是延续了上一辈子的一些普通人的心态,所以不那么挑嘴。
实际上是这样的,只有那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才会去挑这种高端的奢侈享受品。很多东西不是说有钱了就能感觉到其中差别的,因为你的口感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固定了。就像方蛰这样的人,多少顶级美食他也尝了,却不会去念念不忘。回过头街边排挡也能吃的很爽。
接过咖啡喝一口,放下后方蛰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李萍点点头,看一眼在阳台上做表情的李胜利,当着没看见:“对了,在米国感受如何?”
“我是去现场看世界杯的,能有啥感受?米国人也是人,华夏人也是人,都是人组成的社会,本质上没啥区别。”方蛰还真的没解决有啥太大的区别,这个世界不就是各种人么?
“你就会骗我。米国和华夏一定是有区别的。”李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真不是无理取闹,目的就是想让方蛰忘掉刚才的不愉快。
李胜利这时候过来了,趁机说话打算缓和之前的尴尬:“就是在骗你,两个制度都不一样的国家,怎么会没区别呢?米国是世界第一强国,发达国家,说没区别就是在明着骗你。”
方蛰懒得看李胜利,倒是对李萍露出笑容道:“你都听到了?米国和华夏的区别,在中学政治课本上都有啊,电视新闻里也有啊。你还要问我么?”
李萍狠狠的挖了李胜利一眼,在方蛰身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瞬间满面笑容:“我听他还不如去睡一觉养精神,还是你来告诉我吧,到底都有那些根本的区别?”
方蛰知道她是想跟自己多多交流,如果不是有个孩子呢,方蛰肯定会找个别的话对付过去了,想到孩子将来是跟着李萍的,心里的想法立刻就不一样了。
“有个问题,你认为华夏最有钱的一群人,能够左右或者影响zz局么?”方蛰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便笑着问李萍。
“怎么可能啊?不过你非要让我解释,我还真的解释不清楚。”李萍犹豫了一下才说话。
方蛰转头看着李胜利,这家伙也是嗤的笑出来:“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看人啊。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古代也没这种事情啊。我还是读过几本历史书的,邓通、石崇、沈万三这些名字,我也在书上看见过的好不好。”
“你看,你们其实都很清楚不是,这就是区别。在米国,最有钱的二十到三十个人,掌握着米国的最高权利。米国一直有着小政府的说法,根子就在于一旦出现大政府,就会危及到这些有钱人对国家的影响力。米国历史上那些总统,除了罗斯福在二战期间的权利和威望达到能够威胁到那些顶级有钱人的程度,还有谁能做到这点?”
李萍有点迷茫的问:“罗斯福有这么厉害么?”说完还看看李胜利,这家伙只能是茫然的摇头:“别看我,别的我还能瞎扯几句,这个很不懂。”
李胜利心里还是有点b数的,所以没敢跳出来胡说八道。
方蛰听了笑了笑道:“我再问一个问题,近现代银行诞生以后,私人能掌控华夏的央行么?”这一次姐弟俩一起笑了,用表情表示这问题不用回答。
“你看,你们其实都知道,只是没去思考总结这些问题。”
方蛰话音刚落,李萍就追问着来一句:“你等一下,你刚才不是在开玩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