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臣的视线明显时时追随着自己，偶尔她看资料抬头了，还会和他对上眼。他对上眼后也不似以往那样迅速瞥开眼，而是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姜青不惯着他，就当看不见不知道，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宋岚臣本就高冷少言，她不问，他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什么呢……
    说那天他也在……
    说那天他偷偷对她做了那种事……
    他无法开口，她的眼神看起来那么清冷，看他就像看普通的下属，没有半点不一样的心思。即便知道她私底下会去会所包养小鲜肉，也无法撼动她在他心中那样圣洁的存在，只是自己偷偷去玷污了，自己才是那个变态的恶人。
    午饭时间到了，蒲杨随梁祁源去食堂，他气质优雅斯文，站在那里格格不入。
    确实，zbx的条件比这里好太多太多，他不管从哪个客观方面都没有转会到这里的可能，可偏偏转会是件很主观的事情。
    “老板平时也会下来吃吗？”他淡声问。
    他口中的老板其实指两个人——姜青和唐尧，只是姜青更乐意大家叫她领队，虽然有真正负责运营的人，她仍会尽可能管好俱乐部的一切，经营俱乐部和打比赛不一样，她要想的要做的比以前更多，除了要操心比赛，还要操心选手。
    她喜欢跟每一场比赛大，看着他们在赛场上追求金色雨，因而，除了教练以外，她是最常到线下跟比赛的。
    梁祁源：“大多数时候吧，这个厨师是领队最喜欢的，基本是她喜欢的口味，都挺好吃的。”
    蒲杨低头细细品了起来，忽而觉得熟悉，不一会儿就想起来那天舅舅也做了这道菜，用材相似，味道也大差不差。
    蒲杨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号称dx核心的宋岚臣。
    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他初来乍到，还是选择先跟着梁祁源。
    “你好，蒲杨，我是彭羕。”彭羕在宝宝锁之前很出名，沉寂了半年重上赛场仍有很高的水准，蒲杨几乎把他们队所有人的情况都了解过一遍，彭羕突然来打招呼，他礼貌一笑，绅士地伸出了手。
    “你好。”他只当彭羕过来浅浅招呼一下罢了。
    却听他轻轻地说：“没想到你会这么巧在园区遇到领队。”
    蒲杨这才再次抬眼打量眼前的少年，看似人畜无害，单纯乖巧，一开口便在验证他如何过来，他稍一想想，确实……他都对姜青有想法了，难保别人不会。
    彭羕这副文弱乖巧的长相，兴许还是她会喜欢的……
    蒲杨浅浅抬头，微笑道：“不巧，我是和她一起过来的。”
    彭羕的声音逐渐变低：“是吗？领队去……接你？”
    蒲杨先是摇了摇头，还是那个刺眼的笑容：“她开车比较慢的，所以到了慢了些。”
    彭羕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最后笑看着他：“恩，你们先慢慢吃，我上去了。”
    楼上也有不一般的人，姜青回头看到宋岚臣，微讶：“怎么了？”
    “……不下去吃饭吗？”做了那样的事，他那声领队彻底喊不出来了。
    他想喊她青青……
    “要下去了。”她合上电脑，从他面前穿过，宋岚臣起步也跟着走，却见她回头奇怪地看着自己。
    “做什么？”
    他吞了吞口水：“……我也还没吃。”
    明显一副要跟着的做派，像个小媳妇一样，实在不像宋岚臣。
    姜青没想太多，两人一起下楼，遇到了上来的彭羕，那双小鹿眼睛罕见地有些呆滞，她冲他眼前挥了挥手，笑道：“怎么呆呆的？”
    她的笑容可以治愈一切，彭羕不好意思地笑笑，耳朵慢慢泛红，主动侧身到楼梯边缘给她腾位置。
    彭羕的眼神不再呆滞，宋岚臣却有些呆滞。
    是啊，她对谁都很好……他对她而言，一点都不特殊。
    两人到食堂后，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姜青接收到蒲杨探究的眼神，没有理会，直接去点菜，很快食堂就剩他们两个，自然就坐在了一起。
    在梦里……宋岚臣很喜欢在食堂堵她，时常偷偷就要亲她几下，不然就不让她走。姜青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细节会那么清晰，只尽可能去忽略梦境带给自己的影响。
    是梦里早就想撇开的人，她不会再有任何心思。
    但吃着吃着，她看他吃一口就要看一眼，忍不住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低头，耳朵有些红，说不出……他无法像彭羕那样乖巧地对她说领队你很漂亮，也无法像彭羕那么自然地蹲下抚摸她的脚丫……
    姜青没有深究，只是问：“你有弟弟吗？”
    他身子一僵，手上的汤匙落在汤碗中，溅出了几滴汤汁，姜青啧了一声，抽了些纸帮他擦拭手上的汤汁，却被他按住了手背。
    只一秒钟，他就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接过纸巾自己擦拭起来。
    倒像是回到梦里对她避之不及时的模样。
    只听他低低地回答：“我是独生。”
    他没有撒谎，却是避重就轻，忽略了表兄弟的存在。
    偏偏姜青之前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于是没有再问。
    她低头继续吃饭，又听他沉着声音问：“领队，你结婚了吗？”
    “……”最近怎么所有人都在问她结婚的事？难道蒲松简来的时候走漏了风声？
    她矢口否认：“没有。”
    他像是松了口气，声音不再那么低沉，开始说起战队的事：“为什么……突然要换打野呢？”
    宋岚臣的声线是这些少年里最低的，乍听起来很成熟、低沉，可也是声线起伏比较明显的一个，姜青时常可以依据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情绪。
    不像宋舟来那样起伏巨大、咋咋呼呼，也不似蒲杨和彭羕的稳定，蒲杨会将声音时刻控制在同一种声量和语调，不论心情如何，声音永远很平和、很悦耳，也很疏离。彭羕则是永远柔声细语，像春雨一样，听了便浮躁散尽。
    “你觉得他厉害吗？”
    他点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不就对了，我们需要一个冠军。”她拿过许多次冠军，却迫切地需要一个不一样的冠军，属于dx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