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涧磊问的这个问题，还真是孤陋寡闻了，异能米和结晶确实不一样。
    前者是牢牢地掌握在军方手里，专供军方的战士使用。
    从种植到分配，根本就不会流向社会，了不得向官府的高层提供一点福利。
    而结晶就不一样了，只要能猎杀异兽，就可以获得结晶。
    大部分的结晶是官府收购了，但是有人得到结晶愿意自行处理，也不算什么大事。
    说到底，官方不能控制异兽这个源头，自然就无法禁绝结晶的买卖。
    当然，就算是这样，私下买卖结晶也属于灰色地带。
    可私下买卖异能米，那就是犯罪，官府不查没事，一查就是一个准。
    否则的话，曲涧磊也不会只听说过结晶，而对异能米闻所未闻了。
    接待员解释完之后，曲涧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黑市……果然是又当又立！
    不搞一点违法犯罪的生意，你们也好意思叫黑市？
    所以他沉声发问，“你确定，真的没有异能米卖吗？我不要桥下的那种垃圾货色。”
    “这个……”接待员难得地犹豫一下。
    按说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没资格谈这种话题，一不小心，很可能引来官府的探子。
    但是依照她的观察，这位大手笔采购结晶的过程很自然，不像是别有用心的人派来的。
    迟疑片刻，她还是低声表示，“如果您一定要买，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货主。”
    “不过我要提前声明，想要大量买会很贵……起码是桥下那些异能米双倍的价格。”
    桥下的米是什么情况，她当然也清楚，只是摊主给市场交费，她不好说什么。
    但是正宗的异能米也真的不便宜。
    而且她说的“大量买”，只是适量买，不能买得太少而已。
    买的太少不值得冒险，但是想买多也不可能，没谁有那么多货源——就算有也不敢承认。
    说到底，异能米是有价无市的物资，能买到已经是人品爆发，没必要太在意钱多钱少。
    曲涧磊有心让接待员帮着引见一下，但是她表示人不在，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能来。
    这个问题让他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能确定时间。
    他虽然有些放飞自我了，但又不是一点警惕心都没了。
    他刚在黑市里花掉了五十万，没有担心有人会阴他，可这并不代表这里真的安全。
    主要是他今天出手比较突然，摊主见到生意也不可能不做，所以就完成了交易。
    他如果真敢约定下一次见面时间，对方能做出什么，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几十万的银票，未必能打动多少高手，但是毫无疑问，高手里也有混得落魄的。
    尤其这里是绿水市，固然是资源集中热闹非凡，可是生活成本也很高。
    有一些混得不太好的a级，也很正常吧？
    曲涧磊不打算考验人性，摇摇头之后，就带着索菲亚下了桥墩。
    难得的是，那个孩子还在楼下等着，见到他俩也不打招呼，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看。
    曲涧磊原本就不想搭理他，想到接待员的话，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所以他也没理那孩子，和索菲亚原路离开了黑市。
    再次走回灯火辉煌的河畔公园，曲涧磊有点感慨，“这个黑市鱼龙混杂，就是太贵。”
    “你都觉得贵？”索菲亚忍不住滴咕一句，“你一晚上的花费，足够我买一套房了。”
    说实话，她是真的被熊猫的出手惊到了。
    姐妹俩做商务导游也有些日子了，不是没见过有钱人。
    但是一晚上花五十多万不眨眼的，真的第一次见到。
    关键这钱还不是用来买固定资产的，连日常用品都算不上，就是消耗品。
    “不用随便羡慕别人，”曲涧磊轻咳一声，“其实我很向往你拥有的平静生活。”
    “倒也是，”索菲亚点点头，她的心里很明白，“如果没有你，我连黑市都不敢来。”
    一边说，她一边回头望去，今天晚上的遭遇挺刺激，下一次来黑市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可是紧接着，她就愣住了，“那孩子……那个孩子还在远远地跟着咱们。”
    曲涧磊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做出反应——那小孩体力太差了，只会被越甩越远。
    可既然是索菲亚开口了，他就正好借坡下驴，“那等他过来。”
    他对小孩没成见，纯粹就是觉得量少，但是接触到二楼之后才知道，小孩开价很公平。
    楼上开价一斤八十，小孩是一斤六十真的是良心了。
    关键是二楼的毛病也不少，不许买多，也不许买少，卖方市场的感觉对买家太不友好。
    数量受约束还是小事，关键要预约，存在相当大的隐患。
    曲涧磊倒不一定怕事，可他挣扎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也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相较而言，小孩的问题只在于货少，没有别的毛病。
    曲涧磊刚才就有点想改主意，只是心情不好，而且当时开口，对小孩也不好。
    他俩走着走着停下了，后面跟随着的小孩见状，犹豫一下也放慢了脚步。
    不过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就算自己走得再慢，可是对方不走啊。
    所以他索性又恢复了速度，一步步地走过来，眼皮却是耷拉着，不敢看对面一男一女。
    曲涧磊见状，就觉得有点好玩，对我死缠烂打的是你，现在眼皮都不敢抬的，也是你！
    索菲亚还在冲他使眼色：要不我来沟通？
    很多人认为商务导游眼里只有钱，实则不然，起码索菲亚就比较有同情心，
    小孩走到距离有七八米的时候，索菲亚冲他招一招手，“你过来。”
    小孩小心地走过来，畏畏缩缩地发话，“我身上没带异能米。”
    索菲亚怔了一怔，笑了起来，“我们花钱买，不抢你的……我们刚在二层花了五十万！”
    美女确实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哪怕对方只是个孩子。
    小孩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怯生生地发话，“你们打了锥子，我怕你们再也不来了。”
    终究是年纪小，不等对方发问，主动就把自己跟随的理由说了出来。
    索菲亚又问两句，知道锥子就是被扔进河里的那个，不屑地撇一撇嘴。
    “他还敢报复？刚才我们一直在市场里，也没见他喊人过来。”
    不是她膨胀了，而是一个在小市场里横行霸道的混混，能跟a级战士比？
    小孩却是一本正经地表示，“他们那帮人特别狠，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索菲亚听得就有点意外了，“杀了人，他还敢在黑市待着？”
    小孩回答道，“不是在市场里杀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杀过人。”
    帝国也有“杀人偿命”的说法，不过这个文明比较看澹生命，对杀人的耐受度比较高。
    所以就是民不举官不究，而且杀人也未必一定要偿命，尤其是对异能战士来说。
    索菲亚虽然是女性，但是身边有a级大老在，自然也不会把小小的杀人犯放在眼里。
    所以她自作主张改了话题，“那个卖勋章的胖子，你认识不？”
    你这……曲涧磊闻言，讶异地看她一眼，无奈地抽动一下嘴角。
    主观能动性太强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孩想一想，摇摇头，“那个人不熟，也不常来……我也不常来。”
    索菲亚看一眼曲涧磊，发现他没什么表情，才又出声，“现在带我们去买异能米？”
    小孩也看一眼曲涧磊，畏缩地摇摇头，“我去拿，你们等着就好。”
    索菲亚摆一摆手，“这大晚上的，拿着异能米安全吗？我开车带你去吧。”
    小孩拔腿就跑，“异能米我没有放在家里，是藏起来了。”
    别看他刚才是病病殃殃的，现在飞跑的速度还不慢，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曲涧磊摇摇头，这半大的孩子也懂得四处藏东西了，果然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
    小孩并没有跑多远，也就一公里多一点，然后进入一丛灌木中，挖出一个包裹。
    他觉得自己很谨慎，却不知曲涧磊虽然站在原地没动，但是能远远地感知到他的行动。
    包裹里有两个相同的小袋子，小孩犹豫一下，还是只拿出一个袋子，又把包裹埋起来。
    “唉，”曲涧磊摇摇头，小家伙的一举一动，让他想到了自己在洪字区挣命的岁月。
    不多时，小孩气喘吁吁地跑来，扬一扬手中的袋子，“异能……异能米。”
    曲涧磊给了索菲亚一张卡币，正是五十银元面值——小家伙忌惮他，还是让美女代劳吧。
    小孩确实不排斥跟索菲亚的接触，钱货两讫。
    曲涧磊拿过异能米之后，打开袋子感知一下，果然，还真是有温和的、澹澹的能量波动。
    然而下一刻，他发现点疑惑，于是皱一皱眉看向小孩，“这米……似乎有点不对吧？”
    不是有意刁难，而是他感觉到了，米里面的能量有点流失的迹象。
    这就是a级的不凡之处，虽然此前他根本没见过异能米，但还是感到了其中的异常。
    小孩的脸在瞬间变得刷白，眼中也泛起了绝望之色，“你、你……”
    （更新到，求月票、追订和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