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公司,赵之江不太理会她,但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林念只能拿着平板百无聊赖地刷帖,才从刚才的对话中琢磨出一些别的意味。
赵之江莫名其妙、难以弄懂的说辞,其实是给她表白了害羞,才语无伦次。
赵之江这样的变态竟也会害羞?这样的想法让她觉得有些好笑。拿起平板挡住弯起的唇角,圆溜溜的眼睛去看他。
他坐在老板椅上严肃地看电脑,她不想喝的牛奶放在手边,骨节分明的大掌抽空拿起来喝一口,视线不曾从屏幕前离开。
他很忙碌。看書綪椡首發網詀: ro𝓊sh𝓊𝔴𝓊❷.𝖈ôⓜ
林念收了笑容,她想给他的只是金钱和权利,并不是集团无休无止的工作。
现在反倒像替她守着公司,替她打工,没还清恩情反而背上更重。
哪怕早上是稀里糊涂没完全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但她的拒绝依旧是真心实意的。
她不想要背负这样的感情,是他所谓的照顾、责任,还是爱情,她都不想要。
曾经与他虚与委蛇,不过是时局当下的委曲求全,并非她真的愿意。
她对赵之江,更多的或许是在国外第二年时那样的心态。当时两人并不熟悉,更像合租的室友,表面客气相处,内心更多的是害怕和敬畏。
从没有过喜欢。
当初她把脚腕放回他手心,对他说让他摸,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从此一切脱移正轨。
她五年前逃走,就是为了不再继续错下去。再次离开,只是机会和时间问题。
走不掉的日子,就多弥补一下这五年来的遗憾吧。
“赵之江,我要回家看爷爷。”从称呼开始,现在她不会做让他误会的事情了。
好在赵之江没有不满,只是些微惊讶地挑了挑眉,“好,下班我陪你去。”
“我想自己去。”
曾经惯着他顺着他,那现在就得反过来,一点点远离,一点点追求自己的权益。
赵之江合上了电脑,并没有同意她提的要求,只是退一步,“那我现在陪你去。”
——
爷爷对她的回家像是没有太过惊讶,叁人吃完午饭,他喊林念送自己去午睡。
叁人都知道,这是有话要和林念要说。
赵之江没有不识趣地跟上去,只是之前为了爷爷方便喊护工,房间安了单相的电话,按开就可以对外面的人讲话。
在他们回家时,赵之江去房间接出爷爷时,就留了心眼按开了。
“爷爷。”
“需要我帮忙你离开吗?”
爷爷开门见山,在外面听着的赵之江也跟着瞬间紧张起来。
“不用了爷爷,我想先陪您一段时间。”她不想让爷爷这么大年纪还为她担心,只能表现得更坦然一些,“想您了所以我自己回来了,过段时间就走。”
爷爷不相信,怕她不想麻烦自己,“那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的?”
“哎呀,还是瞒不过您。”林念弯起眼睛笑了笑,蹲下来抬起头看着他,放低姿态撒娇,也是为了缓解两人这么严肃的氛围。
“但真的不用您担心,当初我走得了,这次也一样呀,赵之江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抓得住我一个大活人。”
爷爷劝完,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女,却要离开自己身边,到处躲躲藏藏的,又有些不舍。
“我看小赵人也不错,每周都会回来看我,对公司也尽职尽责……”
“爷爷,别说了。”他还未劝完就被林念出声打断,柔软又坚定的声音透过传声器清晰地传进赵之江的耳朵里,“我不可能为他留下的,我不喜欢他。”
这是一条相对难走的路,爷爷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叹了口气,又被她俏皮的表情逗乐。
“我会经常回来看您的啦,别担心。”
……
再次听到如此绝情又肯定的真心话,赵之江感觉心跳都漏了几拍。自讨苦吃去偷听,将这样残忍的真相赤裸裸摆到他面前,连逃避和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刚找到她时内心深处那么一点欣喜和早晨那未宣明答案时的一丝庆幸被彻底判了死刑。
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将心跳抑停,连带产生无法抚慰的疼痛。
——
下午带她回了公司,就当着她的面,叫来一个私人保镖,吩咐今后在小区照看她,不许她出门。随后手机收到她原来公司的辞退信。
“赵之江,你把我当什么?”
林念拿着手机怼到他面前,将辞退信递给他看,却只得到他平静地收走了手机。
“以后你要联系谁,就找保镖联系我。”
林念生气地离开,推开办公室玻璃门时却被刚才介绍过来的、身材魁梧的保镖抬手拦住。
“林小姐。”
他礼貌地点头打招呼,阻挡的姿势却丝毫不退让。
生气的眸子从他脸上移到赵之江脸上,却只见他和保镖丝毫不差的冷漠眼神,里面只有一句命令,“不许离开”。
林念几乎是瞬间跑到对面,打开侧边的通风窗,作势要往下跳,下一瞬就被赵之江拦腰抱住。
“林念!”他的语气也有些生气,或许还带了一丝后怕,如果自己没拦住会怎样。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将林念抱在怀里办公。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商业机密透露出去?”
“这公司姓林。”
林念环抱着手生气地怼他,却被他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手机被收走,自由被限制,她不想和赵之江讲话,可无聊又看不懂的电脑页面让她昏昏欲睡。
刚开始还鸡啄米似的打瞌睡,坚决不往他怀里靠,快睡着时被他手轻轻一搂,失去意识的人便也顺势趴在他肩头,搂着他的脖子睡得安稳。
只是晚上回到家时,才消的气又冒起来。
才一天时间,赵之江就已经将玻璃窗户外面加了铁栅栏。特地设计的落地窗曾经可以将整个城市的风景一览无余,如今却被铁棍分割成一条条的。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蹲监狱?”
“我只是怕你像下午那样冲动。”
赵之江平静的解释却让她无法平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生气、第几次瞪他。
“冲动?到底是我冲动,还是你冲动啊!”
嘶吼和生气在他面前没有一点作用,赵之江温柔低沉的声音像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
“你晚饭就没怎么吃,现在想吃点什么吗?”
这样的反应,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林念将早晨出门时装手机,如今空荡荡的小包丢在地上,自顾自走进房间。
洗完澡侧躺在床上,看见房间阳台玻璃外一列列铁栅栏,眼泪还是没忍住流出,打湿鬓角。
“要吃一点水果吗?我剥了橙子。”
“不用了,刷牙了。”
她不想和赵之江吵架,独自一人的歇斯底里,衬得她像个疯子。
“好。”
玻璃碰触出清脆的响声,陶瓷盏被放在桌子上。脚步声靠近又远离,赵之江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时,咬住嘴唇也压抑不住的哭声细细碎碎从蒙着被子下传出。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赵之江洗完澡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