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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节
    “啊——”昌珉公主恐惧的大叫,拼命的抵制他的力道,这才惊觉——
    彭修居然不是只就说说就算了的,他这是要来真的。
    “公主!”张嬷嬷等人见势不妙,再不能坐视不理,也都尖叫着扑过来。
    “彭子楚,你要做什么?”昌珉公主一边用力推拒彭修手上的力道,一边拼命的往后仰着脖子试图避开那锋利的簪子,尖声嚷道,“你疯了吗?我是当朝公主,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平阳侯夫人,你敢动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兄追究下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侯爷!侯爷您快放手!有什么话都好说,公主可是千金之躯,您可不能伤了她啊。”张嬷嬷也去帮着拉扯彭修,一边急得脸上老泪纵横。
    “侯爷开恩!侯爷开恩啊!”云裳最是个胆子小又实心眼的,只能哭着哀求。
    “侯爷,纵使是公主做错了什么,您说说也就是了,万不能动手啊!”云霓也死扒着彭修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昌珉公主尖叫着声音几乎凄厉。
    她相信,彭修是真的不计后果什么事都敢做的,而且她那个皇兄薄凉成性,对揭发妻子林皇后的死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的自己这么个已经屡次给他惹麻烦的妹妹。
    主仆几个声嘶力竭,用尽全身解数想要把彭修从昌珉公主跟前拉开,然则彭修这样一个自幼习武又征战沙场多年的武将,又岂是他们几个养尊处优的女人能够抗衡的。
    彭修的脸色一直没有半丝表情,既没有愤怒也不见仇恨,就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副模样,连一点要杀人泄愤的迹象也没有。
    可偏偏他现在这举动分明就是想要昌珉公主的命。
    眼见着那发簪一点一点再度迫近昌珉公主的脖颈,张嬷嬷一跺脚,转身就哭喊着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来人呐——”张嬷嬷声音凄厉的嚷。
    彭修目色一寒,捏着昌珉公主手的那只手腕略一翻转突然把那簪子锋利的一头调转了方向,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另一只手已经抬起,对着被昌珉公主稳握在手里的簪子尾部一掌推了出去。
    昌珉公主只觉得掌心一麻,紧跟着整根簪子就从她手掌里脱出。
    幽暗的屋子里有犀利的风声划过。
    下一刻,张嬷嬷未及叫出口的后半句话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咯咯一阵乱响,笨重的身子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昌珉公主的手心里就是血,是簪子上的装饰物擦过时候留下的痕迹。
    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连带着云霓和云裳两个都满眼惊骇的看着张嬷嬷骤然扑倒在地的身子——
    她的背心恰是插着昌珉公主的那根发簪。
    鲜血从伤口周边一点一点的渗出来,不多时就在青花色的比甲上渲染成一片。
    “嬷嬷?”好半天昌珉公主才如梦呓般低低的唤了一声。
    “张嬷嬷?张嬷嬷你怎么了?”云霓和云裳两个也跟着回过神来,急忙扑过去把张嬷嬷的身子翻转过来。
    彼时张嬷嬷倒还留着一口气,只是眼神已经涣散,远远的看着站在远处的昌珉公主,嘴唇动了半天也没能留下个一言半语,紧跟着便是头一歪,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云霓和云裳两个仿佛是从张嬷嬷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得到的下场,倒抽一口凉气的同时顿时就止了哭声,连眼泪也不敢再流,都是满眼惊惧之色的远远看着彭修平静如初的那一张俊颜。
    彭修对张嬷嬷是死是活并无兴趣,只就收回目光又朝昌珉公主看去。
    昌珉公主捧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大气不敢出的回望他。
    “这个奴才的命记在这里,暂时就当她先替你留下的代价!”彭修却没再动她,淡淡的说着转身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你是一国公主,我给你你应得的体面,同样,我平阳侯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是杀鸡儆猴!虽然昌珉公主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但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昌珉公主的命。
    这个女人,虽然留着没用,但死了与他而言更没有任何的价值,他懒得白费力气。
    虽然彭修已经让了一步台阶出来,但这绵里藏针的话昌珉公主在眼见着自己乳母身亡之后哪是可以忍受的。
    “彭子楚!”昌珉公主厉声道,疾走两步扑过去横臂拦在他面前,恨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是认定母亲会弄成这个样子都是我做的吗?本宫受不得这个冤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把张嬷嬷的命记在这里了?嬷嬷她是本宫的乳母,你居然——”
    “在你迫我母亲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谁?”彭修不等她说完已经开口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的反问,“我说过,别在我面前自作聪明,是非曲直到底是怎样的,我心里一清二楚,我用不着听你的解释。如果你还想以死明志来证明清白的话,那就现在当着我的面动手,再玩那些欲拒还迎的把戏,就别怪我顺手推舟成全了你!”
    彭修语气一直不徐不缓,听不出任何恼羞成怒的情绪,但是他眼下这副冷冰冰油盐不进的表情却比恼羞成怒更可怕。
    昌珉公主咬着嘴唇仰头看着她,心里飞快的计较着对策寻找退路。
    彭修见她这副不死心的神情,眼底终于窜上来一丝怒气,一把拉过她受伤那只手的手腕将她往跟前一拽。
    昌珉公主始料未及,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仰头迎上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回避目光,浑身颤抖道,“你——你还要做什么?”
    “回答我,我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彭修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你——你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昌珉公主被人捧着长大成了习惯,让她骤然低头,她还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一关,只就用力的试着去掰他的手腕。
    “侯爷,您弄痛公主了,求您,求您先放手!”云霓和云裳两个泪流满面的爬过去,拽着彭修的袍角乞求,却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再惹恼了他。
    “彭子楚,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还要本宫跪下来给你们母子磕头认错吗?”见他无动于衷,昌珉公主终于绝望,哭喊着去撕扯他的衣袍,“是她不仁在先,我不过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是她杀了我的孩子,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不过是要给我们未出世的孩儿讨一个公道,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你说啊,我到底有什么错?”
    昌珉公主疯了一样,拍打着他不住的撕扯。
    看着她崩溃了一般的表情,彭修的心神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话,的确是有人该这般歇斯底里的来质问他的,明知道不会有这样的时候,潜意识里他还是心心念念的等了许多年。
    易明乐真的就是易明澜?如果她是,那么为什么关于当年种种,她对自己连最起码的质问都不曾有过?
    真的——
    是他想的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