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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夜深人静,月亮都羞答答地躲在云层后不肯出来,堂堂英国公背着个娇姑娘走山路,待得到了厢房处,带着人起一跃就过了墙头,往门缝里一瞧,隐约见着里头睡着个人,指间轻弹,只听得那人
    他将人背着进那厢房,小姑娘还睡着,一时还未睡转,不由摇头,到是还将她精心伺候一回,将人放在床里,手待要解开她腰上的系带,见着她眼皮子轻轻颤动便缩回了手,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人便趁着夜色回了。
    到是顾妙儿眼皮轻颤地张开美眸,夜色里什么也见不着,却是一骨碌起来,身下黏黏的难受,贴着她个娇嫩的肌肤,更觉得样样儿都不对,轻唤了两声,“嬷嬷?嬷嬷?”
    李嬷嬷半点声儿都没有,显是睡熟了,到叫顾妙儿拍拍胸脯,就一拍,就疼得差点落了泪,胸上疼得很,心下不免就埋怨起来,怎么都同表哥似的爱吃她这儿,吃得她疼坏了——她赤着双足下地,心里头又惊又怕,那人还晓得她在此处,恐怕不能久留,此时到盼着国公府里能有人来接她过去。
    点了灯,她又作贼一样悄悄地瞧了眼李嬷嬷,见李嬷嬷还熟睡着,暗暗松口气,蹑手蹑脚地去寻了挂着的湿帕来,躲在屏风替自个儿擦了擦身子,擦着擦着又掉了泪儿,眼见着两团嫩白的乳肉上留着牙印子跟手印,她就有点惶惶然——
    这一夜竟是睡不着,深夜里桃红摸着黑回来,还是她给开的门。
    桃红面上嫣红,额头还有些细汗,凑近了些,身上还有丝叫她觉得奇怪的味儿,好似自那人身上闻过的一样儿——她心下有些奇异,“表哥他……”
    才起了个头,桃红就回道,“姑娘且放心,表公子他下山回去了,还让婢子同姑娘说,等下回他有空就瞧来姑娘。”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姑娘盯着她看,心下到不免有些心虚,“姑娘何故看着婢子?”
    岂知顾妙儿拉了她的手,“都是我的不是,叫你深夜里还送表哥下山,可是崴了脚?”
    桃红哪里是崴了脚,分明是叫表公子给弄得狠了,自是走得不自然,到没想到姑娘这般怜惜她,越发觉着要替姑娘生受这一遭才好,姑娘娇娇儿的,哪里就受得住表公子那般狂踩花心,将来少不了她分担个一二也不叫姑娘生受这苦处,“姑娘不必替婢子担忧,婢子待会揉上一揉明儿便会好的。”
    顾妙儿如何知她一片为主之忠心,听她说没事,也就安心下来,“那我们也早些儿睡,省得将嬷嬷吵醒了。”
    桃红往李嬷嬷那处瞧上一眼,心里头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婆子打的甚么主意,这半夜里竟睡成这般死样——她就睡在床外侧,里侧睡的是姑娘,主仆各自生受一番苦处,自是都沉沉入睡。
    李嬷嬷今儿睡得极沉,不曾想,一觉醒来都是太阳爬了老高,见着姑娘坐在桌前抄经,桃红那丫头还给姑娘磨着墨,到是主仆相得的模样儿,叫她心下不免略有狐疑,“姑娘起来了,怎么的不唤老奴一声,老奴受夫人恩典,伺候姑娘着实不精心,还望姑娘责罚。”
    说着,她便要请罪。
    顾妙儿心知是怎么回事,当下便放了笔去将她扶起,“嬷嬷何必这般,我觉得嬷嬷近日恐怕是累着了,便想着叫嬷嬷好好歇上一歇,怎的嬷嬷要同我这般生分?”
    桃红扫了李嬷嬷一眼,只觉得着李嬷嬷十分碍眼,将个下巴抬得高高,“嬷嬷,您可叫姑娘为难,姑娘不叫您起来是敬着您的,您可别叫姑娘心里头压着事儿。”
    李嬷嬷本是顺着顾妙儿的话起了身,又听着桃红一番含枪带棒的话,眼含警告地瞧了她一眼,就见一眼就看出些名堂来,眉心竟隐隐地松散开来,想着昨夜里又不曾听见甚么声儿,又觉着恐是自个看错眼了——可她暂没心思同桃红计较,只瞪了她一眼,便同顾妙儿说道,“姑娘怜惜老奴,老奴惶恐,老奴想着姑娘也在此住了些许日子,不如让老奴带了姑娘抄的经书去见老太太,也好叫老太太瞧瞧姑娘的孝心?”
    顾妙儿这番儿是怕了住此地,又叫昨夜那人晓得她居住此地,自是怕极那人寻上门来,也不管她自个儿在此地抄经是为了自个儿父母,就权由了李嬷嬷的话,“那嬷嬷去吧。”
    李嬷嬷当下便笑道,“老奴在国公府上还有些旧脸面在,也想与老姐妹叙叙情,回来怕是要晚些,还望姑娘……”、
    顾妙儿并不去深想,只盼着早些离了此地,也知没有国公府老太太发话,她恐怕还得待在此处,就点了点头,“若有使银子的地儿,可千万别舍不得。”
    李嬷嬷早就有此打算,姑娘的细软钱银都在她这处管着,有了姑娘的吩咐,她使起来也不手软,“还是姑娘细心,老奴且去了。”
    桃红到门口看着,见着人远走了,才撇撇嘴回了屋里,“姑娘,您瞧瞧她都说的甚么话,甚么她还在国公府里有些脸面,婢子到瞧不出来有甚么脸面,只权做个由头要花姑娘的银子罢了。”
    “哪有你这般说嬷嬷的?”顾妙儿眉儿弯弯,仿似不在意这些,“不如趁嬷嬷不在,我们下山去看看?”
    桃红眼睛一亮,下一瞬,她又撅了嘴,“姑娘的银子不都在嬷嬷手里头……”
    顾妙儿噗嗤一笑,眉眼间就含了笑出来,从袖子就掏出银票来递给她,“喏,收着。”
    桃红接过来觉得手里都是烫,赶紧儿将银票收在荷包里,就高高兴兴地同姑娘一道儿下山寻了马车前往城里,在马车上还压低了声儿问她家姑娘,“姑娘,怎的还有这些?”她说话的同时还指指自个儿腰间的荷包。
    顾妙儿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眼见着外头车水马龙,嘴上也就是稍应了一声,“爹爹给我的,叫我私底下收着。”
    桃红自是意会错了,自个就有了结论,“定是老爷怕嬷嬷不精心,给姑娘留着后手呢,姑娘且放心,婢子定会替姑娘好生收着的。”
    顾妙儿漫不经心地应上一声,“嗯。”
    桃红就同得了甚么好事儿一样,就寻思着怎么将银票好生收起来不叫李嬷嬷发现,省得叫李嬷嬷还生事来,“姑娘,您瞧那琳琅斋,可要去瞧瞧?”
    顾妙儿往不远处一瞧,瞧那铺子极为惹眼,便起了一个心思,“嗯,我们便去瞧瞧。”
    琳琅斋,号称百年老字号,那伙计见着一对主仆模样的小姑娘从不打眼的马车下来,到不急着上前相迎,待着人进了铺子,才不急不慌地上前,“可有瞧上甚么的?”
    桃红大气地指了指摆放着台子,“我们姑娘瞧上了这根簪子,敢问多少银钱?”
    伙计先是并不在意,待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只见着那支玉簪子放置在架子,通身的翠玉,便欠了欠身,“姑娘还是换个吧,这簪子可是小阁老在此处定制。”
    他只这么一说,到叫顾妙儿眼皮子一跳,想着母亲生前吩咐过她,当年坏了她身子的便有当朝小阁老,如今竟是这般巧,到叫她在此处听到小阁老的消息,就心生一计来,“劳烦可也与我定制这般簪子?我爹爹生辰在即,想为爹爹挑根玉簪子,见着这簪子十分欢喜,不如……”
    桃红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姑娘这孝期都过了,何来的老爷?但她转而一想,莫不是送给表公子的?便不再言语了。
    伙计当下眼睛一亮,便有了主意,“也非不可之事,只这翠玉乃是最最上等的玉料,约莫一百两,姑娘可决定了?”
    桃红一听是一百两,就觉得肉疼,朝姑娘使了使眼色。
    顾妙儿也没别的心思,叫她替母亲出气,恐怕是不成,她人微言轻,岂能斗得过朝廷重臣?只是想着母亲当年失了女儿,她要将母亲的女儿寻到为好,也权了一场母女情份。便吩咐桃红结账。
    桃红从荷包里掏出银票来递给伙计,待伙计拿住银票,她又不想松手,到叫那伙计不耐烦起来,她不得不情愿地松了手。
    待出了琳琅斋,她心里头的话就不吐不快了,“姑娘,就算是给表公子,也忒贵了些。”
    顾妙儿同她一道进了小茶馆,茶馆里还有个说书先生,说得正是英国公秦致杀敌之事,听得茶客们纷纷叫好,就她们主仆还是头次听,待听了许久才由桃红明白过来,压低了声儿,“姑娘,这好像说的是您舅舅。”
    顾妙儿抿了口茶,听得到极为入神,想着当时并未瞧见舅舅长得如何,便觉得有些扫兴,待要起身,便听见一个声儿,“引章兄,怎的有兴致前来此地?”
    “引章”两个字落了耳,到叫她眼睛一亮,便朝茶馆入口处瞧见,果见着一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进来,他双手负在身后,身边还有个瞧着斯斯文文样儿的男子,瞧着年岁同秦引章不相上下,却是眉眼都带着几分笑,笑意未见底,显得有几分凉薄。
    正是愁来不知人何处,竟在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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