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蔫尾巴
    丁兰时被送进急诊室。
    william与他们同时到,已经与医院交涉过,流程顺畅。
    梁小慵坐在门外,第一次切身明白度秒如年的意思。她盯着刺目的红灯,眼睛酸痛,思绪怔怔,感觉世界一瞬间天与地倒转,命运悲惨的洪流拖拽住她,让噩耗接二连三地降下。而她无力抵抗。
    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william:“会没事的。”
    梁小慵接过水,没有喝,放在膝盖上,继续枯坐在门前。
    她什么都不敢想,只敢盯着液晶屏上的方块,一格一格地数。
    不知过了多久。
    液晶屏倏地变成绿色,梁小慵应激似的站起来,看向拉开的房门。
    医生的脸色看起来很轻松。
    他看着梁小慵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她立即问william:“他说什么?”
    “手术很成功,完全没有生命危险。”他拍了拍她,“走吧,去办手续。他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一松,梁小慵膝弯一软,无法自控地向后倒。
    william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没事吧?”
    “……没,”梁小慵的嘴唇抖了抖,面如金纸。此时此刻,顶在胸口的一口气尽散,如同失梁的房屋,摇摇欲坠。
    “没事,我们走吧。”
    “还是回去睡一觉吧,”他说,“你已经在门口坐了几个小时了。”
    梁小慵摇摇头。
    william不再劝说,与她一起去结了费用。丁兰时换了病房,她在门上那方窄窄的玻璃窗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动了动,才走进去。
    “你……”一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梁小慵就很难过。
    她吸吸鼻子,“你感觉还好吗?”
    丁兰时抬起头看她。
    一脸泪痕,不知道哭了多少。他心中有愧,不敢再看,视线移向她交握的手指,抬起没被吊瓶束缚的那只右手,向她伸去。
    梁小慵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的体温裹上冰凉的指节,丁兰时反手攥紧。
    他是卑劣的行窃者。
    在走投无路的境地下,只能依靠弥天大谎,窃取她的同情心。
    他罪无可恕。
    来的一路,他驱车前往机场,脚踩在油门,重重地压到最底。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心里想。
    他没办法再容忍她的漠视——她在地球的另一端与其他人高高兴兴地过着生日,对他的消息不闻不问。
    他要把她抢回来。
    恶龙喜欢宝石,他喜欢她。他要把她藏在山洞的最深处,尾巴的最里面。哪怕她骂他、打他,他也要头破血流地待在她身边;哪怕威风凛凛的骑士来抢,在鳞片剜下,利爪拔掉,生命的尽头他也要待在梁小慵身边。
    他离不开她。
    不是情话,是事实。
    可他在救护车上后悔了。
    她看起来特别难过。
    眼泪淌在他的唇上,涩的。以往软糯的声音变哑,明俏的脸儿变得黯淡,她像一只湿漉漉的小鸟,被重重的雨滴砸落在地。
    她很不开心。
    在他身边。
    她不是喜欢他吗?
    丁兰时有些困惑,心脏被她的哭声扼住。这个时候,什么要求梁小慵都会答应他,抱他、亲他,说爱他。
    但他躺在急诊室的里面,白茫茫一片,四下寂静,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觉得高兴。
    “梁小慵。”
    他拉着她的手,按在那块虚假的伤口上的纱布。
    她显然有些慌张。
    手指用力地挣扎,“丁兰时,伤口……伤口刚刚处理过……”
    “我好像又做错事了。”他的头低下去,像只尾巴蔫下去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