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为欧野泥重新换了房间,还为他们的过失慎重道歉。欧野泥心知肚明酒店是作了替死鬼,帮宗正背了黑锅,但她也没办法挪开他们头上的这顶屎盆子。
相意无将欧野泥送到了门口。
“谢谢相院长,今晚叨扰您了,谢谢你。”
相意无眼眸轻垂,默默的看了她半晌,“好的。”
“那……”她本来以为他会说「没关系,注意安全」,眼下这话让欧野泥没法接,“晚安……吧。”
“我考虑过你的提议了,”相意无唇角微扬,“我的回答是——好的,我愿意试一试。”
斗天斗地斗空气的欧野泥一动不动地木在原地,说不清自己心中那排山倒海的惊惶。
她原本看着宝相庄严娴花照水的相意无,只是想弹一弹他的毗卢冠,探一探神佛的喜怒哀乐,并没有真的痴心妄想自己能白嫖这种男人。
坠下神坛如此重大的决定,相意就这样用无蔬菜拌沙拉、番茄炒鸡蛋的口气说了出来。
当然,也许对他来说,找个临时伴侣也不是什么慎重的事。
欧野泥的手还是以原本的姿势拉着门锁,“……我怕生病。”
“我没病,”相意无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往内一推,门开了,“入职体检报告,会发给你看。”
洗漱间的水声哗哗地响了一阵,终于停歇了。
短暂的慌乱过去之后,欧野泥很快恢复了斗志。天上都掉馅饼了,她怎么还不张嘴接呢?
往小里算,一晚能省1000块呢。对于守财奴来说,省不就是赚吗?
欧野泥坐在床上,相意无坐在沙发上,两人面面相对。
“我们……”欧野泥尽力安放着尴尬的手指,“需要约定什么吗?”
比如不能见光,不能携胎儿以令诸侯,不能耽误他的前程……什么的。
“人生于我只是体验的过程,结婚和生子都并非我必须到达的彼岸,”相意无的声音徐徐不疾,有种梵音吟唱般的舒缓,“我无法给予任何人对未来的承诺,你可以接受吗?”
莫名的,欧野泥的心空了一瞬。
也是,常人所孜孜不倦追求的一切,在他眼中早已没了意义,只留下万事皆空的倒影。
哪怕生命中跟他产生了交集,也只是因缘聚会的短暂汇合,说好听些,所谓的临时伴侣是也。说难听点,怕是要用炮字开头了。
“可以,”欧野泥只有一条要求,也不要求他芳心专属,但求洁身自好,“好聚好散,请你在此期间身躯唯一,因为……”
她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东西不多,这幅瘦弱的躯壳是需要当螺丝钉挣钱的,至少要维持在入职标准以上,性病什么的是决不能沾染的。
“因为我真的很怕生病。”
相意无洗耳恭听了她的担忧,“好,我会做到的。”
“还有……”既然他不想奔着结婚生子的传统道路去,那彼此也别妨碍对方的大好前程了,“人多嘴杂,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好似一只嗡嗡的小蜜蜂飞到相意无的心上,极快地用尾针扎了他一下,留下了个几不可见的小口。
欧野泥觉得空气越发燥热而尴尬起来,她转过身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旅行专用床单被套,满床倒腾着铺了起来。
相意无问:“需要我帮忙吗?”
欧野泥背对着他,“没事,我很快就弄好了。”
相意无流畅自然地坐到了床上,“去洗漱吧,我来装枕套。”
“对了,”他神情恬淡地提醒她,“我建议你睡前最好上个洗手间,充分排空膀胱。”
这种本应该充满羞耻和暗示性的台词,从相意无的口中说出来,居然充满了一种焚香饮茶的氛围,就好像他端坐在神龛之上,一脸平和的对她说。
“请你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再上叁柱香好吗?”
夜已经深了,欧野泥就眼睁睁地看着相意无宾至如归地侧卧在身旁,中间的空隙足有米宽,与她好像一对隔星河相望的牛郎织女。
她前半生的技能树都用尽全力地点在了如何防御男人对自己饿虎扑食上面,对于如何诱使男人对自己饿虎扑食,实在不是很精通。
“相教授准备睡哪边?”
“哪边都行。”他一手支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
“那……准备怎么睡?”要是素觉就是现在的睡法,聊累了昏过了事。要是荤觉就得辛苦他老人家劳作耕耘,身体力行地红烧人肉。
相意无随遇而安得几乎让欧野泥绷不住,“我都可以。”
此时此地,欧野泥终于体会到了男生诉苦女孩子点菜时的表现,“随便,没关系,都可以。”
她心中合计了一下,睡素觉最多只算白嫖了一半,还是大荤大肉更划算。
于是抛砖引玉,“不知道你对于亲吻和爱抚有什么看法?”
相意无默了一瞬,“不是很愉快的体验。”
见话题入巷,欧野泥精神为之一振,“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
“好像现杀的鱼鳔,又像充气的小肠,鼓胀的肌层肥厚又柔韧难撕,在齿间滑动……”
欧野泥面色微微一变,难道相意无说的是亲吻的感官体验?
这个该死的话题,她很快就对开启了潘多拉魔盒而懊悔不已。
“软足动物的体腔中充满了黏液,吸盘缠绕在猎物身躯上,不断地收紧,像是落入了章鱼那令人窒息的恶心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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