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过去，乔穗开学报道的时候帮班主任清点着各科作业。她看着教室里的同学分享近况，终于在吵闹声中找回了一点秩序感。
    高叁下学期的日子如同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百日誓师的那一天。
    乔穗跟着队伍从礼堂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笔迹。
    天桥的平台上摆了一块巨大的展板用来给同学们签名用。
    她拿着马克笔，还在寻找空白的地方。
    背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帮你签吧。”看书请到首发网站：ririwen.co m
    少年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上面空的地方很多。”
    “我觉得我的字比你好看。”
    乔穗说道，没有把笔给林舟垚。
    林舟垚笑道：“那你帮我也签一个吧，大书法家。”
    “好啊。”
    乔穗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找了一块空地准备签上两人的名字。
    “等一下。”
    “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少女，见她神情严肃，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事，却听见她说：
    “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
    林舟垚忍不住用手掐了乔穗的腰，弄得她咯咯乱笑。
    回到教室，班主任让乔穗分发了资料表，收集那些已经被提前录取的同学的信息。比如体育生、艺术生、师范生，还有留学的同学。
    乔穗把资料表发到林舟垚桌上，他故意问道：“给我干吗？”
    “我每个人都给了。”
    “哦。”
    他有些心虚地接过了表格，拿起笔准备写上名字。
    这时，有同学拿了一迭国内各个大学的宣传单回来了。
    “各位正常高考的同学看过来，我手上的才是你们要去的学校。”
    林舟垚见状从座位上往讲台走去，回来的时候路过乔穗的座位，递了几张过去。
    “只拿了这些。”
    乔穗看了一眼宣传单，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帮我剑指985啊。”
    “不应该吗？”
    乔穗没有回他，而是翻开宣传单一个个学校看了起来。
    “什么？！这个学校有32个食堂？”温书然震惊道。
    乔穗拿来看了一眼，是h大。不仅食堂多，校园环境也很优美，确实让人心动。
    “这得多幸福啊，一个月一天换一个食堂都不重样的。”
    林舟垚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可是它离行城这么远。”
    “这个也不错，宿舍楼下有自助餐厅有超市……不过离行城也挺远的。”乔穗说道。
    “好了好了别看了。”林舟垚抽回了宣传单。
    “干什么？”
    “反正你不是想考f大吗。”
    “嗯，你说得对。”
    随后乔穗收好了资料表，送到了办公室。
    “欸，乔穗来得正好，帮我数一下试卷。”一旁的化学老师喊道。
    于是乔穗便被差使去数卷子了。
    另一边的班主任正清点着名单，却看见林舟垚的资料表上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空白？
    班主任眉头一皱，拿出手机打给了何因秋。
    “喂，是林舟垚的家长吗？”
    一旁的乔穗正数着卷子，听到林舟垚的名字突然一愣，即刻忘了自己数了多少张。
    “我是班主任王老师，我们今天统计了一下提前录取同学的情况。我看林舟垚同学表上什么都没填，想问一下他是……”
    “哦，被录取了啊？还是常春藤，哎呀，恭喜恭喜啊。”班主任的语气中也满是惊喜。
    “他可能填忘了直接交上来了吧。嗯，没事，拿到offer了就好。”
    “那他后面还来上学吗？哦，那再说吧。”
    乔穗带着卷子离开办公室，后面的话没有再听了。
    周五傍晚，林舟垚回到家放下书包就看到何因秋和林熠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刚进来，两人便关掉了电视。
    “林舟垚。”林熠明喊道，“过来。”
    少年看着父母严肃的表情，还有喊自己的全名，无一不征兆着有大事要发生。
    “干吗，你们俩也要离婚？”他开玩笑道，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何因秋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直接说道：“今天王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你为什么不填资料表？”
    林舟垚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对上两人的视线，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餐厅。
    “我忘了。”
    “不要说谎。”林熠明厉声道。
    他很少看见父亲这么严肃的模样。
    于是林舟垚改口道：“反正录取了不就行了，我也不想让人知道。”
    “你们不是说做人要低调吗。”他又说道。
    “是不是因为小穗？”
    何因秋一语中的。她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林熠明问道：“所以小穗还不知道你要出国吗？”
    “她……”
    林舟垚回想了一下之前乔穗说梦话的情景，有些不确定。
    “她可能知道。”
    “舟垚，小穗不会喜欢你一直瞒着她的。”何因秋说道，“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感受，应该和她谈一谈，告诉她真实的情况。”
    “而且不是说出国了，你们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林熠明补充道，“你这样瞒着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林舟垚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会和她聊的。”
    周日傍晚，乔穗把校服从阳台上收了回来放到床上，正好丢在了林舟垚的身边。
    “你的衣服好香啊。”他说道。
    乔穗回道：“洗衣液选得好咯。”
    “可是我感觉你身上也有好闻的味道。”
    说着，林舟垚凑过来嗅了嗅，鼻尖扫过乔穗的锁骨处，惹得她缩起了脖子。
    天气转暖，身上的衣服也单薄了一些。林舟垚一只手从腰处伸入乔穗的上衣，却碰到了未解开的内衣。
    他费力解开扣子，乔穗却突然说道：“我不想做。”
    “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林舟垚疑惑道，声音明显有了变化。
    “等会儿要泡澡，反正都要脱的。”
    乔穗说完将bra从衣服里拿了出来丢到洗衣篮里，转身往浴室走去。
    身后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乔穗调好水温，又放了浴盐进去，水面上很快起了粉色的泡泡。
    少女闭上眼躺在浴缸中，只露出了头和膝盖，双乳在水面上若隐若现。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便看到林舟垚用手轻轻拨起一团泡沫。
    “不准备邀请我吗？”
    “你也喜欢泡澡？”乔穗挑眉问道。
    “没有啊。”林舟垚回道，“我只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少年进入水池后，水面明显上升了，本就不大的浴池显得更加局促。
    “穗穗。”
    “嗯？”
    “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一下。”
    乔穗看着少年难得认真的模样，回道：“什么事？”
    “其实我…”
    看着面前人灵澈的双眼，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舟垚，你听过‘海龟汤’吗？”
    “听过。”
    海龟汤，即情境猜谜。由出题者提出一个难以理解的事件，而猜题者可以通过问任何问题来缩小范围并还原事情的原貌，但前者只能回答“是”、“不是”或“没有关系”。
    “嗯，那你准备好回答我。”
    “…好。”
    乔穗想了一下，问道：
    “这件事关乎未来吗？”
    “是。”
    “这件事对我的前途有影响吗？”
    “没有关系。”
    “这件事对你的前途有影响吗？”
    “是。”
    “是好的影响吗？”
    “是。”
    “这件事会让我们分开吗？”
    林舟垚不再脱口而出，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女明亮的双眼。
    “是。”
    水滴从玻璃门上滑落流下长长的痕迹。乔穗起身，一只脚踏出了浴池，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回头看到仍在浴池中沉默的少年，说道：
    “林舟垚，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浴室里很安静，静到可以听见气泡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