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回来了,老人家高兴极了,每天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从意如难得有这么长时间不工作不上学,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舒服地不像话。
奶奶要去邻市看望自己的朋友,本来从意如也要去,但是奶奶之前买了些山货,想趁着孙女没走先给她补补,今天会送到,从意如只好在家等着。
离开车站回家的路上,她用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但是又看不到任何人,于是她拐进了超市,买了些东西,结账时,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下周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看见了一个很像孟宴臣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走到小区楼下,那种似乎被人跟着的感觉还是很强烈,她想了想,脚滑了下,稳住自己,她把东西放下,缓缓蹲了下去。一直远远跟着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孟宴臣急急开口,蹲着的女孩抬起头,猫样的眼睛满是人赃并获的得意。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孟宴臣一时有点无措。他提前出了院,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索性交待了下手头工作来到了从意如的老家。他想见她,远远看一眼也好,但是不知道她家在哪,也不敢联系她,于是干脆就漫无目的的逛,去看看从意如和他提过的地方,不料却在火车站远远看见了从意如。他下定决心就最后看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让她烦恼,离她远远的,于是一路跟到从意如家,却被抓到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最后一次见见你。“孟宴臣也觉得自己实在烦人。
”你看到了,可以走了。”从意如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意如,我其实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曾经不敢反抗我的母亲,却又不想放下许沁。后来我放下了许沁,但是我还是不甘心被那样的人打败,后来我想和你坦白我的错误,却又担心你知道了会离开我,我以为我可以隐藏这个秘密,却又以最不堪的方式让你知道。我从前唾弃如果当初,但是这段时间,我总是会想,如果当初我早点意识到自己的真心,意识到我爱你,给我们一个更加坦荡的开始,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和我说,我应该走出过去去爱一个人,你也要遇到一个完全被你吸引而想接近你的人,我可以确定我是真的确定全心全意被你吸引,或许我的请求厚颜无耻,但是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愚蠢又傲慢的人一次机会,追求你,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孟宴臣干脆一吐为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紧张地仿佛蹦出来,就让我再自私一次,让我再试一次。”
从意如听完没什么表情,安静了一会儿说,你等我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孟宴臣帮从意如把东西送上了楼,跟着她去了附近的一所高中,今天是周六,但是这个学校周六半天课,现在正值中午放学。
“你看那两个人。”从意如现在学校街对面,对身边的孟宴臣说。
那是一对母女,妈妈容貌很出色,眉眼间有熟悉的感觉,孟宴臣有些诧异地看向从意如。
“那是我妈,我爸和我妈当年下岗不久,我爸就去世了,治病欠了不少钱,我妈除了照顾我还要照顾我外公外婆,和奶奶每天忙得和陀螺一样也赚不到多少钱,后来我九岁那年,她遇见了我继父,我继父对她很好,但是想嫁给他,就不能带我,我妈太苦了,她才三十出头,想找个依靠也没什么,她把所有存款都给了我和奶奶,嫁了过去,不过她每个月都接我去她的新家住,给我买吃的。”
“后来有一次我半夜起夜,听见继父的妈妈和她说,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她再记挂孩子也不能拿新家贴补旧家。我才明白,我妈一穷二白的嫁过去,有多么直不起腰杆。后来我就不去了,我妈问我,我就说我要学习,她是很敏感的人,她以为我是恨她不要我,对我越发小心翼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给我打电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生怕我更恨她。其实我一点不恨她,她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她喜欢别人,嫁了人,又有什么错。其实我很多次都想告诉她,我不去她家只是不想她难做,但是我又怕说了她更难过,就这么一天拖一天,两个人渐行渐远。其实我当初如果告诉我妈为什么我不去她家,或许她难过,但是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年的隔阂。”
“孟宴臣你知道么,我本来是决定了一定要和你一刀两断的,从小到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工作和学习我一直努力做到不犯同样的错误,因为我知道我确实没有什么试错成本,每一个机会对于我来说都很珍贵。我总觉得爱情也应该这样,但是,我忽略了喜欢的心,是很难做到那样收放自如的,即使你让我那么难过,但是我看见了蝴蝶还是第一时间想发给你。我还是记得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后来我想了想,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把自己的真心藏着掖着,于是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我在家这段期间你出现了,我就给你个机会,我遵从我的内心,让我自己再试一次,让自己自在一些,爱情不过是人生的锦上添花,爱对了最好,爱错了也没什么。孟宴臣,我只给你一次追求的机会,如果以后你依然让我伤心,那么我就会干干净净地彻底忘了你。”
孟宴臣没想到自己真的等来了她的赦免,他只觉得那颗死气沉沉的心,渐渐恢复了活力。他因为受伤和失眠而苍白的脸迸发出光彩“你再信我一次,一次就好。”孟宴臣好像抓住了唯一的生的希望。
既然说开了,从意如也不纠结,为尽地主之谊,她请孟宴臣去吃最地道的烧烤,孟宴臣还是第一次来这种路边长得像违章搭建一般的小店,他有点新奇的看着眼前的老式烧烤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林特助,孟宴臣已经出来快一个星期了,虽然远程指挥,但是林特助还是有点顶不住,很多事需要孟宴臣回来亲自处理。挂了电话,从意如说:“我还要再待一个多星期,你先回去吧。”孟宴臣不说话,“我既然答应你了既往不咎,就绝对说话算话。”孟宴臣看着她,说,“我能送你去a国么?我不放心。”从意如有点无奈,“我不是小孩子,又会英语,房子租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孟宴臣给肉翻了个面,一声不吭,从意如感觉那只大金毛又开始委屈巴巴地蹲墙角,叹了口气说:“你想去就去吧,但是你得答应我这几天就回去把工作处理好。”孟宴臣给从意如夹了块肉,露出了笑容。
回了酒店,孟宴臣看了一会儿图鉴,终于睡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从意如奶奶回了家,看见孙女正坐在窗前发呆。
”怎么了,谁惹了我的大宝贝?”她笑眯眯的问。
“奶奶,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谈恋爱,甚至结婚了,但是发现自己选错了怎么办?我还能回头么?”从意如突然问。
老人家愣了下,上次孙女回来,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自己恋爱了,有机会要把对方带回来看,岂料后来就没了后续,老人家觉得可能是分手了,但是怕孩子伤心,这次回来她也没有多问,从意如一向有主意,她自己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想得不够周到,与其刨根问底,不如就让孩子自己消化。如今她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看来是心里真的想不明白了。
“有什么不能回头的?你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可是我付出的一切不就一场空?”从意如躺在奶奶的膝盖上,轻声问。
“傻孩子,你付出的时候只要是心甘情愿的,开开心心的,就不是一场空,不要怕,谁让你不高兴了,你就回来告诉奶奶,奶奶肯定不让大宝贝吃亏。”老人家温暖的手抚着她的头发。
从意如搂住了奶奶的腰,把脸埋进去,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眶,瓮声瓮气的说;“那说好了,有一天我被欺负了,你可要帮我打他。”
“好,奶奶肯定帮你。”从意如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她虽然答应了孟宴臣的请求,但是心里总是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还是忐忑于如果自己又错了怎么办。可是现在,她突然不怕了,奶奶总是会无条件的保护她。
告别了奶奶,从意如回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