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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窥视水底
    事情并不是只有一种解决办法,水中的事物受到水体的保护,阳光的反射和水波流转阻碍了陆地生灵向其中窥探的能力,可就像起司说的,他有办法解开这层保护。
    在感受到自身魔力结构的破损后,起司反而更游刃有余的使用着魔力,这就好比身患绝症的人不会再畏惧威胁,一无所有者同样一无所惧,身上没有可失去的,哪还在乎什么后顾之忧呢?
    “你们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起司向尤尼和聘威说道,他说的不要动,是指脚步不要动一步的那种。这是因为起司需要有个人站在这里作为道标,而道标绝不能发生偏移。
    这种事当然不容易,传说故事里往往越是单纯的条件越是难以达成,故事里被委托的人总是因为条件的单纯而忽视了它的重要性,因而没有拿出视死如归的信念去执行。而这又能怪谁呢?
    值得庆幸的是,尤尼和聘威都对灰袍法师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忠诚,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起司的说话方式,当他说不要动的时候,那就是一点也不要动的意思。
    不过起司也没有为难二人的打算,他话音刚落,自己就迈开大步绕着睡眠开始行走,口中不住的吐出咒语。织法者的能力让他的念咒几乎是随意而为,不夸张地说,起司随口哼出的声音都能成为行之有效的施法密钥。
    湖水不大,这是个看上去不会很深的水体。法师的脚步很快,带上气的运转之后,起司可以在短期内让自己的速度快上大概一半。不多时的工夫,灰袍就走回了两人身边,脚印随之完成闭环。咒语声停下,紧接着是向着湖中的一指。
    那一指仿佛有无形的力量,顺着手指方向的水面顿时不再流动,变化为凝固的平面,等待着什么。它们没有等待太久,因为起司脱掉了靴子就赤脚踩了上去,踩在了水面上。
    雾气,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身后,也许是四周,也许是法师的宽袍大袖里。澹澹的薄雾笼罩了睡眠,让人分不清水和陆地的区别,只看到一个灰色的身影走向中心。
    在起司的脚下,水面随时可能恢复正常将他吞没,由始终维持着微妙的张力供他前行。能水面下行走的法术其实不难,在平静水面上就更加简单。其中的关键在于取悦或联通脚下的水体,让它们暂时将施法者区别对待。
    不过光是走上水面可不是起司的目的,他走到湖水中央,魔力视角中,周围那圈脚印正散发着强烈的魔力灵光。手,随着腰下垂,轻轻抓起一把水,然后扔向天空。水珠飞散,然后落下。当那些水滴接触到水体的时候,剧烈颤抖的涟漪突兀的产生,莫名的光从水中透出,在雾气之中,在水面的正上方,营造出如水下般的波光粼粼。
    这场面并非只有起司可见,岸边的学徒和半恶魔清晰的看到漂浮在自己面前的水草倒影,随即也就明白了这个法术的意义。它是将雾作为载体,将水下之事倒影在雾气之中,就像刚刚灰袍所说,他把在水里的东西搬到了空中。
    向下生长的水草,倒立游泳的小鱼,叶片中反向蹦跶的钩虾、昆虫,这些岸边生活的浅水生物在雾气中活灵活现的移动着,除了完全颠倒过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但这并非是起司施法想要看到的,他要窥视的是这片水体的中央,或者说,它的深处,那个可能导致了龙鹰死亡的东西。雾气在空中变得越来越稀薄,好像也在暗示水体的深度提高,光亮能透过的更少。
    起司抬头看去,周围却有一些大鱼在空中游荡,那是这片水域的中层。而它的底层,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生物生存。这其实很正常,水体变深,光亮不足,食物不够,没人愿意在那里生活。
    这样看来,或许那龙鹰的死亡另有原因,难道是有什么非水生的物类躲在水中,将它伏击了?法师蓝色的眼睛带着些许困惑,又过了几分钟,雾气的上部依然没有变化。
    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脚下水体的深度超过了法术可以探查的范围吧,毕竟他也无法无限制的召唤雾气,能够利用雾气倒映出的景象终归是有限的。
    可就在灰袍准备返回的时候,某个细长硕大的影子,突然从雾气的底部升起,并朝着下方直直的伸出!这也就意味着,此时在水下,有同样的东西正朝着水面袭来,正朝着起司袭来!
    一抹笑意浮现在灰袍脸上,他敢于涉险,自然就不会毫无防备。岸边的脚印突然增多,一开始是绕着原有的脚印杂乱无章,很快就都纷纷朝向水面延申,就好像无数个看不见的灰袍正从四面八方走来。
    将自己过去的幻影留存下来并作为施法的材料,这无疑是大法师才会拥有的手段。现在的起司已经具有了将自己的部分知识或想法封存在物品中的能力,脚印只是这种能力临时运用。
    水面上的脚印越来越多,起司的身影开始变得模湖。当头顶的雾气实体快要抵近时,起司自身的身体突兀的消散在原地。
    紧接着,湖面上多了无数个起司,他们神态各异,漫步在水面上,甚至相互之间还会打招呼!
    “轰隆!”
    来自深水的东西砸碎了平静的水面,天空中的薄雾立刻散去,这意味着窥视法术的结束,却不意味着灰袍计划的落幕。
    恰恰相反,这才刚刚开始呢。所有的起司都被伸出水面的东西吸引了目光,他们露出相同的表情,做出相同的动作,在这一刻,他们又重新一致,于是分散的身影随之聚拢,化作单一独立的实体。身披灰袍的法师,再次出现在岸边,不急不换的穿起了靴子。
    “你们看,没人能忍受得了有人朝自己的家里东张西望。它总会出来看看,只要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回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