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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没一会儿,郭络罗氏就听主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主殿
    宜妃真是气煞了,这才刚用着午膳呢,就听闻宫里传出流言,自个儿宫人身旁竟是发生了不干不净的事儿。
    宜妃嗖的一下站起身,便叫人把平儿给压来了。
    见她满脸羞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宜妃终于是忍不住一把甩掉桌子上的东西。
    苏嬷嬷见状,满脸羞愧的跪倒在地上,几乎是老泪纵横:“主子,主子,都怪奴婢教导无方,都怪奴婢!”
    短暂的平静之后,宜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言语中多了几分的杀戮气息:“本宫这么多年处处小心着,没想到,竟然在自个儿眼皮子地下出了这档子事儿。”
    “苏嬷嬷,你真是有个好侄女。”
    苏嬷嬷不由脸色大变,其实把平儿弄进宫来她也是存着自个儿的私心的。宫女总有出宫的那一日,到时候,若是有平儿接洽她,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可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平儿竟然如此不甘寂寞,如此自甘下贱。
    “罢了,这事儿本宫自会压下去。可平儿,却是万万留不得了。这事,苏嬷嬷莫要怪本宫残忍。”
    微微眯了眯眼睛,宜妃摆了摆手:“悄悄处置了吧,这事儿,不必来告诉本宫了。”
    这边
    郭络罗氏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了看翠儿道:“怎么样?那些证据都弄出来了吧。”
    “为着这事儿,本小主连自个儿这么些年攒的私房钱都使上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日里瞧着对宜妃姐姐那么忠心,还不是见钱眼开。”
    “悄悄把这东西让宁儿收起来,什么时候用着她了,让她适时出面便好,左右本小主少不了她的好处。”
    翠儿嗫嚅道:“这事儿八成现在已经传到淑贵妃耳中了,淑贵妃虽说如今是后宫之主,可到底和宜妃娘娘没有什么过节,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呢。”
    郭络罗氏意味深长道:“淑贵妃和宜妃姐姐没嫌隙,可不代表别的妃嫔没有,别的不说,就说永寿宫荣妃。还不得借此事狠狠的猜宜妃一回。”
    “何况,秽乱后宫这四个字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遮掩的。”
    见平儿被捂着嘴押走,宜妃这才刚刚缓了一口气。可还没几分钟,却见淑贵妃宫里的人来传话,说是淑贵妃找她有事相商。
    宜妃顿时一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说自个儿宫里出这档子事,的确是她御下不严,可能给这么短的时间就捅到淑贵妃耳中,怕是遭人算计了呢。
    这么想着,宜妃心底越发的孤疑。
    这宫中若和她纠葛最深的,左右不过是永寿宫荣妃了。
    更不要说永寿宫和延禧宫这么近,若是荣妃真想在这事儿上动手脚,也着实容易呢。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切,竟然出自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之手。
    还真是,造孽啊。
    第96章 生变
    钟粹宫
    宜妃这厢还在路上,荣妃却已经不客气的去青菀面前找存在感了。
    有她在这盯着,宜妃还想扭转乾坤,做梦去吧。
    一进门,瞅着那荣妃嘴角碍眼的笑容,宜妃真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可纵然心底再怎么愤恨,她还是不得不敛神朝淑贵妃恭敬的行礼问安。
    毕竟是她自个儿宫里生了事儿,她纵然贵为妃位,到底也不敢这个时候放肆。
    青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幽幽道:“按理说,姐姐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本宫也不方便多加过问的。可眼下宫里怕是早就传开了,本宫不得不顾着皇家的颜面,请姐姐过来。”
    青菀的这些话着实给了宜妃很大的面子,那意思也很明显,不是我非要查,而是现在已经弄得不得不查了。
    这么想着,宜妃狠狠的把目光移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荣妃。
    荣妃见她这样不善的目光,掩嘴惊讶道:“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该不会是,觉着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宜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荣妃,本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最后却把她自个儿给搞糊涂了。
    难不成是这荣妃太会演戏了,才有如此神色?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两人如此对峙,心下真是觉着好笑极了。
    敛了敛神,青菀正色道:“这些日子宫里的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本宫着实没有想到,如此污秽之事,竟然会出自宜妃你的宫里。”
    “虽说这太监和宫女交好历朝历代都有过这样的例子,可本朝却是严令禁止的。”
    宜妃闻言,神色讪讪道:“还请娘娘恕罪,臣妾也着实惊了一场。这不,当下就让人把这贱人给拉出去打死往乱葬岗埋了。”
    宜妃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后怕极了,若不是她下手快那么一些,她如今可真真是被动的很呢。
    却在这时,一旁的荣妃似笑非笑道:“乱葬岗?妹妹是神志不清了还是怎么?本宫方才可瞅着苏嬷嬷悄悄让人把平儿那丫头送往宫外呢。”
    “若不是本宫好巧不巧的撞见,怕是现在平儿已然出宫了吧。”
    “本宫知道苏嬷嬷素来得妹妹心意,可这么大的事儿,妹妹还想替她遮掩,真真不是明智之举呢。”
    宜妃顿时神色大变,可瞅着苏嬷嬷脸色苍白的样子,她瞬间就明了了。
    要说苏嬷嬷侍奉她身旁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宜妃也想保她,可这事儿她做的太不高明了,忤逆她的决定不成,还偏偏撞在荣妃眼皮子地下。
    如此一来,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么想着,只听她一声怒喝:“本宫向来对你不薄,知道你是懂得轻重的。可这次,你真是好生糊涂,竟然做出如此胆大之事。”
    苏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仓皇道:“主子,主子,奴婢对不住您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子扰了奴婢这次吧。”
    青菀静静的坐在那里,缓缓的喝着杯中的茶,对于眼前这戏码,并无太大兴趣。
    荣妃却是满是嘲讽道:“妹妹,按着宫里的规矩,这事儿是得彻查的。和平儿私通的那太监,到底是哪个宫的,这目前还是个疑问呢。”
    “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遮掩过去,怕是日后宫中有人效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宜妃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菀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很是赞同荣妃的话,“荣妃说的是,若是这事儿就这样悄悄处置了,怕是日后不知道生出多少乱子来。宫中服侍的宫人必须时刻注意自个儿的言行,这样才能够后宫平静。”
    “依着本宫的意思,就把平儿送到慎刑司吧,这事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才可以安人心。”
    一旁的荣妃添油加醋道:“贵妃娘娘说的是,不过,臣妾觉着这兰嬷嬷也万万脱不了罪。平儿可是她的远房侄女,今个儿她又想私自放平儿出宫,保不准兰嬷嬷早就知道平儿的这些苟且之事呢。若真是那样的话,可万万不能够纵容。兰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若她都能够置若罔闻,任其发展,这可是不好的教导呢。”
    宜妃紧紧咬了咬嘴唇,可她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如今,她想做的,只是让这事最小化,她心底暗暗琢磨着,一会儿回宫之后可得抢在淑贵妃动手之前让宫人好好搜搜平儿的柜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竟然早已经动了手脚。
    宜妃紧赶慢赶的回到翊坤宫,结果当然是一场空了。
    此时她也唯有安慰自个儿,平儿本就没什么东西藏在屋里,也唯有这样了。
    郭络罗氏见宜妃着急上火的样子,故作忐忑道:“姐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丑事呢?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兰嬷嬷,平日里瞅着对姐姐真是忠心耿耿,怎么关键时刻竟是泛起了糊涂。”
    宜妃听她这么说,更是烦躁了。
    抑制不住呵斥道:“好了,别说了!本宫已经够心烦了,偏你不识眼色,竟然还在这里嚼舌根!”
    郭络罗氏抿了抿嘴唇,故作惊吓的低垂着头。
    可心底,却着实得意。
    宜妃摆了摆手,口气不善道:“你先退下吧,这些日子宫里不太平,你最好呆在自个儿屋里,别傻不拉几的被人利用,知道吧?”
    郭络罗氏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心下满是嘲讽道,看吧,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对她永远是这样发自内心的鄙视和不屑。
    神色诡异的看了宜妃一眼,郭络罗氏缓缓转身离去。
    钟粹宫
    晚膳的时候,康熙来了。
    青菀就把宜妃宫里发生的事儿说与他听,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康熙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你身边有两个孩儿要照顾,后宫之事便按规矩来吧。也不要怕拂了谁的面子,你如今掌管六宫,大胆去做便好。”
    青菀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道他是不准备给宜妃留什么面子了。
    康熙又道:“宜妃是愈发无状了,有宫规压着,她竟然也敢私自处置了这事儿。莫不说,还有庇护纵容的嫌疑了。”
    青菀沉吟片刻,替他夹了一块点心,温声道:“宜妃姐姐怕是当时一着急便没了主意,这才犯下如此大错的。想来,她并未有包庇那奴婢的意思。”
    见青菀如此宽容,康熙甚感欣慰。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经抑制不住添油加醋了。
    原本这事儿最多就是让宜妃损失些颜面罢了,可没成想着,翌日一大早,康熙便接到密报,说是这几日太子殿下似乎和宫中庶妃许氏来往甚密,昨个儿夜里,还有人看见许氏扮作宫女,鬼鬼祟祟的进了毓庆宫。
    对于太子生活的骄奢淫逸,康熙其实早就知道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他也有意纵容。
    可这一刻,他却是险些气炸。他妈的竟然敢玩老子的女人!
    虽说是一个从未承宠的庶妃,可到底算得上是丑闻中的丑闻。
    还真是讽刺至极呢。
    一旁的梁九功瞧着万岁爷眼底的难堪和狠戾,唯有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就惹火烧身。
    康熙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却是一把拿起那信笺,撕了个粉碎。
    “庶妃许氏,杖毙!”
    梁九功赶忙出去交代人去办。
    在宫里这么多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精明的人了。当下便知道这事儿怕是和毓庆宫脱不了干系。
    不过,看万岁爷这阵势,看来还是对太子殿下留有些余地的。
    否则,便不会是暗中处决许氏一人了。
    接连两件秽乱后宫的事让康熙真是颜面无存,当下就把所有的气儿都转在了翊坤宫那边。
    便是这置宫规于不顾,才生了这事儿。
    康熙纵是再有容忍度,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