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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傻姑娘,啥叫不叫的,孩子都还没生下来,你想那么远做啥?”红串儿两颊微红,不算白皙的脸上羞涩之色明显可见。
    珊瑚咬一口黄瓜,嚼巴嚼巴吞了下去,反驳道:“我可是你小姑子,咱说好了,往后可照着规矩叫,再叫傻姑娘丫头片子啥的我可不乐意了!”
    红串儿“扑哧”一声笑,只点头也再不说什么,珊瑚拿着黄瓜又啃了几口,听到外头双财和铁树叫闹得厉害,把黄瓜往桌上一拍,“嫂子,我得去治治这俩小子,天天扯裤子也不是个事儿了!”
    红串儿见着珊瑚走出去,低头眨眨眼,转身过去将珊瑚拍在桌上的黄瓜拿了过来,抬眼见窗外珊瑚正拉着双财和铁树教训,低头将手里的黄瓜放在砧板上,切了珊瑚咬过的口子,菜刀起落把剩下的那截黄瓜也切了,跟前头切好的那堆放在一起。
    这段儿插了秧,地里的事就也没那么密集了,每日浇水除草除虫,也不知道杜俊笙是不是有心的,给的那几亩地全靠在水渠边儿上,少了来来回回的担水,倒是省下了不少的功夫。
    四亩地不算多,又有珊瑚爹娘在,呆子这不怎么会种地的,就显得多余了不少。与其在地里干看着,还不如背起弓箭继续上山猎点东西来得实在。
    这天地里的活儿结束得早,珊瑚想起家里还有珍珠在,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先是总鬼鬼祟祟的老往外跑,后来又半步不肯走出门外,回了家那也是大眼瞪小眼,珊瑚有些郁卒,想了一下,干脆往村北去了。
    已是到了二月底,天儿越发长了,珊瑚坐在路边的树下,已是长得茂密的树冠盖住了珊瑚的大半身子,刚才过井边的时候洗了把脸,身上还汗着,现在坐在树下柔风阵阵,没一会儿就把身上给吹干了,恼人的汗味似乎也被吹走了。
    呆子最近又不太搭理人了。
    珊瑚心想着,虽是不搭理人,可他关心自己,珊瑚是知道的,就说前两天手上被锄头不小心割开了个不大的口子,珊瑚自己都没怎么上心,呆子却是出去了一下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棵草药,捶烂了挤出汁来,贴在伤口上怎么也不让珊瑚拿下来。不过也是奇怪,第二天竟真的不痛不痒,结了层薄痂出来。
    远远的就见着呆子走了过来,珊瑚脑瓜一闪,轻手轻脚地从两旁的灌木后走了过去。
    呆子似乎觉察到异样,听到一旁的矮木中悉悉索索的声响,警惕地一回头,见珊瑚穿着蓝底白花衣裳,红扑着两颊,笑脸盈盈着站在身后。
    呆子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回头便又走了。明明是来讲和的,他这样子连话都不愿意说,珊瑚哪里肯!快跑两步上去挡在呆子身前,抿唇看着他。
    “做甚么?”呆子冷冷地开口。
    珊瑚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呆子为什么生气,珊瑚不知道,虽说心知现下的状况暗潮汹涌,可明明看起来也还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那呆子在恼些什么?
    呆子见她不开口,转身又要走,珊瑚一着急,赶忙伸手拽住他又猛地往回一收,没将呆子拽回来,倒是自己差点跌倒,好大一个趔趄,手快地扶住呆子才堪堪站住。
    呆子硬着臂膀给珊瑚攀着,等她站稳,二话不说便自顾自地走了。
    珊瑚顿时觉得心头一股无明业火蹭地就往上窜,一烧还就止不住了!
    快步朝前跑了上去,挡在了呆子面前。
    呆子脚步一滞,却见珊瑚开口质问:“你到底又咋了?有话也不说,成天摆着个臭脸到底想干啥?上回我说了往后有啥事儿都会跟你说的,你呢?啥事儿都不说啥事儿都藏着掖着,我不知道你想啥咋改啊!”
    “……”
    呆子被珊瑚这一番话吼得有些怔愣,她说,要改?
    还没等呆子反应过来,珊瑚已经气得不行,委屈地竟开始掉眼泪。见状呆子却是有些手足无措了,看她紧抿着薄唇隐忍着不要出声的模样,心里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别哭了,”呆子闷声,眼睛也不看看她,一闪一闪地不知往哪儿看。
    珊瑚止了止啜泣,挑了眼角瞪他,见他依旧四处环顾,心有不甘地似的,忽然抓起呆子的手猛地一口咬了下去,泄愤似的还碾了几下。
    呆子却是惊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皮糙肉厚地虽不是很疼,可没想到这丫头竟做了这样的事……
    咬够了,珊瑚这才缓缓放开用力过猛有些发硬的牙槽,带出几条银丝欲断未断……呆子眼神闪了闪,偏开头去,掩不住有些发红的耳根。
    “说,到底怎么回事!”珊瑚伸出袖子一抹嘴唇,这句一开口,却是气势十足。
    “……”呆子静默了一会儿。
    “杜俊笙……不是什么好人。”
    第三十七章
    呆子不好意思了。
    珊瑚站在厨房揉着面团儿,看着窗外正举斧劈柴的汉子,越发觉得好笑,一团面揉得干干裂裂的不成形状。新 鲜 熊 猫 没 眼 圈 。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呆子停下手里的活儿回过头来,正好珊瑚想到些啥事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呆子也不说话,脖子一僵又回过头来,珊瑚从后头看到他高高束起的头发下,一对颜色嫣红的耳朵,红得……动人啊!
    珊瑚心中满满地一腔笑意不敢显露出来,这要再笑下去,呆子就甭干活儿了,迟早得钻地缝去。低头专心于自己手里的活计,瞧着实在太干,珊瑚又倒了点水揉了几下,只是面团太大,珊瑚力气不够,水揉不进面里,剩下在外面的那层黏黏糊糊的又好像太湿了,珊瑚一个泄气将木盆扔在一边,对着窗口大喊了呆子一声。
    呆子回过头来,那张古井不波的脸映衬着红艳的耳朵实在不衬,见珊瑚对着他招手,呆子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斧头往厨房走了去。
    “你洗洗手,帮我揉下面团吧。”珊瑚忍住笑,开口求助。
    “我不会。”
    “有力气就成,快着点,到中午就来不及了。”珊瑚这会子也只能求助呆子了,管不了他这一口回绝的态度。
    今天是龙王爷出巡,午时一过,村里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就把龙王爷从庙里请出来,抬着龙王爷在村里逡巡一圈,以求保佑全家老小平平安安,出海的顺顺利利,种田的风调雨顺。都说龙王爷眷顾杨沙村,在这儿求龙王,只要是好事儿,那就十有都能成,其间那一两个不成的,那也肯定是诚意不够或者损人利己,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下来,杨沙村的龙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每年到日子,不止村里人准备求拜,连外村儿的都要来围观,沾沾龙王爷的仙气儿,就是不能求些什么,得了个平平安安那也是好的。
    龙王出巡热闹,也不只在显灵这事儿上,每年村里各宗族都会轮流着出钱,请来身怀技艺的舞龙舞狮队,过刀喷火的,村里的几个能人也会上,一场出巡下来,鞭炮响锣,村里是热闹得,过年过节也没这气势。而村里人要做的,就是在各家的路口摆上祭祀的茶肉和香火纸钱,等着龙王爷到自己家来清扫污杂,使家里各处都带上点儿仙气儿。
    村里人因为要求得一家老小的心愿,大都是参加进来的,为了得个好位子,大都早早儿地就开始安排摆点儿,中午之前要摆好茶点放在路口,等龙王爷到来。
    珊瑚这会子折腾的就是发面馒头了圆圆大大的一个,又是团团圆圆又是发财富贵的意思,最后再往上头盖上个红印子,那就更是喜气临门了,年间重要的事儿都要做个发面来添个意头,只是珊瑚多年不做,手上全生疏了,加上这回这面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揉不起来,加多少水都是干干断断的,老觉得使不上劲儿。
    呆子洗过手,照着珊瑚教的样子揉搓起面团来,姿势虽不好,但好在力气足,多不好受力的团子没一会儿就在他手里成形了,就是有点湿。
    珊瑚拿起盛在一旁备用的面粉撒了上去,呆子趁着这空档,伸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珊瑚啊!”外头一声大喊,珊瑚不看都知道,这嗓子除了双福娘谁都吊不起来,赶忙应了一声放下碗就跑出去了。
    “你娘还没回来啊?”双福娘提了小篮核桃,“这个是去年我在屋顶晒过的,壳儿薄,好吃,你待会儿拿个圆盘子放着,不用堆高,盖了盘地儿就成,到时候放路口也甭拿回来,散给孩子们吃就成了。”
    珊瑚点点头接过篮子,转身从后头的水缸旁拿了个木盆出来,“婶子,我这儿有几条小黄鱼,看着肥的,煎了吃应该挺好的。我待会子四条就够了,这也算一样了。”
    双福娘接过木盆一瞧,颜色鲜亮的几条肥鱼看着是不错,问:“什么一样?难不成你要拿这个去拜龙王?”
    珊瑚听双福娘这口气,有些迟疑道:“对啊……早上才抓的,刘婶子说这样也算凑齐三牲了……”
    “她懂啥?你听她的?”双福娘大呼小叫着,吓得珊瑚赶紧伸出指头“嘘”,悄声道:“她这会子在家呢!可小点儿声!”
    双福娘撇撇嘴,平日里对刘寡妇的挺多事儿就都挺看不上,到了这些时候她更是觉着刘寡妇啥都不懂,兴许她那短命的丈夫就是这么给害死的。
    可珊瑚却不这么想。
    要说刘寡妇,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坏不到哪儿去,也就是平常嘴碎了点,又争强好胜的,时不时地要贪人家点儿小便宜,虽说得罪了她没啥好果子吃,纠纠缠缠的,可要是她看得上的人,她倒是挺能护人的,三两句就能给人呛回去。可是孤儿寡母的,每个人帮衬,什么不都得自己来,不厉害点儿能成么?加上年纪轻轻地嫁了过来,上头又没啥长辈,刘寡妇浅薄,珊瑚总觉得能理解。
    这会子双福娘说到,珊瑚也没啥反应,就是说起不能把黄鱼拿去拜龙王,这是什么道理?
    “傻丫头,黄鱼黄鱼的,啥事儿能成都给办黄了!这都不懂,以后咋过日子?好在我知道了!”双福娘庆幸地拍拍胸口,感觉自己就是场及时雨,不然这拿去摆了桌,可不知道今年要黄了多少事儿呢!
    “啊……是这样……”珊瑚似信而非,可既然说了,不要摆就不要吧,反正三牲也凑齐了,这时点点头,对着双福娘道:“那就不摆了,婶子,这么多鱼也吃不完,你拿去给嫂子补补身子也成,我看她最近倒是瘦了,脸色也不好看。”
    双福娘揽着木盆道:“那你家够了?”珊瑚还未说什么,双福娘便接着道:“她正害着喜呢,吃啥吐啥,啥都不成,当然瘦了!咳,你个大姑娘还不懂,等往后成了亲怀上就知道了,不过有的人不会,像我生你双福哥的时候,见着啥都想吃,还没足月呢我就胖了好几圈儿……”
    珊瑚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会儿过往的事儿,心想着待会子还是去跟刘寡妇说一声吧,省的到时候知道了赖她没说,就她这么能缠人的,也不知道要说上几天。
    等到双福娘回去,珊瑚往厨房里一钻,呆子已经把面团揉得像模像样了,白白胖胖的一团子,珊瑚让呆子先放在一旁让它自个儿醒着,待会子下锅蒸就成了。
    呆子一抹汗,这和面也是个体力活儿,没两下子还真不成!
    珊瑚正想交代点事儿,回头一瞧,却是笑了起来。这呆子,脸涂得跟花猫似的,黑一道白一道,黑的是脸,白的是面,珊瑚笑着道:“你咋不去跟里长说一声,今年镇妖就找你好了,放在门口再穿件大花衣裳,看着也喜气呵呵呵……”
    呆子看她笑得上下气儿不接的,想必是自己脸上粘了点什么东西,又拿了手背一抹,额头上生生地又多出了一道,这时候珊瑚也不笑了,掀开一旁的水缸又招呼呆子过来。呆子伸长了脖子一探,水里那人鼻子额头两颊全过了漆似的,一道一道的,样子滑稽地呆子自己都不忍直视,缩回脑袋瞪了一眼旁边捧腹大笑的丫头。
    是谁还得我成这样的?
    呆子也不开口,走回灶案边上,一旁盛着面粉的碗还剩小半碗,呆子淡然着表情,抓起小把面在手里搓了搓,转过身来见珊瑚还全然没觉悟地在旁笑。猛地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将珊瑚圈在手中,两只大手就这么从额头往下巴一溜儿抹了过去。
    珊瑚这回是被吓到了,挣扎着想躲开,哪知道根本敌不过呆子那粗臂铁膀,等到呆子放手时,珊瑚已经像从面粉里滚过一圈,整个头面全是白的。
    “你……”珊瑚这回是说不出话来了,粉头粉面的,连说句话都被呛着,只好站在一边气得干瞪眼。
    呆子看她的模样,很是难得地咧嘴笑开来,先是呵呵两声,到后来竟哈哈大笑起来,微仰着下巴笑得很是爽朗。
    珊瑚从未见他这样笑过,平日里连个微笑都少有的人竟笑成这样,于是珊瑚更是气闷了:居然因为取笑自己笑成这样,换谁能高兴得起来?
    “你……你给我闭嘴!别笑了!”
    呆子见珊瑚这下是怒火中烧了,好一会儿才收住了笑,拍拍手上的面粉,清了清喉咙,微仰着头像是在俯视什么,道:“要镇妖,你我一同去。”
    说完便甩手出了厨房,拎着个木盆打水洗脸去了。
    “一同去……”珊瑚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满身满面的白,站在门口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蠢货!”
    第三十八章
    没时间收拾,珊瑚只好随便盛点水洗了把脸,本来忙活了一早上身上就已经够脏的了,也不差这么点儿,珊瑚随意拍掉身上太过明显的白,剩下那么点儿也管不了了。从锅里捞出不小的一块白煮肉,拿只大碗装了就出门,临走前还特意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院儿里劈柴火的呆子,呆子倒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刚才涂得她满身粉的不是他一样,珊瑚那一剜眼刀没处使了,只好哼了一声以示愤怒地出了门。
    这回珊瑚倒是没猜错,刘寡妇确实不知道那黄鱼的事儿,见她来说嘴里还念叨着三牲凑不齐,珊瑚只将那大碗推了过去,只说是拿来帮忙凑凑,感动得刘寡妇一张常年泛黄的脸都有了些红晕,扯了会儿家常,刘寡妇靠在珊瑚耳边上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二叔的事儿你知道不?”
    珊瑚眼一挑,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刘寡妇见状,兴致大起,小声道:“前儿你二婶的妹妹,就那个香兰,不是来咱村儿了么?你知道不?”
    珊瑚摇摇头,这种事她这么知道?
    “那小姨子跟姐夫,八成儿是有事儿了!”刘寡妇说完,一脸的神秘莫测,珊瑚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的开口道了声:“哈?”
    “啧,”刘寡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皱着眉头耐心解释道:“就是你二叔,跟那个香兰有事儿!”
    见珊瑚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刘寡妇接着道:“前儿不是你二婶儿跟你爷爷的事儿抖搂出来了吗?翠兰那腿不是被呆子给……就那事儿,翠兰把她妹妹给叫来了!我猜这事儿啊,八成儿是翠兰支使的!不然就你二叔那样儿的,能有那么大胆儿?”
    刘寡妇说到这儿,见珊瑚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心里倒想这是说对人了。
    珊瑚低着头,只觉得这些烂事儿还真是不少,见天儿能找出几个来,只是前世自己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按说你该知道香兰啊……见天儿地在村里晃悠,她来那天儿也来过我这儿,那天我还叫你了,不过是天快黑了那阵儿,也不知道你记没记着……”
    “这事儿……真的?”珊瑚忽然想起十五那天见着的穿着桃红袄子,画得跟个泥人儿似的那女人,和那眼神。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听梨花娘说的,梨花他们不住在你二叔隔壁吗?隔着个墙的,啥话都听着见,还能不知道那点儿事儿?刚才你骂你家呆子我都听到了!”刘寡妇为了印证自己的八卦准确无误,连刚才的事儿都给说出来了,珊瑚心里暗暗想着,往后说话可得小点儿心,这被人听了墙根儿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珊瑚点头认同,刘寡妇接着道:“梨花娘可说了,本还没啥事儿的,后来就见天儿听到翠兰骂香兰是小骚蹄子啥的,好听难听可都骂遍了,可香兰一说要走她又不敢了,可是消停没两天就又开始了。梨花娘猜着,这肯定是怕收不住你二叔的心,这阵儿翠兰跟他那死鬼老爹的事儿被人说得这么凶,万一觉得面子实在挂不住,把她给休了,那前儿跟老头儿睡不就白张腿了?”
    珊瑚闻言顿时脸红了起来,刘寡妇也猛地意识到自己还跟个大姑娘说话,说的还是她家亲戚,赶紧伸手拍自己的嘴,臊着脸道:“婶子这人说话直,你听了心里别不舒服……哎呀都怪我这张破嘴!咋见着人就忍不住了!”
    珊瑚这时也不好意思,只拉住她的手道:“这些事儿也就是婶子你知道了,你要不说,这都掩着,还不是便宜了那些下三流的货色,也就是婶子你这人直了,多拐了弯弯肠子的,我还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刘寡妇这下可找着知音了,拉着珊瑚的手道:“也就你能明白我这心啊!你说咱要是连看不惯的都不说,那还长着这张嘴干啥?往前儿我就觉得你还是个丫头,现在看来,还是你明白事理啊!”
    珊瑚笑着摇摇头,道:“珍珠这阵儿也够奇怪的,要么是见天儿往外跑,现在又老躲在屋里绣东西,那么大片地不想着来帮忙,也不知道这丫头盘算着啥呢!”
    “哦,前儿你们下地,香兰来过你家的,好像跟珍珠说了什么找人家,听着好像是要给珍珠找门亲呢!”刘寡妇忽然想起几天前的事儿,要不提起都给忘了。
    “找亲?”珊瑚这下可有些意外了,本想借着刘寡妇能打听到点儿其他的事儿,却没想到这就给了个大响雷。
    “对啊,好像是县城里的一户人家,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模样。”
    “她为啥要给珍珠说亲?这又不是没爹没娘的,咋就轮到她这外人上头来了?”珊瑚记得,前世珍珠便是嫁到了县城里,只是那时候才将自己给买了,又扔下珊瑚娘,嫁妆丰厚地嫁了去,现在这……珊瑚一时间明白了珍珠最近每日绣东西,大半夜都要点灯做的原因了……可是就这么点手头活儿,能挣多少?
    “我就说么,也没听你们说过,原来你们也都不知道,我还想着翠兰跟你娘那关系,你娘也不会拖了香兰去找亲事的,何况你这还没嫁呢,珍珠年纪可比你小,咋成亲?”
    刘寡妇见珊瑚沉默,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忽然听到外头“砰”的一声震天响,龙王老爷出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