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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长道
    醒来时是被雨打声醒的,昨晚聊天没多久就睡着了,被雨声吵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雨点不大,从天空落下,却打不进来。天空也并不很阴沉,两人站在中庭回廊的洞檐下,又吃了些水果。
    这时候冰稚邪的精神也好多了,身上的毒泡消去了不少,有的开始结痂,反观昆失血过多,气色很是不佳。
    许多药物他都随着带着,取出来药水、纱布、碘酒还有一些内服的药粉药剂,对昆说:“把你的左手伸过来,我来帮你处理下伤口。”
    昆不是扭捏的人,只是她手腕上的伤实在很严重,因为天气潮湿,细菌滋生的缘故,她手上被酸腐蚀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炎腐烂,甚至长出了小虫。仅管她自己用草药简单处理过,可是没起到什么效果。
    冰稚邪用冰刀小心剔除刮掉腐肉,涂上碘酒和药水最后再用纱布将她整个白骨手掌好好的包扎起来。
    昆疼得直拧眉,但没有吭声,一直默默地看着冰稚邪给她处理手上的伤,直到结束时,才说道:“谢谢你,你会的东西真多。”
    她的眼神如同一湾春水,含情脉脉,虽是满身伤疤,却是头一次露出她身为女性的娇羞态。
    冰稚邪放下药水道:“剩下的你自己擦吧。”说完他走到石洞的另一边给自己换药。
    昆心里突然有几分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很生气,很不甘,很难过。沉默了一阵,她主动说话道:“外面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吗?”
    “是。也不是。”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她完全理解,但她没有追问,而是说道:“你留下来吧,你的本事这么大。留下来族人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
    “对不起,这个不可能,我还有自己的事。”冰稚邪断然回绝道。
    昆再度失落,以她的脾性,换成其他男人,她早就挥拳头打过去了,可是对这个人,她虽不满,却不忍心动手。又过了一会儿,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们,看不上我们生活在森林里的人?”
    冰稚邪听出她语气有些不对,带着一种很难受的压抑:“我没有这个意思。”
    昆低声低语说道:“你可能真的看不上我们部族的人,你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我感觉得到你说话的语气态度,就像大人对小孩一样。”
    冰稚邪微微一怔,不禁有些惭愧。表面上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尊重,可潜意识里带出来的行为举止暴露了内心真实的心态。
    “留下来吧。”她的语气近乎恳求:“就算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的族人,但是……但是你要是想和族里地位更高的巫医生活在一起,我们也是会同意的。对呀,你不就是我们族的族亚吗?很合适呀。”
    冰稚邪呛得直:“巫医!你说族姥吗?”他想说自己有另一半了,但好像对她说这个没用,只说:“你们族姥地位那么高,年纪……年纪还那么大,我消受不起。”
    昆愣了一下:“我说的不是族姥啊。我说的是巫医啊,族里的大巫医。”
    冰稚邪奇了:“咦,你们族姥不就是巫医吗?”
    昆说:“不是啊。巫医是巫医,她也是外面的人,不是族里的人。”
    冰稚邪有点意外:“哦!我还以为那个男的说的巫医就是你们族姥呢。我去的时候没看到她啊。”
    “你来之前几天她去采药了。”昆说:“她平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另有地方住,只是偶尔会来族里一次。”
    “哦~!她怎么称呼呢?”冰稚邪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当巫医。
    “……呃……我……我给忘了。族姥一定记得,回去以后你可以问族姥。”昆忙着问:“你同意留下来了吗?”
    冰稚邪不愿正面回答,岔开话题道:“还是先解决‘胎魔’的问题再说吧。”
    雨没多久就停了,冰稚邪想了想,洞下的地窟就不去了,办正事要紧。回头瞧见昆把药水涂抹得全身都是,纱布扎得更是滑稽,有些想笑,可一想她伤得那么重,又笑不出来了,只说:“我一直奇怪你的世界语说得太流利了,是不是和那位巫医有关?”
    昆点头:“族姥很少说外面的话,只有巫医来的时候我才可以交流几句。”
    “她一个外来人,怎么会当上千令部族的巫医呢?”
    昆说:“用浣血藤保住族人性命的办法就是她教给我们的。”
    冰稚邪恍然:“原来是这样。”
    昆问道:“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事情总得有个了结。”冰稚邪说:“不过……不过在这之前,多采摘些果实和鸟蛋来吧。”他苏醒较晚,虽在昏迷前服了解毒药,但效果不理想,体内仍然沉积了大量的金属毒素。反倒是昆,苏来之后吃了好些个乳香卵巢果,体内毒素已被中和排出大半,皮肤也没那么暗沉,恢复了些许光泽,只是还是有些贫血发白。
    其实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快就继续向前探索,冰稚邪心里有些犹疑。他现在的状况并不好,使用音速光龙炮后反伤了内腑,这些内伤是需要时间慢慢调理休养的。加上现在毒素积重,大小伤无数,遇上要紧的麻烦他可能对付不了。但在中庭昏迷了这几天,一直没有新的威胁来临,这让他稍感放心了些。
    准备好了之后,昆扔掉了随身带的刺骨短刀,拿上了那把断剑,前刃用布条和木片夹住,后刃戴在腰上,成了一对双刃。
    从中庭直去,尽头是修砌得整整齐齐的一条露天长廊,两侧是斜坡似的高墙,走在其中很像走在一条巨大的沟渠里。墙面长了些青苔,却没从石缝里长出什么植物,因为外面刚下过雨,不少细流从平整的墙面流下,流入底部格栅状的排水孔里。这里的修葺真够精细的,想来洞窟下的暗湖就是这么形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