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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一样
    而张屠夫,直到女儿死后半月余,久不见女儿的他拖着病体寻上孙府,有个好心的嬷嬷将实情告知他,他再赶紧寻至青楼,却只是得到女儿已被丢至京郊野外乱葬岗的消息。
    犹如晴天劈雳,张屠夫到乱葬岗时,他女儿的尸体已然被野狗野猫分食,死无全尸。
    “张大叔后来孙府,那时十一已在关注有关游左俩副将的一切,顺带的孙府的动静,十一也有派人盯着,张大叔被孙府的人打得半死丢出府门,便是十一的人悄悄背起带走,再后来十一找到我,让我救救张大叔,此后,我便时常来看望张大叔,并为张大叔诊治。”安有鱼全盘托出,“不过那时十一说游左俩副将尚在,让我别把此事儿往外说,连师弟也不能说,故我每回来张大叔家都是偷偷摸摸的,要不是今日偶遇你们,师弟又同是十一告知后找来,游左二人又在昨日尽毁,只怕这会儿我也不会同你们实说。”
    冯大很同情地看着马文池:“看来大表妹对她师伯,比对你这师父要好得多啊。”
    此话儿本是玩笑,却听得马文池嘴里苦涩无比,正如他并未全然相信他徒弟一样,夜十一待他这个师父,也并非完全信任,但一想张屠户父女之事,夜大爷夜二爷,甚至静国公也不知晓,他心里又平衡了些,然回转想起来,他们却也不会如他一般,去质疑他徒弟是否良善,说他徒弟歹毒。
    心下说不出什么滋味,直回到自入翰林院当上从六品的修撰便重新修葺一番焕然一新的家,马文池脑子里仍在想着夜十一。
    安有鱼冯大跟在后面,同回了马文池家。
    马文池中举人那会儿,马文静还到锦添绣庄做活儿,马文池中了状元后,她二话不说便辞了绣庄的活儿,也不是她有多想显摆,而是做为状元的妹妹,便是不能长长兄长的脸,也绝不能让坊间提起马状元来,想到她这个还在绣庄做绣娘的妹妹,评价仅穷酸二字。
    见兄长那般,马文静很奇怪地问了两人:
    “有鱼哥,冯大哥,我哥是怎么了?”
    冯大自同马文池走近,又同在翰林院当差,关系是一日千里,不仅同安有鱼熟稔,同马文静更是熟到哥哥妹妹相称的地步,原本他是喊马文静妹妹的,结果马文池不知哪根筋搭错,楞是不许,不许便不许吧,他便喊成了文静,反正两人只差一岁,直呼其名也没事儿,马文静则很有尊长的态度喊他为冯大哥。
    安有鱼悄声道:“大约是想他徒弟。”
    冯大则直接了当:“肯定在想我那大表妹呢!”
    夜游凌平湖那晚,夜十一看到孙善香,突然想起噩梦中的一幕,便是在北女南柳齐将小酒馆后院小屋屋门踢开后,孙善香亲眼目睹游副将刀杀游氏,继而被吓得尖叫出来的情景,那时她便有了借此毁了游副将的念头。
    噩梦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不同于现今是她布的局,发生的时间也不同,现今发生的时间较之噩梦里发生的时间,足足提前了半年有余,她记得梦中这一幕发生之时,是在年底董秀之入宫为妃,在来年年初的时候,董大将军极地反击,又在已成董妃的倾力相助下,设了同样的局,致使游副将刀杀嫡亲姑母游氏,孙善香带着众贵女意外目睹成为证人,彻底毁了杨将军一大助力。
    左副将与花姨娘的东窗事发,也因她之故,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年左右,原本该在来年同样被董秀之设计撞破的事情,被她提至今年发生。
    左游俩副将被毁之后,董秀之便着手力抓杨将军的把柄,只是杨将军终不是左游二人之流,董秀之最后能成功,据噩梦里的莫息说,其中不无她皇帝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随手推波助澜之故,莫息觉得她皇帝舅舅对董秀之或许是真动了情的,那时她深以为然,今时今日再回想起来,她却有了不同的看法。
    董家百年武官世家,不仅根基要比横空出世的杨家强,且世代忠心耿耿,一国皇帝注重朝臣的能力,但其实更注重朝臣的忠心,今日杨将军可以为一已私利而踩董大将军上位,难保明日利欲薰心权势遮目,继而做出一些大逆不道之事儿来,她皇帝舅舅能在噩梦中明知董秀之利用宫妃之权打压杨将军,欲致杨将军于死地的情况下,尚能暗下推个手,她深以为这是杨将军杨家未入得她皇帝舅舅的眼之故。
    昨日休沐,一大早教夜十一杨芸钗练完五禽戏后,马文池无需回翰林院当差,今日没休沐,他还得到翰林院去,冯大的马车已在府大门外等着他,可他还是同夜十一叨了一句,也是表示歉意:
    “你说得对,是为师错了。”
    说着还伸手去摸了摸夜十一的脑袋,难得她没躲,任他揉了两下她梳得整齐的发鬓。
    马文池上衙去了,杨芸钗想着马文池今早来时那疲倦的双眼:
    “大姐姐,马爷似乎昨夜睡得不好。”
    “嗯,师父知道冤枉了我,又素来是个正直不阿的人,不对我说声他错了,师父的心便平静不下来。”故夜十一并没有像躲她父亲或其他长辈想摸她脑袋以示慈祥时那般躲开,倘她躲开了,她怕她师父会以为她还在怪他,她不能让好不容易才有的今生师徒缘份走向灭亡。
    他尚未真正了解,正如她并未全然信任他。
    师徒俩,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方能真正做到彼此无间。
    杨芸钗却觉得安有鱼都提前知晓一些事情,故没误会夜十一,然马文池是师父,却反而未知,论亲疏而言,她觉得马文池知晓此事儿后,大约是有些伤心:
    “大姐姐,当初张大叔重伤被丢出孙府,其实也是可以告诉马爷的吧?”
    夜十一步出暖阁,同杨芸钗往外走,准备着入宫到内学堂上学,她边走边道:
    “不,师父与师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