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九若却明显感觉到,自打她一出房门,暗处便有无数的目光盯了过来。
裙裾划开优美的弧度,万墨华的手臂沉稳,隐隐能感觉到她的平静与从容。
难道是习惯成自然?九若猜测。
暗处的目光一路追随,直到喜房门口。
这就是死了七个新郎的喜房吗?九若跨进入,地上铺着暗红色的毯子,踩上去很柔软。一应喜房内该有的陈设,里面都有。铺着红绸的桌上,摆着几张白玉盘子,盘子上堆着的花生、红枣、莲子……堆积如小山。小山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
一对大红的喜烛。
木架子床,红色的绫纱帐子,大红锦被,被上绣着金色的并蒂莲开。
一众女眷都没走,留下来陪新娘说话。九若只管保持沉默,众人也似是习惯,并不妨碍她们说笑打趣。
傍晚将近喜宴,女眷们也默契一般,陆续离开了。屋内只剩下了九若与万墨华。
烛火毕波,红艳艳地晃得人脸都有些模糊,万墨华仍是显得很冷静,默默收好了碗筷下去。
幸好,她还记得找碗面条来吃,这一整天累的和饿的!
收回视线,九若打起精神,天越黑,空气中越发剑拔弩张。看不见的黑暗中,仿佛蛰伏着一只伺机而动的饕餮巨兽,随时都会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时间涓滴,让每一秒都显得漫长而难捱。四周静得仿佛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夜风送来树叶摩挲的声音,渐渐又被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盖过去。
步子不急不缓,声音不大,一声一声却像砸在水面的石子,击起的一圈圈涟漪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万墨华平静地剪断过长的烛花,“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随着烛影晃动,齐盖带着满身的酒气走了进来。
“娘子…”
声音仿佛轻叹又是赞叹,带着几分藏不住的欢喜。
齐盖上前两步,一双眼睛似乎也像烈酒一般呛人灼热,痴痴看着九若。
扑鼻而来的酒气几乎让九若以为他醉了,可瞧他又马上顿住,双手垂下,像是克制什么一般……那是没醉?
眼神里是欢喜、热烈而又带着丝丝忍痛和遗憾的,又似是划过一抹决绝……
“娘子……”他热切地看着九若,又低低唤了一声,情意缱绻。
内心里一千个卧槽奔腾,九若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眼睛却瞟啊瞟去瞧万墨华。
那正牌却在那里无动于衷地拿着酒壶倒酒呢!!
万墨华端着红色的漆盘过来,红绸的布上并放着两个小小的白玉酒盅。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合卺酒后就是……
“娘子……”齐盖又唤了一声。
这一唤比起前面的两句,却又多几许酸涩、遗憾、难过等等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的味道。那双眼,像是隔了很遥远又像是离得很近,深深看着九若,一瞬万年一般,生怕眨眼便……眼前便是泡影破碎……
“姑爷、小姐,请喝合卺酒……”淡淡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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