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囫囵下肚,陆瑾大感腹胀之余,额头也冒出了涔涔细汗,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见状,崔若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佯嗔道:“瞧把你馋的,有那么好吃吗?”
陆瑾点头笑道:“娘子的厨艺的确不错,看来七宗五姓之女果然名不虚传啊1
闻言,崔若颜眉毛一挑,唇角也是微微勾了起来:“怎么?现在后悔了?要不回去与你那太平公主和离,前来作七宗五姓的女婿如何?”
说完之后,崔若颜这才意识到此话隐隐有着其他意思,俏脸顿时忍不住红了起来。
陆瑾却是哂笑道:“在下娶妻从来不论门第高贵,只论妻子品行,公主殿下虽然略输文雅,但却一直真心实意待我,相夫教子甚为出众,岂能与之和离?”
“哼,就知道你不敢1崔若颜瞪了他一眼,俏脸上的红晕亦是不知不觉褪去了,起身收拾碗筷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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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般等待了一下午,待到黄昏时刻,终于收到了老村长打渔返回而归的消息。
闻言,陆瑾立即与崔若颜一道,专程登门拜访,求教老村长关于谢怀玉之事。
这位老村长名为巴朗,白发苍苍颇显老态,身子骨却是黧黑结实看上去甚为壮硕,大概是长期出海打渔饱受风雨的缘故,一张老脸满是沟壑纵横,看上起颇为沧桑。
得知两人前来拜访之意,巴郎村长却是欣慰笑了起来,捋须言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果然不出谢郎君所料啊1
一听此话,陆瑾与崔若颜均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面面相觑,显然不解其意。
沉吟片刻,陆瑾皱眉问道:“村长的意思,莫非是谢怀玉早就知道我们要来么?”
巴郎村长肯定的点了点头,叹息言道:“不瞒两位,三个月之前谢郎君离开白鲨岛的时候,曾说过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有一男一女将会到此处来找寻他的下落,但是老朽没有想到的是,二位居然是一起来的,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巴郎村长此话等于肯定了谢怀玉尚在人世的消息,陆瑾胸膛中立即生出了一丝激动之情,颤声问道:“老村长,你能够对我们讲讲谢怀玉的事情么?我想知道你所了解的一切。”
巴郎村长颔首言道:“其实我们白鲨岛与谢郎君之间的交情还得追溯到十年之前,那时候这片海域时常有海寇为患,这些海寇**掳掠无恶不作,有时候甚至会将魔爪伸向我们这样的海岛渔村,某一日恰好海寇袭击白鲨岛之时,谢郎君乘坐一艘货船突然而至,为求海盗离开,他不惜将满船的货物送给了海寇,故而赢得了我们的尊重和友谊,而当时谢郎君也感概白鲨岛的风光美妙,便在村内搭建了一座房屋,这些年不时前来居住数日。”
“但是就实而论,老朽却对谢郎君的过往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时常往返南洋经商跑船,据说生意还做得非常非常的大,而他每次来到白鲨岛,都会送给我们许多必须的货品,在三个月之前他到来的时候,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巴郎村长白眉猛然一抖,继续开口道:“不过这次在他快要离岛而去的时候,却拜托老朽一件事,他说或许在不久之后,会有一男一女将会前来岛上找他,若他们到来,便让老朽转交给他俩一人一件东西,只要看了东西他们就明白了。”
一听阿爷居然留下了东西给自己,陆瑾心跳顿时忍不住急促了起来,或许阿爷所留下的事物,便是他失踪这么多年的关键所在。
故此,陆瑾强自压抑住了阵阵心乱如麻的感觉,言道:“不知谢怀玉所留事物何在?还请老村长拿给我们看看。”
老村长点了点头,返回屋中取来了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如捧珍宝的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在陆瑾和崔若颜满含期盼的眼神中静静打开。
木匣内铺着干净的黄锦,摆放着两件事物。
一为一枚巴掌大的铜牌,另一物则是一封书信。
老村长看了看匣内,伸出老手当先拿起了那枚铜牌,递给崔若颜言道:“这枚铜牌乃是谢郎君送还给娘子你的,说这本来就是娘子的东西,你一见就会明白。”
说完此话,老村长又拿起了那封书信,放在陆瑾的案前开口道:“至于这封信件,谢郎君则是送给陆郎君,他还让老朽代他向陆郎君你一句对不起……”
陡然之间,陆瑾热泪盈眶,心内更是酸酸热热说不出的难受,他颤抖着双手接过书信,未及拆开,眼泪已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陆瑾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心知此刻答案即将揭晓,饶是陆瑾的镇定从容,也忍不住热泪直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动作缓慢而又坚实的拆开了信封,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已是霍然入目。
他慢慢细读边看边想,看到最后,原本的激动之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阵阵疑惑,眉头也是忍不住轻轻皱了起来。
此刻崔若颜早已将谢怀玉留给她的那枚铜牌翻看了数遍,在根本没有半点头绪之后,她的目光早就已经落在了正在读信的陆瑾身上,现在看到他神色有异,立即忍不住问道:“陆郎君,谢怀玉在信中怎么说的?”
陆瑾长叹一声,沉吟半响,既是失望又是恼怒的言道:“阿爷在信中除了向我和阿娘道歉之外,几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更没有提及他现在在何处,在干些什么,还有这么多年不归家的原因1
“当真?”崔若颜惊声一句,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陆瑾郁闷的点了点头,将信递给崔若颜道:“不信你就看看吧。”
崔若颜颔首接过信纸,一通飞速浏览,待到读完之后,同样露出了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