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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白楼越
    对于这个威风凛凛的老人来说,只要有白家人存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地盘。只要白家人还能喘气,就必须要遵照他的旨意来行动。只要曾经出生在白家,那就一辈子刻上了白家的烙印,受到白氏威权主义的影响,对象征白家权威的人战战兢兢,下意识地服从命令。当然,对于白罗伊而言,这是一个悲剧,因为那个象征
    着白家权威的人,并不是他。正如刚才金弩目在评价雷诺皇帝的时候所说的,父亲是父亲,儿子是儿子。对于白罗伊同样如此,他虽然顶着家主的帽子,却无法拿到家主的权威——因为权威不是权杖,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实体,只要伸出手,就能抓得到。我们甚至可以写一篇厚厚的论文,来论述白罗伊之所以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为了自己的野心试图背叛全兰德大陆的人类的真正原因——在如此恶劣的行为背后,隐藏着的由于被威权控制的童年以及不受尊重的成年所导致的心理创伤,从而产生了叛逆一
    切的心理动机,好挣脱困住他一生的藩篱和牢笼……
    扯远了。随着一个紧张的白家士兵没能拿稳手中的兵器,发出了第一声清脆的武器落在坚硬地面上的碰撞声,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乞里哐啷”,一阵乱响,如同
    一首失败的交响乐作品,所有白家护卫的武器都扔到了地上,自己解除了自己的武装。松了一口气的唐福,这才有机会将目光投向白楼越的身后——虽然他并不认识白楼越,但却能猜到白楼越的身份,同时他也明白,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无缘无故的
    爱,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悬崖勒马……果然,在白楼越身后,出现了一支队伍,看起来有些杂乱,但其实泾渭分明。唐福一眼就看到距离白楼越只有半个身位的柯仕仁,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他顿时
    觉得安全了,死亡不再是悬在头顶上的一把随时会砍下来的刀。他把头转向阿马德里,大德鲁伊还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他颇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居然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对阿马德里说道:“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柯仕仁,雷色帝国西南行省泣血郡人,家族世代研习魔法,曾经获得雷色帝国火系大魔法师的阶位,在阑珊城流血夜中凭借空间传送卷轴逃脱,心灰意冷,隐居
    在希玛城市场,了此残生。只是没想到,他在希玛城中,距离他竭力想要保护的小皇子,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在命运的指挥棒下,跌跌撞撞兜兜转转,在十几年后,柯仕仁和唐福居然再次
    遇到了一起。从此,雷色帝国,乃至兰德大陆,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柯仕仁一出现在广场上,就带着焦急的表情四处东张西望,然而老眼昏花,看了几圈也没发现唐福,还是边上有人提醒了他一下,他才看到半躺在地上的唐福。看到唐福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只上了发条的玩偶,疯狂地变幻着,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五味杂陈的内心——大约他无数次想象过再次见到唐福的场
    景,但估计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当再次看见唐福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现在倒无需矫情了,唐福那惨样,看上去就如同重伤垂死一般。因此柯仕仁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或者自我调节的心路历程,直接往唐福那里快步走去,弄得白楼越颇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很快跟上了柯仕仁的脚步,一起走向
    前去。在他们俩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军队。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主要是小楼外头的这个广场面积太小,这才让整整齐齐排列成相同间距和人数的阵列的队伍看上去格外震撼。不过对于现在正在外头打生打死做一团的白家护卫和金弩目雇佣兵来说,这一千多人的军队就是压倒天平的砝码,不论站在哪一边,都可以瞬间决定战局的走势
    。白楼越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跟柯仕仁低声说了句话,便大步流星地向外头走去。不管怎么说,打生打死的都是他白家的子弟兵,死了一个伤了一个都让他白楼越心疼,能多救一个回来都是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人还没到,就高声喊着让广场
    上的白家护卫放下武器的原因——一旦擦枪走火,这百十号人还不够给援军塞牙缝的!
    不过他的动作显然还是慢了。
    在广场另一侧,正在激烈战斗的战场之上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越来越大的声浪跟海啸一样,席卷了整个广场。白楼越的脚步缓了下来,面色凝重得如同刷了一遍黑漆,他正仔细分辨着什么。随着战场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不需要特意去分辨了,因为巨大的声浪最
    后汇聚成了一句话“精灵远征军,万岁!”……白楼越心里直犯嘀咕,精灵远征军是个什么鬼?侦察兵穿回来的情报不是说白家的战士正跟金弩目手下的雇佣兵作战,两边僵持不下吗?又从哪冒出来的远征军
    ,还是打着精灵的旗号……“轰”的一声巨响,白楼越心神不宁之下给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其实不光是他,凡是在广场中的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大家伙纷纷转头向另一边,也就是正
    打得火热的战场那边。一众人等抬眼望去,就看到一支全是骑兵的部队,正冲破白家设置的阻击线,人马如龙一般急速向广场内冲来!那是怎样怪诞的军队——每匹“马”的头顶上长着长长的犄角,浑身混合着灰尘、泥土与鲜血,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毛色,有些坐骑甚至跑起来都颤颤巍巍,看上去
    像是几乎快要脱力的模样。至于坐骑上面的战士,则更加不堪,每个人都瞪着血红的眼睛,跟他们的坐骑一样,浑身上下如同掉入了水里,被捞起来之后又在泥塘里头滚了好几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