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了我,那么我的力量便无穷无尽,哪怕你将黑雾消磨殆尽,又能如何?只要我离开此处,不消片刻便能恢复。”
“放逐之地是他的猎场,又何尝不是我的?”
“不错。”幽湟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所以,本座便要将你镇压在此处,让你再也无法离开!”
“大言不惭!”
深渊之子狂笑道:“就凭你?一个老不死的废物而已,亿万年都未能触摸到主宰的门槛,也想镇压我?”
幽湟操纵之下,冥河之水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涌向码头,将黑雾冲击的不断收缩。
他语气森然:“不错,仅凭本座之力,确实做不到。”
“但是,加上这座码头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亿万年亘古未曾变化的码头,骤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将已经在巨浪冲击之下收缩的黑雾,笼罩其中。
深渊之子语气微变:“老家伙,你想做什么?”
幽湟沉声喝道:“深渊之子,你历经无尽岁月,转生无数,所知亦是无数,那么你可当知道,这码头有着怎样的力量?”
深渊之子的声音猛然一沉,嘿嘿冷笑道:“原来如此,你想靠这码头封印我。”
话语之间,在巨浪的不断冲击之下,深渊之子所化的黑雾,竟是渐渐地朝着码头之中沉没,仿佛被码头所吸收一般。
幽湟森然道:“这码头,在冥河形成之初便存在,经历了无数亿年冥河之水的冲击,而丝毫不曾磨损。”
“只因为其中蕴有至高至深的寂之法则,一切变化都在其中沉寂。”
“那是死亡神主最强的两大法则之一。”
“只要将你封进其中,哪怕你不死不灭又能如何?你想要逃出去,又要花上几千万年?”
“当然,你不用登上几千万年,很快,当魔主解决了魔魂之地之后,就可以回过头来解决你了。”
“届时被封在码头中的你,能往哪里逃?”
他嘴角掀起一丝阴森的冷笑:“当然,你也可以如同从前无数次一般,选择寂灭,放弃自我而重生。”
“但如今整个魔魂之地的魔魂碎片,都在魔主感应之下,与魔主的意志息息相连。”
“在你复活的瞬间,便会落入魔主的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选择,你都只有一个下场了。”
深渊之子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得包含杀意。
“哼,老不死,你还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但是,有这么简单么?”
话音落下,收缩的黑雾,迅速再次凝聚,化为深渊之子的模样。
漆黑的漩涡,在他的身旁打开,正是此前在皇天内库之中,带着秦宇逃离的挪移之术。
然而幽湟只是轻哼了一声,刚刚打开的漩涡,竟然是迅速崩溃了。
“洞虚祖龙的天赋?若是在外界,本座还当真拦不住你,但在这冥河之内,就不一样了。”
“本座在这里修行无数年,早已将这里的空间法则掌握到了极致,即便是洞虚祖龙,在冥河之内,只要本座不允许,也无法遁入虚空。”
“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幽湟声音沧桑:“你是深渊之子,是魔主的记忆和意志的象征。”
“偏偏,你无数年来,也没有成为真正魔主的机会,这,便是你的宿命吧。”
深渊之子那张英俊的面庞上,一瞬间无比的怨毒之色闪过。
“若是我无法成为魔主,那么就代表,魔主本就不该重现于混沌天地之间,能掌控深渊的,就只有我……”
话还不曾说完,他的身躯,便被幽湟从天而落的一掌轰散,化作漫天黑雾,彻底融入了码头之中。
看着消失的深渊之子,幽湟喃喃道:“只有魔主……才是唯一的宿命。”
他缓缓抬起手,往下轻轻一按。
在这一按之下,冥河的滔天波浪,逐渐平息,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而亿万年不变的破旧码头,也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幽湟轻叹一声,转身意欲离开。
忽然间,一道若有似无的邪异笑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哼,就让你我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宿命吧。”
他沧桑的脸上猛然面色一变,回过头去,死死的凝视着码头。
许久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喃喃道:“只是空壳而已……竟然已经逃了么?是什么时候?”
到了他这等境界,推衍因果,回溯时光不过是举手之劳,一幕幕画面在幽湟深邃的双目之中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一处。
那是之前,二人交手之时,幽湟轻描淡写的扯下深渊之子的四肢,将其轰飞的一幕。
而扯下的四肢,被他随意扔出,落入了冥河之中。
“原来如此……”
幽湟目光闪动:“四肢其实才是本体。”
深渊之子无神魂也无道躯,所谓的身躯不过是心念一动,随意便能显化的皮囊而已。
他的本体,是复苏的魔魂碎片。
无论是四肢还是身躯,哪怕是一根手指,一块骨头,甚至一根头发,都可以是本体。
早在之前和幽湟交手之时,深渊之子便将本体的魔魂碎片转移到四肢之中,趁着幽湟将其扯下的机会,遁入了冥河之中逃离。
而剩下的,不过是他以魔气所构建出的空壳而已。
“想不到还是被你逃了。”
幽湟沧桑的双目凝视着奔腾的冥河:“但你逃得一时,又有何用呢。”
“魔主之势,已经不可抵挡。”
他一挥衣袖,转身离去,消失在了无边黑暗之中。
……
数日之后,黄泉天之内。
“属下无能,请魔主责罚。”
幽湟屈身拜于半空,前方虚空之中,一道人影盘坐,一身黑衣,黑色长发披散于身后,浑身散发着阵阵魔气,左眼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微光,正是“秦宇”。
“原来如此,还是让他逃了么。”
面对幽湟的汇报,“秦宇”却是显得不以为意。
“也罢,逃了便逃了吧。”
他的嘴角,勾起邪异的笑容:“我本来也没想让你现在便解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