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不拔可还行……
    顾眠默默看着自己达成的这个结局，难道是因为自己一根头发都没被那些人吃到，所以才会达成这么个结局吗？
    其实他有想过自己可能达成的结局，怎么也应该是【称霸天下】【人肉搅碎机】【逆袭之王】之类的……
    这个【一毛不拔】实在是有些超纲杠了，搞的他像屠宰场里不愿意被拔毛的公鸡。
    虽说名字难听，但好歹也是个正经结局。
    顾眠有些伤神的捏捏额头，等待着副本评测员进行最后的测评。
    但他始终都没有等到评测页面的出现，反倒是前方的浓雾还在不断翻涌着；时间好像被定格，面前的“一毛不拔”一直挂在空气中不肯离去，仿佛在嘲讽着顾眠。
    “怎么回事？”顾眠抬眼看向四周，他嗅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说好的游戏通关就是副本结束呢？”
    一阵寒风突然略过这条街道，而这风声中又夹裹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副本当然会结束，不过我暂时让它延缓了。”
    随着声音的出现，顾眠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缓缓从浓雾中走出，她面容昳丽，嘴角勾出一个古怪的弯度，像是无奈的笑容；破麻袋一样的白衣服套在她身上，正随着风飒飒作响，这能在风中鸣奏乐曲的衣服让顾眠怀疑起面前人的审美来。
    值得一提的是浓雾离顾眠原本就只有一米，女人现在几乎是站在他的跟前。
    顾眠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领口，然后把目光投向面前连带笑意的女人身上：“不要告诉我你是圣女。”
    虽然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但如果圣女一直有自己的意识，何必让玩家来操控角色。
    女人无奈的笑容更深了，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不甚好看的衣服：“我以前是圣女，不过更久之前还是女神，当然现在又变回女神了……”
    不愧是女神，竟然能把玩家强行留在要结束的副本中，不过就算是女神也仅仅是一个npc而已，诞生于副本中的npc可以影响副本规则？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区区一个npc竟然能这样’，其实这里也并不是单纯的副本，现在你是在游戏里，这是我创造的游戏”
    看来这一位也跟绿先生车教练甜蜜老师一样知道自己是npc。
    “作为圣女时我曾经历过不少事情，虽然后来也全都释怀，但我仍对自己当年的选择抱有疑虑，于是我制造了这个游戏想要看看其他人会如何选择”
    “当然我创造它的时候它仅仅是个游戏而已。”
    意思是创造时没打算把它当成副本吗？
    “我创造了一个已经被我毁灭过一次的村子，把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全都抓进了游戏，我制造一个饥饿的环境，向里投放一只会追逐人类的怪物，为的就是给玩家制造紧张气氛……我想看看其他人的选择，不过很遗憾，大部分人都达成了同一个结局，至今为止你是第一个达成这个结局的玩家……跟我当年很像。”
    顾眠摸摸下巴看向女神：“我猜大部分人达成的那个结局可能叫‘桌上珍馐’或者‘盘中美食’”
    女神眯起眼睛：“差不多，没想到你的起名风格也跟我如此相似。”
    听到这顾眠的手微微一僵：“一毛不拔是你起的名？”
    女神颔首：“来源于我的恶趣味。”
    顾眠一顿：“……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过去了。”
    否则也不会起这么个诡异又古怪的名字。
    女神还在开口：“不过不幸后来这里变成了副本，因为当时我设定的难度过大，所以至今几乎没人能从这里面走出去。”
    后来这里变成了副本？顾眠准确的抓住了关键点。
    他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人：“这里是怎么变成副本的。”
    此时女神脸上的笑意几乎已经全部散去，只剩无奈了：“这就触及到核心了，且我并非本体，只是降临在这个游戏里，所以相当于一个人偶，十分弱小；而有些事情不能随意说出来，就像大家都不愿意直呼伏地魔的名字一样，你知道伏地魔是谁吧？”
    她边说着边抬头看向顾眠，她脸上的表情几乎已经全部消失，只有眼睛中发出明亮的光。
    当然知道，顾眠盯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见顾眠点头，女神停了一下接着开口：“这次我来并非是单纯跟你聊天，我有东西要给你。”
    来自npc的馈赠？
    顾眠记得之前绿先生给了他一罐喷雾，瓶身上还写着“邪神出品”
    但其实并不好用。
    甚至不如超市里卖的某些医疗用品好用。
    顾眠就不直接张嘴吐槽了，他委婉的开口：“其实之前我有收到过类似的馈赠，据说是出自某位邪神，不过效果像是掺了水。”
    女神微微一愣：“其实神灵的馈赠绝不会太过掺水，至于你说的那位馈赠给你什么东西的邪神，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位，但我猜他……”
    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顾眠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猜你没用过几次。”
    “一次用一半，两次就几乎没了。”顾眠记得自己的确没用几次，一次是在活动中给一个男孩用了，一次是在童话城副本中给007用了。
    自那后那瓶邪神喷雾就只剩小半瓶子晃荡，再也没有被宠幸过。
    女神听了有些为难：“如果再收到奇怪的馈赠，最好不要在现实世界中用，可以多去几个副本里试几次……比方说我送给你的这个。”
    还没等顾眠琢磨透话里的意思，她便把手抬了起来：“我现在送给你这个副本。”
    什么？
    顾眠看见女神手上亮起了犹如太阳般明亮的光芒，一瞬间狂风乍起，顾眠感受到风从四面八方涌来。
    紧接着他看见天空上出现裂纹然后开始坍塌，远处连绵的山脉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不断地向这边移动；周围的房屋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吸力一般开始瓦解成细小的碎块，然后向女神手中狂奔。
    所有的事物都在向这边移动着，好像要聚集在一起。
    顾眠在狂风中皱眉开口：“那我的朋友……”
    “他们不会有事。”
    碎块与风沙遮挡了顾眠的视线，他听见面前的人还在开口：“我把这个副本压缩成一样东西，它叫‘人间光盘’，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危险，只要你使用它就能立刻进入光盘里的世界，那时跟你有身体接触的人也会被带进这个世界，在这里面你可以躲避一切危险……但是，如果你在现实世界中使用那它在使用过一次之后就会立刻毁坏，在副本中使用我也不知道能用几次，可能是一次，可能是几次……”
    你这也太草率了！
    世界已经渐渐模糊，巨大的漏洞在天空、地面上破开，顾眠好像看见了图书馆的天花板，还有一边林列的书架；这个副本即将被压缩完成！
    “不过这东西有一点点小问题……”顾眠听见女神心虚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他认真的去听，但已经来不及了。
    狂乱的风暴猛地停止，周围飞扬的砖烁瓦砾已经全部消失，明亮的光取代了刚才的黑暗；顾眠抬头看去，是图书馆中华丽的吊灯，他回来了。
    旁边还有不明所以的胖子、一言不发的楚长歌，以及正在咳嗽的007，听胖子说她在副本里烧了一整屋子的地板差点被熏死，这大概是后遗症。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顾眠低头看去，只见那本《二次世界》还完完整整的放在地面上，不过此时上面多了一张光盘，想必就是女神说的‘人间光盘’。
    顾眠伸手把书跟光盘捡了起来，但光盘却并未触发特殊物品提示。
    他盯着手里光盘，怪不得刚才女神会跟他说怎么用，原来是因为这玩意没有使用说明。
    “刚才发生了什么？”胖子最先回过神来，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他便突然想起什么来一般屁颠屁颠的跑向图书馆大门，把插在卡槽里的电卡抽了出来。
    楚长歌推推眼镜看向顾眠：“副本结束前涌起了一阵奇怪的风，我看见天空与地面都在坍塌，甚至连结算都没有我们就被排出了副本。”
    听到这顾眠叹息的摇头，这女神也太不厚道，过了副本却没搞到奖励，这给顾眠一种出卖身体却被白嫖的了感觉。
    此时胖子又颠颠的跑了回来，他心虚的看了一眼顾眠身边的吉他包：“医生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快结束的时候我就突然看不见你了。”
    顾眠举起自己的手：“这次真不是我做的。”
    但显然他的说法没有什么说服力。
    因为007正在查看最新的一条游戏公告。
    【公告】
    【特殊副本‘天使救赎’副本神秘消失，原因未知，所有玩家今后将无法匹配到该副本】
    “话说，”007看向胖子，“咱们刚才进的那个副本叫什么来着。”
    胖子也看着自己面板上的公告：“我记得应该是叫天使救赎……”
    二人抬头看向顾眠。
    顾眠：“……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小红仍然尽职尽责的守护着灵车，如果她不总是趴在车窗玻璃上导致口水肆虐一片的话，顾眠会更喜欢她。
    此时几天几夜没合眼的007躺在灵车里盖上了被子，顾眠坐在007跟前背对着挡风玻璃研究着手里的光盘，楚长歌伸手把正死死贴在后车窗上的小红扒下来以免口水泛滥，胖子蹲在灵车旁边举着锅研究菜式。
    “007你想吃什么？”胖子透过打开的车门看向刚刚闭上眼睛的007.
    此时这位小姐不得已睁开了自己几乎被胶水黏住的眼皮，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我想睡觉……”
    顾眠还在研究着手里的光盘，它正面是一片白色，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既不像小时候看的黑猫警长碟子也不像小黄片。
    他还回忆着女神的最后一句话——
    “不过这东西有一点点小问题……”
    小问题？
    可惜还没等说完顾眠就直接离开了副本，女神也随着消失不见，到底是什么小问题呢？
    而就在这时，顾眠突然察觉到贴在后窗上的小红停止了发散口水，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用那张抱歉的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似乎在盯着什么稀奇物种。
    旁边的楚长歌也正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向这边。
    车门外的胖子看起来脖子相当僵硬，他同样也把头拧向这边，表情一言难尽。
    就连窝在被子里的007也睁大了眼睛，死死仰着头盯着他。
    顾眠停住手里的动作，所有人都在看他……
    是发生了什么吗？
    而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顾眠听见颈边传来了温柔如呓语一般的声音，是对着他说的——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