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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这般深厚的内力,除了君惊澜,恐怕就只有……她这般一想,只觉得通体寒凉!再想想君惊澜几次三番的放纵,慢慢的心中有了答案。难道那个幕后之人,是……
    而君惊澜这一次,也似是极为生气,狭长魅眸闪出冷冽的波光,飞身而起,对着箭羽射来的地方追去……
    ☆、【018】爷抢了他一件东西!
    见澹台凰怔忪看着君惊澜离开的方向,楚玉璃微微挑眉,温雅的声线缓缓响起:“那个人,你们认识?”
    他一问,澹台凰一怔,秀眉也拧了起来。诧异的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竟然不知他能这样敏感,然而,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回话,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人!
    楚玉璃见她不说话,倒也没有接着再问,他永远是那样,知道把握尺度和分寸,丝毫不会叫人为难也不会令人厌烦。
    澹台凰原本是问楚玉璃紫罗珠的事情,现下也没有心思再问了,眼神一直看着君惊澜离开的方向,她若是没料错,那妖孽和那个人的武功应该是旗鼓相当的,这一战,胜负未可知!
    楚玉璃见她神色凝重,浅浅笑了笑,温声道:“放心,这世上能伤了君惊澜的人,还没有!”
    似乎突兀的一句话,却点到了中心,让澹台凰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偏头看向他,轻声道:“你道似乎很了解他!”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本宫与他,算不得敌人,却能算是对手!”其实,也算是情敌!但是楚玉璃的性子,素来便是温雅如玉,定然不会讲出如此凶残的字眼的。
    楚太子的处事之道告诉我们,有些不和谐的想法,放在心里就行了,没有必要广而告之让天下人都知晓,这样容易找到机会见缝插针。
    澹台凰点头,微微放心,她武功不及那个人,所以没有跟上去,怕自己反而成了君惊澜的累赘,但既然楚玉璃都这样说了,应当是没有大碍的。
    等了半个多时辰,君惊澜方才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不似打斗过,但面色却是有些不豫,以至于他唇边笑意都温和了几分,眉间的朱砂也似血一般艳丽。
    大步到了澹台凰跟前,不由分说就将她推着转了一个圈。
    “喂——干啥!?”不是没抓到人回来拿她出去吧?
    她这般问着,他没回话,推着她又转了一个圈之后,才确定了她没被伤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眼神却又冷冽了几分,已然是极为愤怒。
    看他的样子,澹台凰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挥开他的手:“行了!行了!我没事,想知道我有没有事儿不能问吗?瞎推个啥玩意儿!”
    “你素来蠢钝,或者自己伤了都不知道,爷还是自己验查一番的好!”太子爷闲闲说着,唇际含着似笑非笑的情绪,嘴里说着无比犯贱的话语。
    澹台凰原本担心他安全的心,登时也消磨殆尽,咬牙切齿的怒骂:“不长眼的混蛋,老娘是哪里蠢钝了!”
    话一说完,伸出手也非常不客气的将他推着转了两圈,嘴里念念有词:“你素来愚蠢,说不定你受伤了你自己也不知道,我也来查看一番!”手劲极大,若不是君惊澜说这话的时候就有防范,便能被她一下推倒在地!
    楚玉璃在一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提醒那两个几乎已经浑然忘我,自顾亲热的人。
    澹台凰表情一僵,收回手,不推了。太子爷狭长魅眸好整以暇的看了楚玉璃一眼,眸中有极为可疑的挑衅和得意之色。楚玉璃只浅浅的笑了笑,对他的眼神并不以为意。
    澹台凰不再和贱人闹腾了之后,便偏头看向楚玉璃,接着问:“你刚刚说到楚长歌,他怎么了?”刚刚那个人的事情,等回去和君惊澜私下说,现下还是先找楚玉璃把其他的事情问清楚。
    楚玉璃朗目含笑,接着道:“本宫是说,大皇兄或许有办法,父皇最宠爱的是大皇兄,若是他去求,或者还有几分希望!”
    这话一出,澹台凰狐疑的挑眉:“你父皇最喜欢的是楚长歌?他把太子之位都传给你了,他不是最喜欢你吗?”这货不是不想给她帮忙,所以要把责任都推给楚长歌吧?就楚长歌那个不成器的样子,楚皇最喜欢的会是他?开什么星际玩笑?
    一语问出,楚玉璃面上的笑意微僵,顿住了片刻,悠远浅淡的眉眼也慢慢掠过一抹自嘲,没有解释澹台凰的这句话,却看着她的眼眸温声道:“你当知道,若能帮你,我会竭尽全力的!”
    只是一眼,就看出了澹台凰的怀疑,不是他要把责任推给楚长歌,而是他真的没办法。
    澹台凰听他这样一说,脸上浮现出一点点尴尬的笑,嘿嘿的傻笑了一声,避开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倒也是,楚玉璃为了帮她,救命的药都拿出来了,怎么会舍不得紫罗珠。还是她有点小人之心了!
    在她尴尬低头之中,楚玉璃又接着道:“笑无语此人你当是见过,也该是有些交情,但是迦叶砜太贵重,若是没有让他满意的条件,他应当不会给你。至于午夜魔兰……”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
    君惊澜轻笑了一声,将他的话接了过去:“即墨离爱棋成痴,天下人无敌手,若是谁能赢他一盘棋,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
    澹台凰一听这话,当即一拍大腿,兴高采烈而又无比狗腿的围着他们两个人转了几圈,神态谄媚,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是看着每个月给自己发工资的再生父母,十分谄媚的道:“矮油,你们两个不是据说是泛大陆最聪明的人吗?并世双雄呢,要不你们谁帮人家去下一下?”
    “人家”两个人,具有强大的杀伤力,成功的让这两人几乎遍体生寒,看着她那故作羞涩,矫揉造作的样子,两人的表情都微微有点僵硬。
    终于,是楚玉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看着澹台凰,十分诚恳的道:“术业有专攻,即墨离最喜棋道,日夜钻研,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对付!三年前国宴之后,本宫与他下过一局,输了半个子!”
    这下澹台凰的表情就变得苦逼起来,苦哈哈的看着楚玉璃,怀揣着最后一丝幻想,眼中含着晶莹的泪水,可怜兮兮的问道:“他是否趁你不注意,偷偷使了什么心计?或者你只是一时大意,暂时不小心输了,只要再来一次,你一定能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看着她那满怀期待,十分可怜的模样,楚玉璃嘴角微微一抽,偏过头咳嗽了一声,这才十分残忍的打碎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三年前那一局,本宫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好比一记重锤,打到了澹台凰的身上,她很快的扭过头看向君惊澜,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亲爱的小澜澜,我是那样的爱你,我知道你也是很爱我的,所以一定愿意为我发愤图强,在棋局上拍死即墨离的对不对?”
    下棋她是会,但也只能称得上中上罢了,因为她根本对下棋没什么兴趣,跟那个即墨离下八成放下去的第一个子就是错的!所以还是请外援好了。
    听着她一口一个亲爱的,还爱来爱去,尤其那个小澜澜的称呼,莫说是太子爷了,就连一贯温和无甚情绪波动的楚玉璃,嘴角都微微抽了抽,若是她选了自己,那给自己的称呼是……小璃璃?这样一想,他美如山水墨画一般的容色,忽然开始有点扭曲。
    君惊澜先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旋而低笑着开口:“即墨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下的不是棋,是南齐的江山社稷!即便爷真的为你发愤图强,与他一战,也不过是一场双方都无路可走的死棋罢了!”
    死棋,便是下到最后双方都不能再走,是为平局!
    这话一出,澹台凰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很嫌弃:“这点用处都没有,还一天到晚那么拽。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语气中的唾弃和鄙夷,无法用言语表述。好不容易有机会打击他,必须抓住!至于打击他可能面临的下场,咳咳,再议,再议!
    直直的让太子爷笑得非常好看,叫人毛骨悚然。
    楚玉璃在一旁咳嗽了一声,化解了君惊澜的尴尬,毕竟三年前下棋的时候,自己也是即墨离的手下败将,要是君惊澜都被澹台凰鄙视了,自己不是被瞧扁到地底下了吗?于是,他温声开口道:“即墨离是南齐摄政王,此人以皇叔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寻求的是一个平衡,他的棋盘,是南齐的政局,不可错一步,故而他从来不会输,若是会输,这世上早就没有即墨离这个人了!”
    步步为营,一步都不会走错!这下,澹台凰的表情也肃穆了下来,她挑眉道:“所以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非也!本宫说了,他的棋盘,是南齐的局势!”楚玉璃又笑着强调了一遍。
    他这一强调,澹台凰便也终于明白过来了!所以,即墨离是把整个南齐的局势控制的极好,只要有他在,外敌轻易不可入侵,内政也不会乱,但是想走出南齐去别闯一番天地,一统天下却是不可能,因为南齐这一盘棋虽然被他下得极好,但却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但是她面前的这两个人不同,他们几乎都是天生的王者,都有足够的实力和雄心去扩展一番新天地。一个如烈日一般耀眼,终将破出北冥在天下撒下他张狂而夺目的光辉。一个形如美玉心有城府,也将是包揽天下的一只手,令人无法抗拒。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看她愁眉不展,君惊澜笑了声:“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爷在,你安心便是。更何况现下漠北局势混乱至此,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求药,一切都要等眼前的事情终结再说,你又何必急着操心?”
    这话说的句句在理,也像澹台凰透漏了一个讯息,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惊奇的道:“你有办法?”
    太子爷闻言,好整以暇的环胸,狭长魅眸看向她,扫着她那满怀期待的模样,十分坏心眼的凉凉道:“虽说下棋未必能赢,但是办法么,还是有的!不过太子妃方才说对爷太失望了,爷现下也不好贸然叫太子妃重新对爷燃起希望!”
    “……”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
    澹台凰虎着一张脸看了他很久,心底无比郁闷纠结,这丫的总是不肯吃一点亏,她不过找到一点机会小小的打击了他一下,马上就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其实我对人失望了之后,就喜欢和对方保持距离,最好是把住处都相隔十万八千里!”
    她这话一出,君惊澜绝美的面色一顿,隐有不豫,眸色也冷了几分,对视了好一会儿,见她似乎是在说真的,冷哼了一声:“太子妃放心,到时候爷会让你充满了希望!”
    这样一说,便是答应了。
    楚玉璃在一旁笑了笑,忽然十分突兀的道:“公主,倘若你不喜北冥太子这般斤斤计较的性子,可以考虑跟从本宫,本宫也是有办法的!”
    话音一落,两个男人就对视到了一起。
    楚玉璃的意思简单而明白,这是在给君惊澜示警,意思是他若是对她不好,让她心里不痛快,他楚玉璃不介意横插进来。他一心想守护的东西,绝不会让旁人欺凌。
    他的意思,君惊澜岂会不明白。
    他凉凉笑了声,魅眸盯着楚玉璃,似乎突兀的道:“楚太子放心,只要本太子活着一天,你是不会有机会的!”他的女人,他自然会照顾好,不会给其他人留下任何空隙。
    这话音一落,抓着澹台凰的走,大步去了营帐。
    身后,楚玉璃带笑的声线飘来,浅而动听:“但愿!”
    澹台凰被这两人搞的有点尴尬,所以没有多话,偏头看着君惊澜似乎不太好的脸色,心情也有点忐忑。
    进了营帐之后,他忽然一把将她按到帐篷的墙上,狠狠一吻啃了下去,夹杂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澹台凰顿感莫名其妙,想推开他,却没成功,最终在他的攻势下渐渐软了下来。
    直到这会儿,他方才罢手,狭长魅眸死死盯着她,如玉长指轻轻描过她微微红肿的朱唇,咬牙切齿的警告道:“太子妃,你给爷记好了!再敢招蜂引蝶,爷咬死你!”
    “……”咬死她?他是狗吗?咬死她!?
    看着她古怪的眼神,太子爷终于明白自己在急怒攻心之下,说错了话,导致严重失言。心下微微尴尬,以至于面色也有点熏红,咳嗽了一声,又补充道:“你知道爷的脾气!”
    对这个间接性疑妻综合症患者,而时而不时幼稚病发的“儿童”,澹台凰表示十分无力!近距离瞅了几眼他潋滟如画的面容,她一把将他扯过来,很霸道的回了他一吻!
    “再敢怀疑我,我也咬死你这混蛋!”
    竟生生的像是一场战争,彼此都很生气!他生气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边的优秀男人,她生气他竟然为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发怒,她的心思,那会儿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战争落幕,两人呼吸都絮乱了些,可再互相看着,眼中便只剩下了笑意。很多话,不必说的那么清楚,彼此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澹台凰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走到床边,落坐:“好了,别闹了!刚刚追那个人没追到?”
    “他一箭射出之后便走了,轻功与爷相若,他不想让爷追到,那么即便追到明日,也还是一场持久之战!”既然追下去没什么结果,他便回来了!
    澹台凰沉默了片刻,犹豫了好一会儿,一副支支吾吾,想说又不好说的模样,就那般沉吟这看着他。
    看她这般,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
    “是百里瑾宸对不对?”这一句话问出来,她也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快,几乎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是百里瑾宸,那个人不仅仅帮过他们,而且还教过她武功,算是半个师父!可是,那边绝佳的武功,加上能让君惊澜如此生气也没有戳穿,基本上天下都只剩下四个人!
    百里惊鸿,那是他的干爹,应当不可能。冷子寒是他的师父,也当不会。而半城魁,说了欠了自己一条命没还之前不会杀她,今日就不会对她动手。那就只剩下……百里瑾宸!
    尤其,她脑中忽然十分突兀的想起那天他在草丛那边说的那一番话。“我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是个极有同情心的人。”
    还有几次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是巧合,却总给她一点故意的感觉。包括那一次在望天崖取灵芝草,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最后却有人炸山!而百里瑾宸也是知情者之一!
    所有的事情这般一想,她越来越觉得可疑!
    她这般一问,他当即沉默了下来,心下也有些絮乱而烦闷。看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乎是必须要求得一个答案,他终而看似极轻,实则极为沉重的点了点头:“是他!”
    这话一出,他轻轻的舒出了一口气,也像是一个在心中埋藏的多年的秘密,终于吐露,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原来,有些重担,吐露出来,多一个人分担,就会轻松这么多,只是说出来了,她的心中,应当没有这么轻松了。
    果然是这样!
    心中的猜测被验证,看着他几乎是颓然的模样,她又疑惑的开口:“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上次君惊澜后背伤了,他将药拿出来,几乎是毫不心疼的用了,若真的是他,他何须如此?
    “他与爷一样,都不想让干娘知道,也并不想捅破彼此这层窗户!”他说着,坐到了她身边,那张美过万里山河的容颜上,没有了一贯慵懒的笑意,只有淡淡的疲累。
    于是,澹台凰便想起那一日,似乎也是百里如烟说了有那个药之后,百里瑾宸才拿出来的,若是百里如烟当时不在……她忽然感觉一阵后怕。
    旋而,又听得君惊澜低声开口:“而且,他自己也很矛盾!”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跟他撕破脸,只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会对她做什么。自己状若无事的找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甚至会帮她练功,因为他自己心中也极为矛盾,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澹台凰皱眉看向他,她觉得真的是有点离谱:“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一问,他徒然伸手,一把将她揽过来,一如往昔一般霸道。铁臂将她紧紧圈着,精致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微微咬唇,吐出了一句话:“因为爷抢了他一样东西!”
    这话一出,澹台凰募然觉得自己脖颈处一凉,像是什么滴了上去。她心中一慌,才知他是落泪了。
    她见过他失落的模样,却没有见过他脆弱至此。心中一疼,回抱住他,却没有提及他的泪,他抱着她,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所以她不会去提,只紧紧抱着他,无声安慰,又轻声问:“什么东西?”
    “娘亲!”
    澹台凰心口一滞,一种疼痛至骨髓的感觉,慢慢弥上了心尖。终而咬牙抱着他,泪水也禁不住自面上滑落,只一个劲的重复一句话:“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