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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凤娣挑眉:“太子宫又如何,依着你,该怎么跟你们家小姐说话儿,三拜九叩?称呼王妃千岁,是不是早了点儿。”
    “你,放肆,别以为有小王爷撑腰,就敢顶撞我们小姐,早晚……”凤娣截住她道:“我余凤娣,用不着谁给我撑腰,我顶天立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你们主仆尽管放心,我余凤娣此生绝不与人共夫。”
    那小姐脸色一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娣笑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莫说做小,便是正儿八经的想娶我,那也得约法三章,此生不可再有别的人,那还得看姑娘我高不高兴嫁呢,高兴了没准点点头,不高兴,该怎么着怎么着,姑娘一辈子不嫁也没人管得着。”
    “你,你疯了。”那小姐小脸都白了,忽的那边儿两个嬷嬷寻过来道:“哎呦,可找着两位了,前头要开席了,才发现二位姑娘不见了,太子妃那儿正着急呢,赶紧着过去吧,太子妃还等着呢。”
    凤娣冲哪位国公府的小姐一笑,迈步先走了,那丫头道:“真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太子妃见两人一前一后回来,凤娣的脸色还好了,国公府的小姐脸色有些不对,不禁暗道,莫非这两人之间闹了什么不痛快,太子爷让她邀余家二姑娘来,就是为了先让她们俩见见,也好有几分情面,这意思倒像越来越僵了。
    正想着,忽见凤娣站了起来,太子妃道:“余姑娘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凤娣正愁没借口呢,正巧借着由头道:“想是昨儿着了凉,这会儿有些头疼。”
    太子妃忙叫人道:“快扶着姑娘进客居,唤太医来。”
    凤娣道:“不若在下先回去,免得搅了太子妃的兴致。”
    太子妃没说话,旁边儿一个戴着累丝金凤的女人道:“这刚开席呢,哪能就回去,皇嫂尽管忙您的,我陪着余姑娘去客居歇息歇息,没准就好了。”
    凤娣看着她,太子妃道:“刚你出去了,没见着她来,这是晋王妃。”
    凤娣一愣的功夫已经被她拉着手走了,进了客居,晋王妃跟她说了两句话儿,外头有人叫,晋王妃便去了,可儿刚给晋王妃遣回去拿她的手炉了,这会儿屋里却只剩了自己。
    凤娣忽觉有些困倦上了,脑子里想到什么,刚要出去,忽听外头一个男声道:“给本王守在这儿,不许人进来。”
    凤娣陡然一惊,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维持住清醒,摸了摸腰上的荷包,看向对面案上的香炉,过去掀开炉盖,把荷包的一个药丸扔了进去,捂住口鼻,左右看看,缩到了屏风后面,刚躲起来就进来一个头戴金冠的男人……
    第81章
    外头守着的是晋王跟前的大太监李庆,李庆往屋里看了看,心里琢磨,王爷这正跟兄弟们吃酒呢,怎忽然就跑这后头的客居来了,刚王妃跟前的婆子跟爷嘀咕了什么,自己却没听见,莫不是王妃给王爷安排了什么乐子,可这却是太子宫,在这儿找乐子貌似不大合适,不是乐子还能是什么,值当让自己在这儿巴巴守着,着实让人想不通。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里头一声惨叫,声音而像是晋王……晋王?李庆吓得一哆嗦,手里晋王刚交给他拿着的手炉,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一边儿的雪地了,里头的炭火蹦出来,把他刚上脚的棉靴子烫了好几个窟窿眼儿。
    李庆也顾不得了,莫转头往里跑,刚推门进去,一个黑影照着脑袋就砸了下来,李庆都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凤娣喘了口气,丢开手里掐丝珐琅花瓶,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忽觉浑身一阵发软,忙跑出去抓起雪往嘴里塞了几口,从腰里另一个荷包里,寻出一颗解毒丹来合着雪吞了,别管有没有用,先吃了再说,感觉那阵燥热下去了不少,才见可儿回来。
    一看见她坐在雪地里,还满脸都是汗,可儿吓了脸都白了,忙过来扶她:“大公子这是怎么了?”
    凤娣挥挥手:“你怎这么久才回来?”
    可儿道:“晋王妃跟前的婆子说手炉里的炭乏了,非拿过去换,偏那婆子手脚慢,换了许久,才这么半天。”
    凤娣点点头,心说这两口子倒是配合默契,甭说,指定是因着江南的事儿,晋王恨上了自己,想方设法的使毒计害自己呢,若是在这太子宫里让他得了逞,到时候他往皇上跟前一跪,只说吃多了酒,做下此等荒唐事,皇上那么个护犊子的爹,还能怎么着,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庶民女子,便是世族千金,到这份儿上,也只能认了。
    皇上指定一挥手,赐给晋王,好一点儿当个侧妃,差一些的就是个玩物,而自己恐就是出气的,晋王这一招儿好不阴毒。
    凤娣目光沉了沉道:“你用帕子蒙上口鼻,捧着雪进去,砸在里头两人脸上,把这药放到里头的香炉里,记着放进去,憋着气出来,不能吸进去,再去寻一把锁把这屋子从外头锁上,速速寻太子爷周少卿前来,快去。”陆可儿忙照着做了。
    给外头的冷风一吹,也或许是安子和给她的解毒丹起了作用,凤娣觉着,刚才那股燥热压了下去,只是心里还有些火烧火燎的难受,身体提不起劲儿。
    陆可儿出来,担心的看了凤娣一眼,凤娣道:“还看什么,快去。”
    陆可儿是风月场里过来的人,对于这些手段再清楚不过,即使用帕子裹着口鼻,刚进屋也能嗅见那股子隐约的甜香,那是催情药的味儿,搁在香炉里或是放在酒里,这一宿就剩下折腾了,那味如此冲鼻,想来是极烈性的药儿,里头那人应该是晋王,亏了公子机警,如果让晋王……可儿都不敢想快步到了前头。
    许贵儿一见她的脸色,便知有事,却仍问了一句:“你不再后头伺候公子,怎跑这儿来了?”
    陆可儿推开他,噗通一声跪在周少卿跟前:“小王爷,晋王,晋王……”
    陆可儿只说了晋王,周少卿脸色一变,蹭一下站了起来,快步冲出了席,太子可是见了他的脸色,怕人非常,一扫席面上,见晋王不在,暗道莫非晋王怀恨在心,要动余家的丫头,若真如此,可坏了,忙跟着去了。
    太子爷一动,后头的几位皇子,以及受邀来的世族公子们自是不能再坐着了,况且,这事儿听着可不对劲儿,听着,莫非是为了女人,若果真,可真是大热闹,这么想着,都跟过去看热闹。
    周少卿阴着脸在前头,太子后头紧着追,再后头又跟了一拉溜皇子,世族公子,这么大动静,往客居来了,太子妃能不知道吗。
    接着信儿,太子妃心里咯噔一下,客居里可是余家丫头莫非……想到此,看了晋王妃一眼,暗道,要是这两口子真敢打那丫头的主意,这仇可就真解不开了,老九那个脾气哪是能吃亏的主儿啊。
    直到少卿进了客居的院儿,瞧见在雪地里坐着的凤娣,虽脸色有些不对,到底全须全影儿,这口气才算松了下来,却又见她大冷的天,外头的狐皮斗篷都没穿,就里头一件单薄的袍子,还坐在雪地里,脸上都是热汗,却冻得浑身直打摆子,忙过去抱她。
    凤娣却一把推开他:“可儿,扶我站起来。”陆可儿忙上前扶着她站了起来,凤娣走两步,跪在太子跟前道:“太子爷明鉴,草民虽是庶民,却也是清白女子,我大齐的律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儿,晋王妃下药在前,晋王意图侮辱在后,望太子爷给民女做主,讨回一个公道。”
    太子倒吸了口凉气,见这境况虽大致猜出怎么回事,却没想到这丫头敢当着这么些人闹出来,这事儿可麻烦,自己虽是太子,晋王跟自己不对付,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可面儿上却仍是兄友弟恭,这事儿若不明说出来还好处理,她却要当着这么些人闹出来,想息事宁人自然不成,再说老九……
    刚想到此,就听见门哐当一声巨响,太子急忙喊了一句:“老九不可莽撞。”太子爷忙过去,看到屋里的境况却不禁愕然,只见晋王正把他的大太监李庆按在地上,两人身上的衣裳早已七零八落,晋王就跟着了魔一样,红着眼,不住的动作着,浑身都是热汗,一开门那股子异味儿冲鼻而来。
    太子忙掩住鼻子道:“快把那香炉仍出去,拿水来。”江德安忙过去把香炉丢到外头,用雪灭了,生来两个小太监提了水冲着两人泼了过去,两人骤然清醒。
    晋王急忙松开李庆,刚要爬起来,却给周少卿一脚揣在地上,周少卿的眼都红了,一脚哪能解气,不是手里无剑,这会儿早一剑结果了晋王,紧跟着一脚又踹了过来,周少卿年少习武精于骑射,晋王哪里禁得住他踹,更加上,刚才又一通折腾,失了精气,给冷水一冲,浑身半分力气皆无,就算想躲都躲不开,又挨了狠狠一脚,喉头一甜,噗……呕出一口血。
    太子忙道:“快,你们几个还不快拉住老九,真出了人命,今儿在这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摘出去。”
    太子一句话,世族的几位公子自然不敢掺合,几位皇子仗着是兄弟一拥而上,这个拉胳膊,那个拉腿,挨了不知道多少下黑拳,才把周少卿拉到一边儿。
    晋王被踹的直翻白眼,晋王妃忙过去扶王爷,哭喊一声道:“王爷,您这可是怎么了?怎么了啊……”说着一眼看见凤娣,不禁道:“都是你这贱丫头,是你贪慕荣华,下药妄图勾引王爷,一见事败,又撺掇他们兄弟不和,你,你该死。”
    凤娣道:“即便你是王妃,也不能如此信口雌黄,刚席间我本想回去,太子妃不放,说让我来客居歇会儿,你却非要相陪,想你我从不相识,更不沾亲带故,若不是心怀鬼胎,这般殷勤做什么,到了客居,你先支走我的丫头,又借故有事儿出去,若不是我发现那香有异,捂住口鼻,恐现在早被你两口子毁了清白,到这时候,你却还要反咬一口,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便如你所说,我贪慕荣华,想勾引哪位皇子,太子爷在前头呢,我勾引晋王做什么,你当晋王是你男人,在我眼里他连畜生都不如。”
    “你放肆,放肆……”晋王妃指着凤娣,气的浑身直哆嗦,却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凤娣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对着太子磕头下去道:“今日之辱必要辩个清楚明白,若太子爷断不得,那就请皇上圣裁。”
    “什么大事儿需朕圣裁啊。”呼啦啦跪倒一片,皇上略扫了一眼道:“朕说今儿下雪,外头的景好,想出来逛逛,长泉说太子这儿开赏梅宴呢,正热闹,朕才过来,倒是真热闹,余家丫头,你跪地上做什么,大冷的天儿,姑娘家的身子弱禁不住,长泉还不扶起来。”
    刘长泉忙过去扶凤娣,凤娣不用他扶,自己站了起来,瞧了眼皇上,瞧了眼太子,又瞧了眼周少卿,忽的笑了一声,蹲身道:“草民告退。”少卿要来牵她,却给她避了开去,少卿不免有些焦急:“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就是了,无论如何有我给你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