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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得失取舍自衡量(一)
    天微微亮,灵儿就去找杜青山,想把白玉簪赎回来。
    杜青山无精打采地坐在房里,似乎一夜未眠。
    “杜大哥,你还好吧?”灵儿关心地问。
    “灵儿,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晚上你陪我去找仙儿。”杜青山说。
    灵儿安慰他说:“杜大哥,你看开点,或许……”
    “不!你不懂!”杜青山激动得站了起来,打断灵儿道,“我无法忘了仙儿,我一定要挽回她。”
    灵儿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去寻芳楼根本就见不到仙儿,只有今晚才有机会。灵儿,你陪我去!”杜青山拉住灵儿的衣袖哀求道。
    灵儿怕杜青山像上次那般下跪相求,便不敢一口拒绝他:“那晚些时候我们再想办法。现下,我们先去把白玉簪拿回来吧?”
    杜青山不悦地看了灵儿一眼,从怀中掏出银票推给她,说:“你自己去吧!”
    灵儿又安慰了杜青山几句,便出门去赎白玉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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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铺的库房里,齐阳疲惫地靠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而伙计们正忙着打扫一地的残骸。
    显而易见,这里曾经有激烈的打斗。
    齐阳知道秦六会派人过来,却没想到他还专门去了行家,而且还是好几路的人马。看来秦六也知道不能小看了值当当铺,但他还是高估所请之人的能力。
    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齐阳睁开眼,问道:“那些人都送交官府了吗?”
    “送过去了。”小厮答道。
    齐阳点点头,起身走出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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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东西!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失败了!你请来的都是什么人呀?”秦六怒不可遏。
    小路低头不敢说话。
    “给我再派人去抢,不行就直接把人绑走,这东西我志在必得!”秦六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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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那位姑娘来赎玉簪了。”一个小伙计进来禀报。
    齐阳说:“先给她办手续,我马上就到。”
    待小伙计离去,齐阳从怀里拿出两支外形一模一样的玉簪。他不禁赞叹门里工匠贺老师傅的高超手艺。这支仿造的玉簪也是用了极好的材质,但拿去和玄冰白玉摆在一起一比,就马上失去了自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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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这是您的白玉簪,请收好。”朝奉小心翼翼地把白玉簪交还灵儿。
    灵儿欣喜地接过簪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由于店堂里的光线昏暗,她也没注意到白玉簪和往日有什么不同,拿着白玉簪就往自己的衣袋里放。
    就在这个时候,齐阳走近,道:“甘姑娘,这么早?”
    “是你?”灵儿手上动作一顿,惊讶地转过身来。
    “这是什么?”齐阳看着灵儿手中的白玉簪,惊讶地问,同时伸手去拿。
    灵儿未料到齐阳会直接伸手取白玉簪,她下意识地松开了白玉簪,没想到齐阳伸手动作一顿,白玉簪就这样坠地,碰地的瞬间碎成了几段。
    灵儿震惊地看着心爱的白玉簪碎了,身子一晃,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齐阳及时扶住了她。
    齐阳看着灵儿不可置信又悲伤至极的表情,心疼得无以复加。
    两行清泪从灵儿脸上滑下,灵儿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齐阳不禁拍了拍灵儿的肩膀安抚她。
    灵儿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缓缓抬起头看着齐阳一脸的难过和不舍,心中一暖。她在齐阳眼中看到那真切的悲伤,心里那无尽的难过突然减轻了许多。
    而齐阳同时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失礼数,忙收回手,低声道:“在下失礼了。”
    灵儿小脸一红,忙拿出丝帕擦拭泪水同时借此掩饰羞赧之情。
    齐阳蹲下拾取白玉簪的碎片,并拿出一方帕将其包好,递给灵儿,道:“抱歉,是在下失手了。”
    “和你没关系。”灵儿忙自责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昨晚没休息好,一时失神……”
    “不,是在下的过失,在下一定会想办法补偿姑娘的。”齐阳真诚地说。
    灵儿摇了摇头,轻抚着包裹着碎玉的方帕道:“这白玉簪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没有好好保管,是我对不起娘亲。白玉簪虽然碎了,但还在我身边,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齐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灵儿,只静立一旁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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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六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拍案而起,怒道:“齐阳!又是齐阳!净和我作对!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他想了一会儿,在小路耳边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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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齐宅,靠坐在床头,回想起先前的一幕,心又揪了起来。明明是他的过错,灵儿非但没有怪他,还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见灵儿自责难过,他宁可灵儿怨他、恨他。
    齐阳从最内侧的衣袋里掏出里面仅有的两样东西,是白玉簪和一个特制的白色小药瓶。他轻抚那个小药瓶,心中泛起苦涩,应该让灵儿远离自己,怨恨自己才对,这样对谁都好。
    把小药瓶放回内侧衣袋,齐阳看着白玉簪,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才能让灵儿不会因此物受到伤害。还没等齐阳想到对策,他便听到楼下有动静,忙把玉簪重新放回衣袋中。
    “咚咚咚!”匆忙的上楼声响了起来,接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子跑了进来。
    “出了何事?”齐阳问。
    络腮胡喘着气拱手道:“二爷,秦六的人来咱们楼里砸场子,还把段进抓走了。”
    “砸场子就算了,为何抓人?”齐阳问道。
    “他们说打斗时段进把秦六表弟的胳臂儿给打断了。”络腮胡答道,“可段进说他根本就没下重手,这肯定是秦六栽赃陷害的。”
    齐阳听到此处已经猜出了秦六的目的,这口气必须得让他出了,不然以秦六的脾气,玉簪这件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爷,现下该怎么办?”络腮胡问。
    齐阳起身,整了整衣领,肃然道:“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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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馆的,和齐阳告辞后就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她觉得白玉簪坠地的瞬间,她的心也跟着裂开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碎玉,这包裹的方帕让她心中一暖,心上的裂缝也渐渐合拢了一些。即使如此,她的泪水还是不禁涌出了眼眶,慢慢地滑落下来。
    “灵儿小姐,外面有人找你。”医馆的小伙计在屋外喊道。
    灵儿忙拭去泪痕,吸了吸鼻子,略微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去开门。
    来人是秦六的手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恭敬地说:“六爷请灵儿姑娘前去一叙。”
    “麻烦你转告秦六爷我有些累了,恐怕……”灵儿婉转地拒绝道。
    “姑娘先别忙推辞,六爷得知姑娘的宝物被齐阳毁坏,正想为姑娘出口气呢!”少年说。
    “你说什么?”灵儿一惊,忙道,“秦六爷从哪听来的?白玉簪的事和齐阳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小的就不知了。姑娘若是不去,那小的就先告辞了。”少年作揖道。
    “不!我要去!”灵儿忙道。她也不及思索自己为何如此迫切想要跟去,她只知道必须阻止秦六。
    当灵儿踏进秦武馆后院的时候,便看到院子里有很多秦武馆的武师和弟子,他们中间还有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按跪在地上。那男子奋力挣扎,无奈双手被捆绑,只能咬牙切齿地仰头看着周围的人。
    灵儿一惊,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听手下禀报灵儿来了,秦六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招呼灵儿:“灵儿姑娘,多日不见了!”
    “秦六爷,这是怎么回事?”灵儿快步走近秦六,指着那浑身是血的男子问他道。
    “哦,这个人呀!他是齐阳的手下。齐阳纵容手下行凶,把我的表弟给打残了!”秦六笑着道。
    “齐阳不是这种人!”灵儿不假思索地说。
    秦六闻言转头看灵儿,冷冷地问:“那他是什么人?”
    灵儿转头看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姑娘可别忘了邱虎和杨睿,他们可都是齐阳的手下。”秦六说完,转头看向大门,嘴角一勾。
    灵儿心中一沉,不及多想,顺着秦六的视线望去,就看到齐阳带着三个手下走进院子。
    就在齐阳迈进院子的那一刹那,灵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他的担忧之情。
    齐阳一到,院子里的武师和弟子就向后退开,让出了一条道。那浑身是血的男子也被拉拽到了一旁。
    齐阳看到段进浑身是伤,火气就上来了,他正要开口质问,便注意到秦六身旁的灵儿,刚到嘴边的话一时说不出来。
    齐阳没料到灵儿会在这儿,适才他派去暗中护送的人已回报灵儿安全抵达医馆。秦六特地把灵儿请来,又在打什么主意?
    “齐二当家,你总算来了。”秦六皮笑肉不笑地说。说完,他往侧后方退了一步,站在灵儿的身后。
    灵儿不解地要转身,却被秦六按住了肩膀。
    秦六手劲很大,灵儿被按得生疼,却挣脱不开。她正要开口,就听见齐阳怒道:“秦六,住手!”
    秦六满意地看着齐阳眼中的怒火,减小了手上的力道,缓缓地说:“灵儿姑娘,这个姓段的小子打断了我表弟胳臂儿,我是不是应该将他送官处理?”他的话像是对灵儿说的,眼睛却是看着齐阳。
    “我没有!”被押在一旁浑身是血的男子虚弱地辩解道。
    秦六并未理睬那男子,继续说:“齐二当家的就这样纵容下面的人行凶杀人?”
    “明明是你派人去砸我们的场子,段进即使伤了人也是正当护卫,你不要血口喷人!”络腮胡怒吼道。
    齐阳担心秦六对灵儿不利,抬手阻止络腮胡继续说下去,对秦六冷冷地道:“段进是我的手下,我会为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