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司陶sir的办公室里,祝言正在挨训。下属们八婆地竖着耳朵,都很好奇瓮中捉鳖的局,祝言这次竟然失手放跑了徐宁。
下属们还记得祝言走出夜总会的时候状态明显不对劲,怎么说眼尾都带着一股事后余韵,看得几个人都硬了,当然他们也就那么想想,不敢往那方面去猜。
此时的祝言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中央,空调16摄氏度的冷风对着她猛吹,她还没来得及换下长裙,只能用警服简单罩着。
这次行动失败,她必须担责,徐宁没抓到,夜总会后巷发现了张雅的尸体。
陶sir晾了她快半小时,冷暴力一言不发,坐在桌前低头翻阅文件,脖上油腻肥肉勒出几层甜甜圈。
冷风吹得祝言眼泪快流下来了,她看着坐在空调屋里指点江山的上司,冷冷地冒出一句:“我被周述强奸了。”
陶sir也不装看文件了,他愣了几秒,难以置信地几乎从座位上弹射起身,猛地拍桌:“你别想转移话题,失败就是失败,别找借口糊弄我!你祝言警校第一能被强奸?”
祝言咬唇,尽管早已预料到上司的反应,心里还是有些悲凉,“我还保留有证据。”
她的身上都是周述的痕迹。
陶sir掏出雪茄背过身去,不再看她:“是龙城周家的周述?”
“嗯。”
“祝言你年纪也不小了,男欢女爱很正常,你可知道诽谤两字怎么写?你虽是一个小督察,但你也不想在龙城混不下去吧。”他的声音软了下来,“这样,我安排你放个假,出去散散心,别老是被迫害妄想。”
“陶sir!我可以工作!我一定要亲手抓到徐宁!”她想起年轻的张雅就那样倒在了后巷垃圾堆里,她就心如刀绞,如果不是自己突然犯了老毛病,张雅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陶sir将抽过的雪茄掐断烟头部分,小心翼翼地存了起来,他满脸褶子的脸上挤出两颗绿豆般的眼,高深莫测地看向她:“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们重案一科的工作范畴了。”
“休假去吧,你这个工作狂多少年没休过假了,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不要太压抑自己,不然就是会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觉。”
说着陶sir低头摆弄起自己新入的玳瑁雪茄盒,挥手让她出去,祝言看着陶sir身后大写的“廉”字冷呵一声。
她不是年轻气盛的小姑娘了,已经不会逞口舌之辩,她已经看出来警局从内部就被腐化了,可以说警局也是半个白周家的东西了。
祝言就这样被安排放了一个月的假。
她浑浑噩噩地走到警局天台,看着朦胧艳丽的晚霞,颓然地坐在地上。
她虽是一个小小的督察,但好歹在司法体系内部,自己被强奸了都无法维权,其他受到欺侮的普通女性当如何?
还有张雅,她的死有自己的原因,自己现在却无法介入为她昭雪。
祝言有些迷茫,小腹的倒十字纹又开始灼烧起来,她几乎是仇恨地用手捶打自己的腹部。
“祝学姐?”
就在这时,惊诧稚嫩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祝言扭头便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拿着烟,惊喜地看着她。
“你是……苏然?”
眼前的男人长相青涩,近乎少年与男人之间,长着一张娃娃脸,明眸皓齿,笑起来时有两个小梨窝,显得干净澄澈。
在祝言接触过的外勤大老粗里,可以称作小白脸了。
祝言很快就和记忆里曾经一张脸对上了,弟弟祝熙的同学,曾跑来让祝言给他签名,被祝熙嫌弃一顿暴揍,没想到后来去了警校法医专业,又成了祝言的学弟。
苏然碾灭手里的烟头藏在身后,眉眼弯弯,“是我,没想到学姐还记得我。”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什么情况,进局子了?”祝言拍了拍他的肩。
苏然呛了几声咳嗽,耳尖绯红:“我今年毕业了,进总局法医所工作了。我跟你在line上讲了,但是你没回我。”
祝言一下尬住,她不是不回消息应该确实是没看见,作为新时代女性,她却很少使用社交媒体,显得有些和社会脱节,和警员联系用通讯设备,就算联系自己的弟弟,也是电话。
“啊抱歉,我不怎么用line,社交账号都是我弟在帮我管,师姐过几天请你吃饭。”祝言脸红找补,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当年那个小胖子苏然已经是自己的同事了。
“啊,都是祝熙在管啊。”苏然面色了然,这下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学姐拉黑了,肯定是祝熙那孙子搞的鬼。
两人寒暄了几句,祝言小腹烧得更疼,她借口开溜,留下苏然一脸落寞地呆在原地,半晌,他才拍腿懊恼,应该送学姐回家,至少留个电话才对。
就在这时,祝言在他身后折反,低低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身体检查,帮我保密,我需要取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