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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收走了肖庭川手里的书,“说好不告诉他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肖庭川让出身侧的位置给他坐下,“廖先生,连认错机会也不能给吗?那以后你要认错,我该不该给?”
    …
    四隆巷在平阳城最南边,是以前的城边村。平阳整体往南扩建发展后,四隆巷位置不那么偏了,穷富差距越来越大,鱼龙混杂渐渐成了平阳城最乱的地方。妓院赌场遍布,就是警署都头疼的一个地方。
    不大的复式阁楼,商昀秀头裹纱布坐在棕色皮沙发上,脸上无血色,掩藏不住的憔悴。
    身边除了福祥,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还跪着一个中年男人,浑身伤痕,有新有旧。
    圆茶几上放着一把手枪,跪地的男人看了一眼,吓得直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面前的水泥地点点水渍,大概是吓出来的泪和汗液。
    “接着说。”冷淡的语气中掺了一丝不耐烦,商昀秀抬手揉揉胀疼的太阳穴,“放火的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当时没看清,这么多年的事,我早记不清楚了…”男人匍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商小少爷,饶命啊,那把火真的和我没关系,不是我…”
    商昀秀忽然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捡起手枪旁边锋利匕首,“所以,你觉得我冤枉你了?”他绕过茶几,迈到男人跟前。
    男人直起身,无措地双手合十,不停地搓掌讨饶,眼里倒映着商昀秀手中匕首的银光。
    他脊背泛起一阵凉意,替自己辩解道:“那火,当年那把火是洪锦文一手策划的,自从跟在商氏夫妇,从进到酒楼,他就打定主意要把那些钱财荣耀占为己有。他做到了,现在发达了,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个望风的…”
    听到这里,商昀秀忽然垂眸,静静凝视着男人。捏着匕首,温和地拍拍他的脸,“望风的?”
    匕首在男人脸上划过的地方都见了红,血珠一颗一颗往外冒,他接着问:“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望的。”
    “我…”男人僵直脖颈,一动不敢动,匕首就落在他的脖颈上,吞咽唾沫时,能清晰感受到刀尖正在刺进皮肉,像是慢性自杀。
    ‘具体怎么望风’?男人仅仅想到这几个字,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瞳孔睁大了。
    他避开商昀秀的匕首,膝盖拖着地,努力往后缩,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淌:“商小少爷,我忘了,我真的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商昀秀反应不大,抬手往后招了招。
    福祥捡起茶几上的枪递过来,商昀秀握在手里,慢条斯理掂了掂重,像小孩玩玩具枪一般垂眸认真摸索,几秒后听到咔嗒一声,枪上了膛。
    商昀秀举起来,抵在男人的眉心,沿着鼻梁一路往下滑,朝男人大腿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闷响,破洞的布料让血液染红一圈。商昀秀人畜无害地询问:“现在呢,记起来了吗?”
    第24章 百般委屈
    商昀秀蹲在哀嚎的男人面前,素色长衫擦在水泥地上,斑驳几点红色。从温言好语的商老板,到开枪不眨眼的‘土匪’,前后不过几秒钟。
    可他生得就不像会下死手的模样,男人到现在还心存丝丝侥幸,坚持摇头,“不记得,不记得……”
    商昀秀把枪头按在男人的大腿上,往外涌的血水越来越触目。男人死死咬住唇,抖如筛糠,却不再敢发出一点动静。抵在伤口上的力道很大,他抬起的手几次想阻止,靠近了又悻悻地避开,最终紧握成拳,无声地承下这份锥心的痛楚。
    他不敢看,不论是那把枪口对着自己的枪,还是商昀秀冷若冰霜的脸,他一个都不敢看。似乎只要不对视,足够可怜就能捡回这条命。
    “说话!”商昀秀不耐烦了,后脑的白纱布渗出淡淡的血红,他的头又开始痛了,捏枪的手稍稍一顿,厌色浮上了脸。
    这一动,男人抖得更厉害,只顾着哭,俯下身,不停用脑袋砸地。
    砰砰声吵得商昀秀心烦,眸光一凉,在右腿同样的位置又来了一枪。因为蹲着,血直接崩到了自己脸上。
    商昀秀吸一口气,草草抹了脸上的血沫子,说:“我不敢保证下一枪会不会打偏,不要撒谎,不要和我打哑谜,我的耐心很有限,敢有半句假话,我现在立刻杀了你。”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男人知道慌张地求饶,“我说,我都说……”
    祥乐汇在五六年前还叫做月满酒楼,是商时誉和妻子摆摊卖板栗饼攒钱,辛苦大半辈子开起的饭店。
    夫妇俩出于好心收留了几个早年一起在饭店工作共事的朋友,时年商昀秀十五岁不到,还在学堂念书。
    洪锦文伙同其他三人,密谋策划了这场火灾,大火烧了半个钟便被浇熄了,损失不算惨重,可是商氏夫妇就是死了,死在大火最旺的后厨。
    商昀秀听到这里,厉声打断他:“这些不用你再帮我回忆一遍,我要你说,你是怎么望风的!”
    “我我……”男人两条腿疼得麻木胆子被吓破了,他用手死死的抓紧匕首,生怕商昀秀恼怒,再给他一刀。
    “我说我说,”男人的嗓子哑得不像话,说出的话,字字犹如滚烫的开水,虚虚实实,“火是洪锦文点的,他把商时誉骗进厨房,迷晕后就点着了窗帘,火势一下子就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