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往前探了探：“昨天，这位很有可能是秦氏集团继承人的富家公子，在、谈、恋、爱。”
    “没错，”顾岚压低声，一脸认真，“玩命那种。”
    一点顾岚开始直播后，陆陆续续整个网络各个渠道都开始流传秦修然没死，昨天是为爱疯狂的小道故事。
    等到两点，一个“探索世界，爱情哨兵”的广告就空降各个渠道，和“总裁为送钻石徒手爬五楼”的超话一起，迅速挤上热搜。
    凭借着秦修然的身份、颜值、以及故事的荒诞性和趣味性，热度瞬间暴涨，探索世界的无人机订单量和真爱一生的钻石订单量立刻随之拉了上来。
    而这一切发生时，秦修然的车刚到公司。
    助理陶然正在把ppt进行最后的修整，秦修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两点后，便打开手机，点开秦氏集团旗下各个公司的股票。
    开盘后股价的走势与他预测一致，他便知道自己的布局已经产生效果。
    他放心了许多，手机也随之响起来，秦修然看了一眼，夏怡的名字跃动在屏幕上，他接起电话，就听夏怡有些着急道：“修然，会议开始了，我马上要进去了。”
    “让他们开始吧，”秦修然冷静出声，“我已经到楼下了。”
    听到秦修然已经到了楼下，夏怡松了口气，她似乎是想起什么，忙道：“你是不是找了公关团队？”
    “是。”秦修然直接承认，“我让他们用我的爱情故事营销了一下。”
    “那……”夏怡迟疑着，“你的形象……”
    “没问题，”秦修然安抚夏怡，“我和他们说过了，要在保证正面形象的基础上追求热度。以前我在国外有相似的操作，这些公司有数的。”
    “这样吗？”夏怡有些不可置信，但想了想，儿子也算是久经沙场，她也不该置喙太多，毕竟股价已经拉起来了，儿子这一手操作，也算接地气。
    于是她点点头：“那你快点来吧，我先进去了。”
    “好。”
    说完，两人就挂了电话，秦修然和陶然王刚一起下车。
    陶然是夏怡准备给秦修然的助理之一，在秦修然回国前，夏怡就已经给他备下了好几个助理，秦修然最终选择了最踏实的一位。
    聪明的老板喜欢踏实的人，笨点没关系，关键是忠心。
    陶然紧跟在秦修然身后，想起刚才的通话，他有些紧张，不确定道：“秦总，你之前是有过相似的公关经验的是吧？”
    “是，”秦修然领着陶然走进电梯，“怎么了？”
    “哦，那就好。”陶然放下心来，“我还怕超出您预期太多。”
    “那些公司心里有数的。”想起当年他也曾经为了营销打造过人设，那些公司为他塑造的形象，他不由得觉得好笑。
    所谓正面形象，大多是符合人心中期待的特质，在美国时，那些公关公司就给他打造了一个热爱生活、期待有一个美满家庭、爱运动、开朗、包容、甚至喜欢吃甜点的精英单身汉人设，加上他的外貌，让他在那一次舆论战中彻底胜出。
    在正面形象基础上追求热度，能出多大的岔子呢？
    秦修然看了陶然一眼，见他紧张，安抚了一下：“不用担心，你还年轻，多经历一些事儿就好了。”
    “少爷说得是。”
    陶然连忙应声，诚恳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像少爷一样，多元化，接地气。”
    秦修然点点头，看着电梯打开。
    他神色瞬间一凛，领着陶然王刚走出电梯，看着迎上来的前台，王刚径直上前，把前台拦住，公司所有人都看过来，陶然领着秦修然径直走向会议室。
    还没到会议室，秦修然就听见会议室里一个中年男人的叱喝：“他一回国，什么贡献都没给公司带来，就带了一堆谣言！堂堂秦氏集团长孙，大街公开围堵一个男人，还被人拍到爬五楼，传谣言当情夫摔死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今天股价跌成什么样夏总您没看到？今天您这边得给我个准话，股价下跌这件事儿，到底谁负责？！”
    “应总，这个事情……”
    “我负责。”
    夏怡话没说完，秦修然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只有主座空着，取而代之是一个巨大的投影人像，秦建清坐在病房里带着呼吸机的身影投影到墙上，正注视着所有人。
    听见秦修然的身影，众人一起看了过来，秦修然转头看向幕布上秦建清的身影，恭敬点头：“爷爷。”
    “修然来了。”
    秦建清声音有些虚弱，点头道：“坐吧。”
    坐在的秦江河和正在说话的“应总”应文庆对视了一眼，夏怡看见秦修然，明显舒了口气，她旁边一个女人立刻站起身，轻声道：“您这边坐。”
    秦修然朝着女人颔首道谢，随后解开西服扣子，优雅坐下，抬头看向对面的应文庆，勾起嘴角：“秦氏科技投资总经理应文庆？”
    “是。”
    被人连名带姓叫，感觉并不是很好，应文庆不由自主挺直了背，秦修然转动着面前的笔，漫不经心道：“我听你刚才说我什么贡献都没有给公司？”
    “咳咳，”秦江河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情况，咳嗽了两声，提醒，“修然，应总在公司十几年了，你该叫他叔……”
    “秦总，”秦修然转过头，看向秦江河，径直道，“董事会不是过年过节家庆饭桌，该有的规矩得有，您说是吧？”
    不叫爸爸叫秦总，秦修然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
    秦江河盯着他，片刻后，他轻声一笑：“好，按你说的办。”
    说着，秦江河看着秦修然，语气温和：“那，还请秦先生说明一下这次谣言对公司带来的影响，秦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秦修然回国来，还没有在公司正式任职，出席会议也只是以股东身份出席，秦江河一声“秦先生”，明显带了几分嘲讽在中间。
    秦修然不以为意一笑，直接道：“影响？您是说正面影响吗？”
    “今天早上开盘就因为你‘死讯’的谣言，集团旗下所有上市公司集体跌停，”秦江河似乎是有些不解，“你把这叫正面影响？”
    “那你可以再看一下股票，”秦修然给陶然示意了一下，陶然立刻走到另一台空置的投影仪面前，链接上自己电脑，在秦建清对面，打开了电脑里的股票软件。
    众人看着一片红的秦氏集团的股票，集体回头看向秦修然。
    秦修然看着秦江河微微一笑：“你看，这不是正面影响吗？”
    “这……”
    “我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营销而已，”秦修然直接开口，“秦氏旗下投资品牌很多，但实际效益都不算高。有些产品明明品质不错，却因为营销手段过于传统落后导致销量较低。比如说这次我准备实验的无人机品牌‘探索世界’和珠宝品牌‘真爱一生’。”
    被点名的两个品牌经理都是一愣，秦修然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我看过，他们产品都很不错，但缺乏知名度，过去广告投放很多，但都是传统的明星代言之类的，成本高收效低。所以这次我故意做了一个事件营销，希望借此机会为旗下品牌以及我个人，增加一些知名度，同时改变一下秦氏一贯的营运风格。这次谣言只是营销策划一个环节而已，谣言争取热度，当我打破谣言时，流量自然就来了。”
    秦修然说着，陶然配合他打开ppt。
    “这次广告费用仅仅只有不到500万，但是两个店铺订单在一个小时内增长了30%，转化率远高于过去的营销手段。”秦修然说着，陶然一一列举着数据。
    秦修然转头看向众人：“秦氏过去一直以重企业、神秘高冷的姿态出现在大家视野，能源业是这样，但目前我们秦氏在科技、文娱等以年轻人作为主要消费群体的产业上，投资已经超过50%，企业也应该考虑，以更接地气、更活泼的形象出现在民众视野。比如说像这次营销，我就打造了一个极其亲和的形象，用我本人追逐女友的浪漫爱情故事，借机推广无人机和珠宝品牌。”
    说着，陶然打开了目前媒体上各路词条、评价，以及当前最热的短视频解说。
    秦修然刚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昨天，这位很有可能是秦氏集团继承人的富家公子，在、谈、恋、爱。”
    秦修然皱起眉头，下意识回头，就看屏幕上怼着顾岚的大脸，一脸认真：“没错，玩命那种。”
    秦修然神色一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顾岚这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自己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占满了屏幕。
    c位上，是他过去曾经引以为傲、自信优雅的半身照。
    那是他曾经在某个领奖台上发言时照的照片，他一手揣兜，一手去拿话筒，微微低头，目光却看向众人。
    自信，骄傲，满眼灯光。
    下面配着网友送的大字：
    女人，爱我，送钻石
    第21章
    看着表情包的那瞬间，秦修然整个人僵住。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报警，立刻报警，找律师，起诉。
    这不侵犯肖像权吗？
    这算得上侮辱罪吗？
    他在震惊中积攒着愤怒值，沉默之中，一道掌声响了起来。
    秦修然扭头看去，发现是‘探索世界’无人机的总经理林修。
    他顶着黑框眼镜，充满感激看着秦修然，认真鼓掌。
    随着他鼓掌，旁边真爱一生钻石的总经理王秀丽也跟着一起，带领着一种品牌以及夏怡的人，让掌声传递了整个会议室。
    秦修然茫然又迷惑，但他不敢多说，他只是故作镇定看着这些人，然后就见林修和王秀丽都站了起来。
    “谢谢！”
    林修感动开口：“谢谢秦总愿意放下个人形象，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为我们这些用心做产品的公司发声！”
    “不必。”秦修然微微颔首，心里越发茫然了。
    这是搞什么，他都快成个笑话了，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感动的样子？
    还有这股价，公司继承人都这个样子了，这股价怎么没有暴跌还拉到涨停板去了？！
    这些股民是怎么想的？真的韭菜吗？
    “秦董，”林修转过头，看向投影仪画面里的秦建清，“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秦建清看着林修渴望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林修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酝酿，片刻后，他终于出声：“今天小秦总能为我们探索世界做营销，是我们从来没想过的。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加入秦氏集团也有十年，我知道，我们集团一直非常看重科技投资，希望能在能源业的基础上，有一些高新科技项目，也算是响应国家产业升级，结构优化得号召。当年我被委派接受无人机这个项目时，项目基本属于初始阶段，我一直坚持集团信念，大力投入研发，我可以说，我们公司无人机产品质量，不属于任何企业。但是过高的研发成本，加上较高的营销成本，以及不太成熟的市场，导致我们品牌盈利较低，相比投资部门，我们这些单打独斗的品牌，一直不受关注。今天公司能看到我们，小秦总能这么舍生取义，为我们亲自营销，我真的非常感动！”
    “小秦总，”说着，林修看向秦修然，深深鞠了个躬，“真的，谢谢您！”
    看着林修鞠躬，在一片掌声间，秦修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发展，他甚至连组织语言都有些艰难，只能是故作镇定点点头，没有多说。
    旁边秦江河看了一眼应庆文，应庆文立马反应过来，急道：“他是为你们发声了，可公司呢？要考虑整个公司的形象啊！”
    “如果整个公司形象受损，为什么股价不跌反涨？”一听应庆文说话，秦修然反而舒了口气，感觉回到自己熟悉的战场。
    他抬头看着应庆文：“应总好像有点太传统了，就像这些年应总带领的投资团队，好像一直有那么点传统。”
    “秦先生刚进公司可能不知道，”一提公司成绩，应庆文颇为骄傲，“我带领的团队在公司里一直是收效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