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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他已经派曲冬赶去县里给疯牛销户。
    村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牛是中了蛇毒死的。”
    曲家村的人绝对不能恩将仇报出卖元洪子。
    老族长长叹一声,摊开双手,悲伤的道:“王哑巴被曲冬家的疯牛顶死,他没有子嗣,就由曲冬安葬他,给他披麻戴教当孝子。”
    村里的人都没有异议。
    老族长指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断了气的母牛,高声道:“王哑巴的母牛怀着孕,为救主人被疯牛弄伤,怕是活不了几天。它是义兽,要是没有人家愿意要它,我就做主把它赠给太清观。”
    母牛看上去奄奄一息,说不定还不及到县里改户主就死了,原主王哑巴死于非命,十分的晦气,老族长又说要赠给太清观。
    曲家村就算再爱占便宜的人也没有开口收留母牛。
    老族长指着死牛非常严肃的道:“疯牛的尸体有毒,人跟动物只要沾到它的血肉就会中毒死亡。它摆在这里,我叫两个人守着,等县里衙役验过之后用火焚掉。”
    疯牛脑袋仍在慢慢往外湛着黑血,旁边落着十几只苍蝇的尸体,苍蝇是吃了疯牛的毒血被毒死的。
    村里的大人都知道血是黑色就是有毒,又有蝇尸为证,赶紧嘱咐家里的孩子千万不要靠近牛尸。
    村会结束,老族长走到李家人跟前,缓缓道:“药道长要我将义兽母牛送到晶妹子的药兽圈养起来。”
    李老实回头望向曲氏,见她瞧着浑身发抖的李去病犹豫不决。
    贺氏感慨道:“母牛怀着小牛,受了重伤,药道长念它是护主义兽,想要安置在我家救治。药道长面硬心软,实是大善人。我们李家愿意相助药道长救活义兽母牛。”
    李老实点头同意,问道:“药道长与六位道长可有受伤,现在何处?”
    老族长道:“他们受了轻伤,现在都曲义家里。”
    老族长叫来村里十个壮青年用门板将母牛抬进了李家。
    且说李云青兄妹还未走到曲义家,便听到曲义娘李氏、奶奶田氏、姑姑曲雨悲痛欲绝的嚎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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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晶晶赠药救曲义命
    曲义家是用茅草搭建的二合院,粗柴捆成的院门,院子里的菜地用篱笆围着,防止鸡来啄食。
    曲义的爹前些天刚去浏阳县打小工,家里的大人只有田氏、李氏跟三年未育年前被夫家休弃的曲雨。
    望风、望阳、广清子、云东子在曲家的一间卧室里关着门,正互相给对方涂抹金创药粉。
    武道士贴身都带着止血、疗伤的药物。
    这回他们怕疯牛在村里的大道上伤了村人,先想办法把它赶上山,而后联手把它杀死。
    他们脸、手上的伤痕不是疯牛顶的,而是被山上的树枝挂伤。
    曲义面无血色,趴在另一间卧室的床上,他的三个亲人站在屋里痛哭,石通坐在床边聚精会神给曲义把脉。
    元洪子、广明子一脸肃容,等着听石通的确诊结果。
    李云青兄妹刚走进卧室,石通开口不带任何情绪的道:“臀骨、脊骨粉碎,能不能保住性命得等过了今晚。”
    广明子轻叹一声道:“我已给他伤口涂了止血的药粉。骨裂的伤非药物能治。”
    元洪子见多了生死,经历了无数这凄惨的场面,脸上面无表情,淡淡道:“等着看他晚上烧不烧,若是高烧,性命难保。”
    曲义的三个亲人大字不识,听不懂石通说什么,无助的眼神轮流瞅着屋里的几个人,最后落到了李云青身上。
    李氏眼睛肿的像桃子,哑声问道:“青伢子,你给婶娘说说义伢子会不会死?”
    李云青缓缓道:“婶娘,观主诊断说弟弟若是过了今晚就能保住性命。”
    田氏过来问道:“我苦命的义伢子过了今晚就能活。”
    李云青实在不忍心告诉她们,就算曲义活下来也是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瘫子。
    李晶晶已经走到了床边,把小篮子放在一边,站着拿起了曲义的粗糙的右手给他把脉。
    她在前世的医术远没有药术高,不过达到二甲医院坐诊的水平。
    她不是不信任石通,只是习惯性的要再确认一下。
    曲义脸贴在枕头上,在学堂里念了两个月书,能听懂石通的话,流泪哗哗的流。
    李晶晶轻声道:“义哥哥,你莫哭。”
    曲义微睁开眼睛瞧见是李晶晶,虚弱的道:“晶妹子,我浑身好痛忍不住哭。”
    李晶晶取出帕子给曲义擦干泪水,柔声道:“你很坚强。我马上给你涂止痛的药粉。”
    曲义目光黯淡,问道:“晶妹子,我会不会死,会不会活着变成瘫子?”
    李晶晶笃定的道:“我给你吃保命的药,后天我给你涂长骨的药。你不会死,也不会瘫。”
    石通以为李晶晶在安慰曲义,起身与元洪子在三个妇人的痛哭声中走出了卧室。
    广明子站在李晶晶身后,眼睛圆瞪,问道:“李药师,你说得可是真的?”
    李晶晶回头仰视着广明子,点头定定道:“你帮我把他衣裤脱了,露出伤口,把你涂的药粉清洗了,我要重新给他涂药粉。”
    广明子依言行事,将曲义的小衣、裤子脱了露出瘀青的后背及掉了一大块血肉的屁股。
    李氏看到曲义血肉模糊的伤口竟是再次晕倒在地。她婆婆跟小姑子扶起她猛捏人中。
    李氏一共生过三个孩子,只活了曲义,把他当成了眼珠子。她再也经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痛苦。
    李云青赶紧跑到伙房烧了些开水,又听李晶晶的话取了些盐往进去。
    “吵死了,都滚出去!”广明子朝三个妇人吼了一声,等着她们离开,拿着棉布蘸着盐开水将曲义伤口的黄色药粉都擦掉。
    曲义的伤口入了盐水,痛得呜呜哭出声。
    李晶晶嘴唇紧抿,从小篮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装的黄色药粉全部倒在曲义屁股的血洞上面。
    曲义停止了哭声,广明子以为他痛了晕过去了,蹲在床边见他微睁着泪眼,问道:“你的伤口换了药,不痛了?”
    曲义弱声道:“不痛了,清凉清凉的。”
    广明子咦了一声,问道:“李药师,你给他用的什么药粉,我闻着气味跟止血粉一样啊。”
    “回头再说。”李晶晶又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拍拍广明子肩膀,让他将里面的药粉用温开水冲了。
    她制的止血粉跟广明子的止血粉所用药材同样,但是她用的是回春药府的灵水,没有任何副作用,适用于任何人。
    广明子嗅了一下,问道:“这又是什么药粉?”
    “止烧药粉,他吃了就不会发烧。你快去吧。”李晶晶挥手叫广明子快去,等着屋子里没人了,这才将手里握着两颗黄、黑的小药丸,迅速的给曲义喂下。
    她用油纸盖着小篮子,趁着拿瓷瓶的时候,手里就从空间取到了两种保命的药丸。
    如今空间的回春瓶里只有六粒药丸提升品级成为保命药丸,为了保住曲义的命,她一次用了两粒,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伙伴死去。
    李晶晶双手撑着床,趴在曲义耳边极小声的道:“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会死,不会变成瘫子,一定会好好活着。”
    曲义轻轻点头,放在床边的手握住了李晶晶的小手,流泪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广明子端着盛有融着药粉的水碗,走出厨房,被元洪子叫住,急道:“大师兄,李药师叫我去给病患喂止烧药粉,你有事回头再说!”
    元洪子手指着广明子鼻子,问道:“止烧药粉你未曾试过药效,就随便给重病患付用?”
    “我这就试给你看!”广明子瞪眼,气呼呼的端起碗就喝了一口药粉水,啧嘴道:“里面肯有板蓝根的成份。”
    元洪子蹙眉道:“我已叫望风去太清观取止烧药粉。他一个时辰就能返回。”
    广明子跺脚嚷道:“救人如救火,患者那么得的病,一个时辰能烧得没命了。观里的止烧药粉都是我制的,我的药术没有李药师高,自是要用她制的止烧药粉!”
    四位武道人听到广明子公开承认药术不如李晶晶,表情各异。
    元洪子板着脸跟着进了卧室,看到曲义伤口换了新药粉,鲜血已经凝固。
    他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去摸曲义伤口旁边的肌肤,竟然不是火烫而是清凉,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得破伤风,更不会引起发烧。
    眼前事实证明李晶晶制的止血粉用在曲义的身上,药效胜过他与广明子制的止血粉。
    李晶晶的止血粉成份里有秘密。
    他心里无比的震惊,探究的目光落在李晶晶脚边的小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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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元洪子无意窥密
    广明子给曲义喂完了药粉水,等过了一刻钟,李晶晶又给曲义喂了压惊膏,而后叫来石通再给他把脉。
    石通连续把了三次脉,这才抬起头满脸震惊的道:“师伯、师叔,真是奇了。这个孩子心跳突然间稳定有力,鼻腔气息也正常,竟是渡过了危险期,性命保住了!”
    三个妇人听得懂最后一句话,鱼贯而入进了卧室,哭哭啼啼跪下向三位道人磕头谢恩。
    广明子站到一旁,瞟着元洪子高声道:“你们谢错人了。李药师才是你们家的大恩人。大师兄,我说的对不对?”
    元洪子点头道:“对。你们该谢的人是李晶晶。”
    广明子挑眉低声道:“大师兄,李药师制的药粉效果如何,你亲眼看到了。怎么你叫她一声药师就那么难?”
    田氏、李氏、曲雨是绝对不会怀疑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所说的话,何况刚才亲眼看见李晶晶从小篮子里取出止血粉,这就又朝她跪下。
    “你们别磕头了,我年龄小受不起。”李晶晶将三位时常见面的长辈都扶起来,一本正经的道:“义哥哥现在受了伤,又惊又怕,需要亲人的关怀与疼爱,不是亲人的眼泪。你们快别哭了。”
    田氏与曲雨收了泪水。石通请两人出屋嘱咐曲义的吃食忌讳什么。
    李氏仍是泣不成声。李晶晶望着李氏无奈的摇摇头。
    夜色下垂,曲家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疯牛事件让整个村子的人心有余悸,便是胃口再好的,晚饭也少吃了些。
    李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曲氏将酒坛从桌上拿了下来,曲快手又给放了回去,“七位道长武功高强,今个我要与他们一醉方休,沐浴之后夜里睡个踏实觉。”
    他当刽子手时养成了习惯,晚上必喝酒、沐浴,壮胆洗去血气,安神入睡,次日精神抖擞。
    望风从太清观背回来了医药箱,听到曲义已渡过危险期,将医药箱放在堂屋,走到广明子跟前道:“师叔,观里的兽医这两天家里有喜事,回县城了。”
    广明子道:“算了。瞧母牛那模样,兽医来了也救不了。你坐下歇歇用饭。”
    众人吃酒用过饭,坐在院子里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