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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 第43节
    “那行,我跟你们提前走。”木香想着要是蜜娘没婆婆照顾,等她生娃了她去搭把手。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来找你租五十只羊的事其他人还不知道,再瞒下去以后可能会有矛盾,我想着近些日子给透露出去。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木香抠着指甲有些为难。
    四月份了,有心租羊的早就把羊羔领回去养熟了,“要是有心租羊早该来找我了,之后再来找我只不过是模仿你,心里没个计划,我不会往外租。”
    “倒是你,从我手里租五十只,再加上扈县丞分到你们头上的二十只,你照顾的过来?”蜜娘问。
    木香犹豫了一瞬,脸上竟泛起了红晕,吭吭哧哧道:“我找了个男人合伙养羊,官府分下来的羊我租给他,他四十只我五十只,白天我放羊,晚上他睡羊群里守夜。”话落她就往外走,“你别担心我了,我心里有数。”怕蜜娘再问,出了灶房就拔腿跑。
    “哎,慢点。”巴虎喊了一声,“今天酥油有多的,你带一坨回去煮茶喝。”灶房有窗户,里面的人说话站院子里能听清,他听到了木香说要照顾蜜娘的事。
    木香犹豫了下接了过来,之前没给的意思,应该是听到了她跟蜜娘说的话。
    “这个怎么煮?”
    巴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让她等一会儿,他又进屋去切了两指宽的砖茶,“烧开水放一撮茶叶进去,泡开后捞出茶叶放坨酥油,用木槌或是勺子把酥油捣化就是酥油茶了。”
    木香噢了两声,挠了挠脸嘟囔了两句快步离开。
    木香回去刚推开门,屋里的说话声一静,她默不作声把手里的酥油和砖茶放空碗里,“蜜娘给的。”她没说是巴虎,免得传出去有人说三道四。
    “木香,你跟蜜娘说啥事?”
    木香看了婉儿一眼,她以为会是兰娘或是盼娣先问,再看兰娘,她果然兴致勃勃的一脸八卦样,但嘴闭得紧,不再像以前四处打听了。
    “我打算跟她一起提前迁徙去临山,她没婆婆照顾,路上我照顾她。”木香话一出口,她想到了另一个说辞:“我还跟蜜娘租了五十只羊羔,她答应了。”两件事放一起说,掩去了时间,她们只会以为五十只羊是蜜娘给的报酬,或是她索要的报偿。这样就不会有人心动,秉着交情也去找蜜娘租羊,除非愿意去照顾蜜娘月子。
    “那你今年就七十只羊了,你忙得过来?”婉儿琢磨着她和她阿奶的四十只羊都让她头疼。
    “累点嘛,趁这两年辛苦点,嫁人的时候也不看婆家人脸色。”木香拍拍莺娘的头,“你就别想了,你年纪小,离嫁人还有好久,就老老实实的按官府安排的路走。”
    “我没多想,我就是也想去照顾蜜娘姐姐,但我太小了,去了路上还添乱。”
    真正没心思的也就莺娘跟婉儿,一晚上就她俩跟木香忙活着打酥油茶,兰娘闻到奶香味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没了个干净,撸起袖子也过去凑热闹。
    “我先看一年,木香你要是干得好,后年我也再租些羊养着。”兰娘嘴快,有小心思也不瞒着。
    “行,我先给你们探探路。”木香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又活了过来。
    蜜娘还想着谁会先上门,一天两天三天……一直没人提起过租羊的事,那她也当没这回事,什么都没问。至于木香之前支支吾吾的事,她说心里有数,又不想多说,蜜娘也绝口不提。
    地上的雪化得能看见底层土的时候,巴虎要去茂县打听他们哪一天动身去戌水,他刚走扈县丞就来了。
    “他去茂县了?看他心急的,也不去问问我,茂县的人五天后动身,我还想着来给他说一声。”扈县丞没进门,“巴虎不在家我跟你说也是一样,我安排了其他有孕的妇人跟你们一起走,路上有黄大夫,还有茂县的赵大夫,有个差错也有人能治。”
    “她们可有家里人跟着?”
    “有,肯定有,也是全家一起动身。但也有小门小户,家里短人手,你给巴虎说一声,晚上的时候分个神照看两眼,你家男仆多。”扈县丞主要是来说这事。
    帮着照看牲畜可以,但要是照顾怀娃的妇人可不行,出了差错担不起责,还遭埋怨。
    “行,他回来我给他说。”
    蜜娘算着只剩五天了,家里冻的鱼还有满满一缸,吃不完也是臭了,她留了八条,剩下的都让朝鲁大叔他们还有木香几个人拿回去。
    鱼缸还没收拾出来,门外有马蹄声,大黄摇着尾巴就往外跑,蜜娘也扶着肚子往外走,想着巴虎回来的还挺快。还没走到门口,门外的两个人已经先一步迈过门槛。
    蜜娘的眼神从巴虎身上挪到他后面的妇人身上,来回扫视好几眼,才挤出个声:“娘,你来了?路上碰上的?”
    “哎,我想着你肚子大了,我过来照顾你,等到临山了我就回去。”先把去留的时间给说清楚了。
    巴虎瞥她一眼,生怕他又把她留着不让走了。
    作者有话说:
    照旧
    第六十三章
    “我路上碰到她的, 她说茂县的人五日后动身,她提前过来照顾你,我想了想没拒绝。”他为她操心为她打架, 揽了一身的臭名声,她来给他照顾妻儿也是应当的。
    蜜娘点了下头, 不提别的, 婆婆来照顾她也是好意,“你把被子和毛毡抱过去给娘铺床,她晚上一个人睡恐怕会冷,你把火炕再给烧起来。”话刚落, 去放东西的人大踏步过来了,“巴虎,我房里的东西呢?我放箱子上马头琴都快做好了,你给放哪儿去了?”
    蜜娘噤声,脸上很是不自在, 巴虎还没怎么着,她先是耳朵红了。
    “填锅洞里当柴烧了。”巴虎说的很是淡定,只差补充说那天中午用马尾毛炖的肉格外香。
    “烧了?”妇人怔怔地看着她儿子, 这才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变了, 冷漠,没了关切,这比他爹打她的时候还让她心寒。她下意识看向蜜娘, 眼神带着茫然的求助。
    “你给娘铺床去。”蜜娘打了个岔, 推巴虎进屋去抱被子出来。没想到婆婆会来,家里不用的厚被子都给包起来装箱笼了。
    当着巴虎的面妇人不敢吭声, 等他去后院了, 她才问蜜娘她儿子可是生她的气了。
    “应该是没有的, 你走之后他很少提起你,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而且他要是生你的气也不会让你过来。”
    就是不生气才可怕啊,巴虎娘看蜜娘一派单纯,像是真没看出来巴虎对她态度变了,她一口气梗在心口,也不好跟儿媳掰扯明白,只垂头丧气地应和说没生气就好。
    “那个,是巴虎烧的马头琴?”妇人还是不愿意相信。
    “你走之后是巴虎收拾的房间,我大着肚子他也不可能让我插手。”蜜娘看她婆婆这样子不像是知道她怀了双胎,她笑着拍了下肚子,“娘,你没看出来我哪里不对劲?”
    巴虎娘心里翻江倒海的,随意瞟了她两眼,敷衍道:“气色挺好的,哪里不舒服?”
    “肚子啊。”蜜娘卷起衣裳,“你快生巴虎的时候肚子可有我这么大?”
    “咦?是不对劲。”巴虎娘回想了一下,确认她没记错,“才六个月吧?”
    蜜娘没再卖关子,“两个娃,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巴虎还在焦虑怕我路上出事了。”
    “双胎啊?竟然怀了两个娃,我儿能干。”妇人脸上露了笑,简直是眼冒精光,“我回去了就惦记着你,早就想过来了,就是没跟他爹……”她听到脚步声,立马咽下到嘴的话。
    “铺好了,等晚上再给你烧炕。”巴虎像是个没事人,两人眼睛对上还是他娘先躲开他的视线。
    “我娘过来了,还要不要木香陪着你?”
    “带她一起走,她能坐我们的车。”
    “行,你们聊着,我去挖菜园。”巴虎抡着铁锹出门,他娘眼巴巴地盯着,末了想叹气,但对着蜜娘好奇的眼神,她又把这股气憋回去。
    “可还有没收拾的?我来忙活。”
    “没了,巴虎都收拾差不多了,娘要是没事做可以帮孩子做几身衣裳,我看你给巴虎做的衣裳,针脚又密又好。”蜜娘给她找个事做,免得她唉声叹气惹人烦。
    说起衣裳妇人回过神,跑到后院拎了她的包袱过来,“这是去年给巴虎做的两身新袍子,我回去了又给我大孙子缝了两身新衣裳。”都掏出来后发觉没蜜娘的,她脸上有些讪讪,“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就没给你做,等你生了我去绸缎铺子里给你买两身好看的。”
    蜜娘一点都不介意没她的,老婆子嘛,又不是亲娘,只要不挑事找她的茬,就是一文钱不掏她都没意见。
    “那多谢娘了。”她喜眯眯地顺着她的话说。
    挖了菜园撒上萝卜籽,风干的牛腿搬上勒勒车,火炉子、锅碗、奶桶、浴桶、衣箱、蜂箱、引蜂桶、毡包……通通挪到了院子里,到了第五天,除了人坐狗卧的三辆勒勒车,其他的勒勒车都装满了东西,装不下的都给绑在了公牛公马公骆驼背上。
    “动身了啊?”巴虎锁上门,走到蜜娘坐的勒勒车前推开门,这辆勒勒车里垫了三床厚褥子,“咯不咯人?”
    “不咯,开动吧。”蜜娘靠在一床卷起的褥子上,等巴虎离开了,她问她婆婆以前怀娃有没有赶上这个时候。
    “从怀到生近十个月,几乎个个都会遇到这个情况,就看时间早晚而已,月份越大越受罪。我生满都拉图的时候是在转场的路上,疼的要命还躺在车上,晃的眼睛花脑子糊涂,要了我半条命。怀娃的时候没吐过,生了之后我吃啥吐啥,吐了两天。”巴虎娘看蜜娘脸色不好,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看我糊涂的,你别怕,你这胎月份不算大,到了临山还生不了。”
    木香卷了卷毛毡垫蜜娘背后面,看巴虎娘说话也不像个懦弱无能的,甚至还称的上有主见,为什么还会被家里男人打?
    从临山回来的时候是一千多的成年牛羊,过了个冬羊群的数量翻了两番,地上又还是湿的,远处的山峦上还有不少积雪,这趟去临山的迁徙路比回来时要慢得多。一早出发,到了下午才走到当初拐弯的分岔路,而茂县的人还看不到影。
    巴虎抱了蜜娘下车活动,“娘你陪着蜜娘,我去做饭。是吃饺子还是吃面条?”饺子是今天早上包了油煎的,面条他可以现揉现煮,前几天宰了两只羊,炸了两罐子肉臊子。
    “面条,肉臊子多舀一勺。”
    “也给我来碗面,面要细点。”黄大夫从车里下来,走到蜜娘旁边给她把脉,“没事,有些气郁,多走一会儿。”之后他又去了后面给其他怀娃的妇人诊脉,他在这儿住了一个冬天都不知道有这么些产妇。
    巴虎娘骨架大,个子高,虽不怎么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扶着蜜娘绕着羊群走了两圈回来,蜜娘气顺了,她累出了一头的汗。
    “来,吃饭了。”巴虎给蜜娘盛了面端过去,“娘你自己去捞面,我不知道你吃多少就没给你盛。”
    妇人动了动嘴,冬天的时候他可给她端了三个月的饭。但她对着巴虎可虚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老老实实自己过去捞面舀肉臊子。
    一直到天色半昏才听到茂县来人的动静,巴虎他们已经扎好了毡包,也生起了火,天色一暗就冷得紧,不生火晚上能把人冻僵。
    “可是去临山的?”一个衙役打马过来问。
    “是,扈县丞跟你们提过?”巴虎早就等着了,“我们到的有一会儿了,可要我们帮忙?”
    对方也只是来确认一下情况,留了句晚上注意点就走了。
    两边隔的不远,巴虎见他娘兴高采烈的要回去找人,他冷着脸说:“你是来照顾蜜娘的还是来给我找麻烦的?”
    “怎么这么说?肯定是来照顾蜜娘的。”
    “那你就别过去,免得有人来找我茬,我这时候没心思跟他打架。”巴虎攥着他娘的手腕让她进毡包去睡觉,“早些睡,明早起来的早。”
    巴虎操心的事多,他晚上不能守夜,不然白天没精神,所以他跟蜜娘睡一个毡包,他娘跟木香睡一个毡包。
    “木香,你帮我看着我娘,她要是出去了你喊一声。”
    木香看了眼丧着脸的妇人,她觉得被儿子这么怀疑,除非拿刀逼着,有点骨气的都不会出去。
    半夜巴虎醒了一次,他开了毡包门就看大黄卧在门口守着,巴拉和阿尔斯狼则是混在羊群里防狼。他有些后悔答应送他二舅的两只狗崽,像大黄这么忠心的狗,养一二十只他都嫌少。
    “东家,没什么情况,你回去睡,我醒着神在。”朝宝听到脚步声,狗又没叫,他就知道是谁。
    “也留意点后边的,隔个把时辰带着巴拉过去溜一圈。”巴虎抛给他两个山柰,“困了吃点凉的醒个神。”
    这可是好东西,朝宝没舍得吃,藏在身上都快捂熟了才找到空送给木香。
    “这是稀罕东西,我不能要,你自己吃。”木香连连躲避,她家没出事前她不缺柰子吃,也算不上稀罕东西,但来了漠北她的确舍不得买,也买不起。也就跟着蜜娘尝了一两个。
    “都是姑娘家吃的,我吃了也尝不出个味儿,糟蹋了。”朝宝还想再塞。
    “我要吃也是等我相好的送我。”木香干脆明说,“他要是知道我拿了其他男人送的东西,心里该不舒服了。”
    朝宝有些不确定,厚着脸皮问:“我是其他男人?”
    木香点了下头,转身离开河边往人多的地方走,朝宝她有印象,他应该是在撒网,捞一条鱼赚了,捞两条还能挑拣对比一番,她不喜欢他的性子。
    越往南越暖和,地上也有小青菜冒芽,不止牛羊高兴,人也高兴,木香是想着小半年没吃嫩生生的青菜了,挖菜走远了才让朝宝有了接近的机会。
    看木香提着菜篮走远了,朝宝坐在河边洗了山柰,一口咬下去就没了一半,嘟囔道:“山猪吃不到细糠啊。”
    蜜娘站在车下绕弯,见木香提了菜篮回来,一看里面嫩绿还带了水珠的小青菜,嘴里就泛起了口水,“你想怎么吃?”
    “过道水拌一拌?”也就是蜜娘家里有菜油她才敢这么说,大康最便宜的菜籽油在漠北都难见,木香到漠北后吃的一直是羊油。
    “行,炸油的时候加把青花椒。”蜜娘看巴虎又抱了个牛犊子过来,走过去问:“这是第几个?”
    “八头了。”路上走了大半个月,从前两天开始有母牛离队生牛犊的,“我来给它喂点温水,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