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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阿桔没管他,随便洗了洗身上便迅速回了内室,先把门关上再换上蒋嬷嬷特意为她准备的别出心裁的里衣。才吹完所有的灯,听那边赵沉过来了,她颤着手开了门,急忙钻进被窝装睡。
    赵沉一进屋,发现里面一片漆黑,不由问道:“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他洗了头,还想看会儿书等头发彻底干了才睡的。
    阿桔没出声,只是听赵沉似乎想要点灯,忙道:“别点了,我困了,灯亮着刺眼……”
    她声音低低的,有点急切,有点心虚,还有无法掩饰的紧张。
    赵沉在黑暗里顿了顿,慢慢回过味儿来,关好门后走到炕沿前,摸索着捧住她脸亲了上去:“真的困了,还是想早点让我抱着你……睡觉?”
    他话里透着深意,偏偏还猜对了,阿桔羞得拍开他手,躲到了被窝里。
    仅仅这样一个动作,赵沉体内的火便被撩了起来,长腿一伸便上了炕,直接钻进被窝里,“阿桔别急,我这就抱你……你,你这是什么衣裳?”
    搂住人后习惯地去解她衣裳,不想衣裳变了样式,赵沉好奇地顺着一条带子摸了下去,越摸呼吸越急,不可置信地问:“阿桔,这是,这是你送我的回礼?”
    他的手碰着带子也碰着她,阿桔埋在他肩窝颤声解释:“我,我没想,是,是嬷嬷非要我穿的。”
    “我要看看。”赵沉说着就要起身。
    阿桔死死抱住他:“别看,快,快睡觉吧……”
    赵沉拨开一处带子把赵将军派了过去,半压着她问:“这样睡觉?”
    阿桔贴着他胸膛不语,他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逼她承认?
    赵沉却并不攻城,哑声在她耳边道:“行军大忌冒进,你故弄玄虚,明摆着有阴谋,本将不亲眼探查敌情,是不会率军深.入的。”
    他又胡言乱语了,阿桔情不自禁想他话里的深意,赵沉就趁她被他说软了身子,飞速钻了出去,阿桔察觉他意图想拽住他,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男人?
    最后在满屋柔和明亮的灯光中,她用枕巾捂着脸,任由男人打量。
    这一晚赵将军奋勇奋战了四次,若不是阿桔拿明日要去安王府劝他,他恐怕还要再杀几次。
    次日早上醒来,赵沉神清气爽,显然对阿桔的回礼非常满意,看她的目光柔得快要化出水来。阿桔却根本不敢看他,总觉得在赵沉眼里,现在的她就跟没有穿衣服一样。
    陪宁氏用过早饭,赵允廷有话要对赵沉说,阿桔便回望竹轩等他,半个时辰后赵沉回来,神色如常。他不说,阿桔就觉得父子俩说得是外面的事,也没有问,略加收拾后夫妻俩就往外走了。
    侯府门前马车已经备好,赵沉扶阿桔上车,没等阿桔坐稳,他也跟了进来。
    “你怎么不骑马了?”阿桔好奇地问。
    “昨晚骑了一匹妖马,今早想歇歇。”赵沉懒懒地靠着侧壁,看着她道。
    阿桔茫然地与他注视。
    昨晚他一直跟她在一起,何时骑……
    念头刚起,阿桔的脸蹭的红了起来,狠狠瞪他一眼,转过身去不给他看。
    赵沉也没有缠她,目光落到她腰上,暗暗回味昨晚的美妙滋味儿。
    身后没有半点动静,阿桔悄悄回头,赵沉视线迅速上移,朝她勾唇一笑。
    笑得坏死了。
    阿桔没办法,同他说起安王府的事情来,赵沉一一答了,看她的眼神依然未变。
    幸好马车停下他先下车接她时,终于又恢复了清冷模样。
    道貌岸然,阿桔在心里嘀咕道。
    赵沉听不到妻子无言的评价,即便听到了也不会在意,扶阿桔站稳后,他轻声叮嘱她:“别紧张,万事有我。”
    阿桔轻轻点头。
    夫妻二人在王府下人的引领下跨进了王府大门。
    而厅堂里面,得到通传的安王安王妃已经等着了。见两个儿子还没有到,安王皱了皱眉,问丫鬟:“去看看,请世子跟二爷快点过来。”
    丫鬟领命而去。
    安王妃望着丫鬟的背影,右眼皮忽然一阵跳。
    她按按眉头,心底莫名浮上不安。
    ☆、第57章
    安王是先帝那辈兄弟里面年纪最小的皇子,先帝等人忙着争夺皇位时,他还是个孩子,懵懂无知,最后成了先帝登基后唯一存活的王爷。为了表明自己非凶 狠手辣残害手足之人,先帝对这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皇弟格外优渥,王府内楼宇富丽堂皇,一应用度也不输宫里。安王对这种安逸富贵很满意,老老实实地当 着闲散王爷,很少干涉政事。
    这些阿桔都是从赵沉那里听说的。
    进了王府后,她跟在赵沉身边,发现王府里景致别具匠心又大气威严,非延平侯府可比。
    赵沉却不时看向领路的灰衣小厮。寒冬腊月,小厮额头却冒出了汗,脚步也虚浮。
    前面应该是王府花园,赵沉随口问道:“还有多远?”
    灰衣小厮似乎很意外他会开口,惊得鞋尖撞到微微凸出的青石石阶,险些绊倒。重新站稳后,他没有回头,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道:“快了快了,前面转弯处就到。”
    就连阿桔都看出了他的不对,扭头看赵沉,赵沉笑笑,不动声色朝阿桔走近两步,几乎肩并肩。
    他身材高大,阿桔安心了很多。不管发生什么,有赵沉在她身边,她就不怕。
    岔路口很快就到了。
    灰衣小厮转向另一条两侧种满花树的园中小路,伸出左手要请他们过去,只是他还没说话,两个穿彩裙的美貌丫鬟突然娇笑着跑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个华服少年。少年眼睛被黑布所蒙,单看外面露出的白皙脸庞,容貌应该不俗。
    “哈哈,我知道你们跑这边来了,这下看你们还想往哪里躲!”少年得意地喊着,跟在两个丫鬟身后朝阿桔他们这边拐了过来。赵沉本就走在阿桔外侧,此时直接侧身挡在阿桔身前,冷眼看跑过来的三人。
    两个丫鬟看到他们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又笑着跑过去了。
    华服少年摸索着追了上来,从赵沉身侧经过时忽然顿住脚步,吸吸鼻子道:“好香啊,这个香味好像是柳儿身上的,哦,我知道了,柳儿你藏在这边是不是?”说着转身,直接朝赵沉身后的阿桔扑了过去。
    阿桔早在少年提及香味像什么柳儿时脸就白了,此时见少年真的是在说她,还朝她奔来,不由躲到赵沉另一侧,抓住了他胳膊。
    赵沉则直接一个高抬腿踢中华服少年胸口,将人踹出几步之外,面冷如霜。
    因为这条路算是个小小的缓坡,少年惨叫倒地后又继续朝前滚了一段距离才被路旁只有膝盖高的低矮花树丛挡住,可惜此时他早已晕头转向,只能捂着胸口在地上嗷嗷喊疼。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交给王妃问罪?”赵沉目光一转,落到领路小厮身上,“今日王妃请客,此人却在园中玩闹喧哗冒犯客人,传出去便是王妃不懂管教。此等败坏主人名声的刁奴,若是在侯府,罪该活活打死。”
    他眼神阴狠,领路小厮被唬得动都不能动,还是那边彩裙丫鬟尖叫着折回华服少年身边口喊二爷,他才回过神,颤着音道:“大公子,那,那是我们王府的二爷啊,你,你怎么能打他?”言罢跑过去跟两个丫鬟一起把人扶了起来,口中大喊“来人”。
    王府二爷?岂不就是王妃的亲生儿子唐举?
    阿桔有些担心。王妃本就不待见他们,此时赵沉又伤了唐举,两家关系肯定会变得更差吧?
    赵沉捏了她手一下,低声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看我的就是。”
    话音才落,远处一个身穿绛红色锦袍腰系玉带的男人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声音里有股居高位者的威严气势。
    “回世子,二爷在园中玩摸瞎子,路过赵大公子身边时将大奶奶错认成柳儿,想去抓人,然后就被大公子踢了一脚……”领路小厮跪下道,“小的没能及时提醒二爷跟大公子,还请世子饶命啊!”
    “来人,先扶二爷回房,马上通知王爷王妃请太医过来。”安王府世子唐英没有理会小厮,沉声吩咐道。
    他身后跟着的人马上就把唐举从两个丫鬟手里接了过来,一个蹲下去,另一个小心翼翼将唐举扶到他背上。唐举却不想走,扒了黑布怒视赵沉:“你眼睛瞎了吗?谁家小厮会穿成这样?我……”
    “唐举,三姨母就是这样教你的?竟然对兄长口出不逊?”赵沉冷声训斥道,“别说我刚刚不知道你的身份,就算知道,你敢对兄嫂不敬,我再给你一脚你也得受着。”
    唐举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赵沉,随即恨恨吐了一口吐沫:“呸,我只有一个大哥,你算哪门子兄长?乡下养大的破落户,还敢来王府攀亲,你……”
    “闭嘴!”唐英断喝一声,皱眉对下人道:“二爷摔坏了脑子,你们赶紧送二爷回屋!”
    王府里世子的话几乎比王爷还要管用,两个下人不敢耽搁,不顾唐举的骂骂咧咧,飞快跑了。
    唐英已经站到了赵沉身前,歉然赔罪道:“阿举顽劣,是我没有管教好,让贤弟弟妹受惊了。”
    赵沉站在阿桔身前,冷笑道:“堂堂王府嫡子如此不堪,世子身为兄长,平常确实该多用用心。今日本想拜见王爷王妃的,奈何内子没见过世面,被王府待客之道唬住了,还请世子代为向王爷王妃赔罪,我们先行回府,改日再来拜访。”
    言罢就想离去。
    “贤弟稍等!”唐英一个跨步拦在赵沉身前,视线落到赵沉身侧的阿桔身上,温和笑道:“既然弟妹受惊,不妨在王府歇息片刻如何?你们夫妻俩难得回京,母亲盼望已久,今日来了却不得见,母亲怕是会更加过意不去。”
    他跟赵沉说话,眼睛却看着阿桔脸庞,很是无礼。
    阿桔白着脸往赵沉身后躲。当初赵沉强迫她时她觉得赵沉目光如蛇,阴狠冷厉,此时对上唐英的,她却是浑身不舒服,除了害怕还有强烈的反感,说不清来由。
    赵沉没再与唐英纠缠,只盯着他眼睛道:“让开。”
    唐英笑笑,让到一侧:“既然如此,下次贤弟再来时,我再好好招待你与弟妹。”
    赵沉已经大步走远了,阿桔步履匆匆走在他前面。
    到了王府外面,赵沉扶阿桔上了车,二人坐稳后陈平马上赶车走了。
    车里一片沉寂。
    阿桔看向赵沉,他坐在靠近王府的那一边,眼睛望着外面,脸色阴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最初的紧张不适过后,阿桔也陷入了沉思。
    如唐举所说,赵沉不可能判断不出唐举的身份,赵沉心有多细人有多聪明,她再清楚不过。唐举呢,他看似蒙着眼睛,却能准确判断她的位置,明显是能看清的,再加上领路小厮的异常,分明是他设的套子,目的,无非是想给他们难堪。
    而唐英出现的那么及时,他是不是也知道唐举的打算?或许,唐家兄弟俩合谋要看他们的笑话?
    “在想什么?”一回头就见妻子愁眉不展,赵沉将人抱到腿上,亲了亲她唇角。
    他面色平静,阿桔却很心疼,抱着他手道:“唐举骂你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那种人,不值得你生气。”
    赵沉笑了,“还用你来开解我?”
    阿桔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额头抵着他胸口道:“出了这种事,我总得说点什么啊……”
    “确实,不过你该跟我说唐家兄弟的坏话,然后让我教训他们一顿。”赵沉在妻子耳边轻轻地道。
    阿桔抬头看他:“你是说,此事确实是他们两个一起做的?”
    赵沉有些意外她已经猜到了一些,见她满眼疑问,颔首道:“唐举只是个狐假虎威的蠢人,在王府里并没有什么威信,指使不动小厮做这种最后定会惹怒王爷王妃的事,唐英却不一样,王爷都管不了他,下人自然听他的。”
    阿桔抿抿唇,小声道:“他们是王府的少爷,你对付他们,没关系吗?”
    这就是同意赵沉的报复了。
    无缘无故欺负人,本就欠教训。
    赵沉很欣慰妻子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笑着道:“等着瞧吧,现在不是时候,以后肯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气。”
    阿桔还有别的担心的,“王妃那边怎么办?”唐举再顽劣他也是安王妃唯一的儿子,今日被赵沉打了,安王妃会不会埋怨赵沉?护短是最不讲道理的事,弟弟小时候跟人打架挂了彩,她虽然会训斥弟弟,心里还是会埋怨对方下手狠的。
    赵沉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会儿才道:“阿桔,其实娘跟我对安王妃都有些愧疚。赵家害了宁家,姨母跟咱们是至亲,她不怪咱们是她疼咱们,但安王妃怪咱们也是情理当中,所以明知道安王府乌烟瘴气,我也想领你去拜见安王妃,尽晚辈该有的礼数。”
    阿桔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