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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最后王不多他爹也撒手不管了,王不多被村长派人看守了起来,被压走的时候还大喊大叫的求他爹救他,倒把他老爹弄的左右为难。
    想救,又真的怕下一次王不多做出比这次还过分的事。
    村长组织人散了,却让自己媳妇留了下来给许诺作伴,回到屋之前,许诺想起来没看见苗来娣,赶紧跟村长说:“大爷,还有苗来娣,今天就是她带着王不多从他们家那篱笆墙翻进来的,还得麻烦大爷把她也看守起来!”
    放过谁,许诺都不可能放过苗来娣,不然,她怎么让她奶他们死了那条从她身上捞钱的心?
    村长一听也觉得十分意外,同在一个村住着,虽然知道许诺和苗来娣一家子不亲,却也没想到苗来娣身为长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一时间也觉气愤,主要也是觉得有这样的人在屯子里注解影响了自己大队的形象,二话不说的把人也给抓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甭管苗来娣和王不多怎么叫怎么喊,都被送上了公安的车,一屯子的人都在看热闹,许老太太也在,她从没觉得这么丢人过!可一个没拉住,身边的许苗就蹿了出去,膀大腰圆的拉着苗来娣不撒手,哭的要死要活,这给许老太太气的,直跺脚在心里骂她没脑子!又瞪孙子:“还不快把你姐拽回来!”
    ☆、第20章 你抢啊(改错)
    许宝强哪怕觉得丢脸也不敢不听他奶的话,赶紧上去拽她姐:“你这是干啥,快回去!奶让你回去呢!”
    可偏生许苗生为长孙,被许老太太宠坏了,虽说平日里觉得自家奶奶阴沉可怕,从小到大却没被许老太太动过一个手指头,这会儿一闹起来,觉得为了能保住自己妈不被抓她也不怕了,就只拽着苗来娣大声嚷嚷:“我不回去!要卖许诺也是她出的主意凭啥就只抓咱妈啊!咱妈说得对,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这样让咱妈丢人,让咱妈没脸!”
    你还知道丢人啊!许宝强气的呦,偏偏他爹这两天被大队派去送一批东西去了别的大队,这娘几个真是做翻了天了!最后许宝强实在是觉得太丢人,被村里指指点点的受不了了,也不管了,一撒腿跑了,许老太太被许苗气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家走。
    她这个孙女算是白疼了!她这人一辈子就好个面子,这回好了!岂止是丢人啊!弄不好都要被屯子里的吐沫星子给淹了。
    许苗无理取闹,可公安不是她奶不会惯着她那一套,不管她是撒泼甩来,还是满地打滚,最后苗来娣还是被打走了,母女俩被分开的时候,哭天抢地,像极了生死离别,就好像这一分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其实没上过几天学,不懂法的苗来娣和许苗都以为这次苗来娣是有去无回了。
    许诺也跟着去了趟看守所,说明了情况,事情很快就被定了下来,就这样,王不多和苗来娣分别被关了起来,罚款是一定要交的,判刑?这个还要看许诺怎么说了……
    苗来娣没被关几天就要受不了了,关键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屋,只有一个小铁窗,里面就一张没被褥的铁床,四面惨白的墙壁,苗来娣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宝强啊,宝强!你快回去求求你爹吧,让他咋想招也得把娘救出去啊,这地方它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苗来娣是真的怕了,这些日子她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夜里没被子盖冻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可那漆黑的夜睁着眼睛也难熬啊!
    苗来娣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她怕啊!尤其是最近总是梦见死去的许老二!
    “娘……你先安心在这里边呆着,我爹,我爹已经在想办法了。”其实这话就是许宝强骗苗来娣的,他爹觉得苗来娣实在丢人,那根本就是不想管,他几次三番的求也没见松动,但这些显然不能跟已经有些精神不好的苗来娣说,许宝强也只能安慰着:“你就放心吧!”
    这话也算是给了苗来娣一个定心丸,苗来娣也打起了精神,可是起初还好,时间一长,别的不说,光是那成天成宿没人跟她说话,苗来娣就先受不了了。
    儿子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女儿丈夫婆婆更是不见踪影,这让苗来娣越来越惶恐,没什么文化的她以为自己会在这个看守所被关一辈子,被这个想法吓坏的苗来娣越到后来就越憔悴,被关到第十天的时候彻底精神失常了,说是能看见许诺死去的爸妈找她索命。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虚心,自己吓自己!欺负人家无父无母的孤儿,什么是报应?!这就是了!
    屯子里有人听说苗来娣魔障了,都笑话她遭了现世报,这可给许宝强急得不行,毕竟是他亲妈,他总不能不管,一个劲儿的求许大为:“爹!你就救救我妈吧,她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你是没瞅见,她在那里边,人都快瘦的脱相了,再这么关下去,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许大为心里还有气,当时就翻了:“死就死!这种不是人的玩意死了干净!以后你别管她叫妈!我们老许家没有这样的人!”
    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去招惹许诺,结果呢?当他的话是放屁!最后竟然连老太太的话都不听,为了王不多许的那俩钱做出那样丢人的事!许大为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可虽然这样说,却挡不住一家子哭着求他,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许大伯厚着脸皮去了许诺家,当然去之前还去了趟老王家,把王不多他爹也叫上了。
    王不多他爹现在别提多膈应许大伯了,他认为自己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那多半是有人教的,不然就他儿子那熊塞,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
    虽说看不上许大伯,可为了自己的儿子,王不多他爹还是跟着许大伯一起去了许诺家,赶巧的事许诺也在家,对这两个人,许诺态度上没什么异样,请俩人进了屋,她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啥事来的,别说那些客套的了,我呢也就给你们交个实地儿,要让我不告她们两个也行,但你们得让他们写一份保证书和认罪书给我,这东西我不拿着,交给村长,以后但凡他们俩要做什么对付我的事,由村长主动交给公安局,就这点,你们要是能说服他们做到,我就撤诉。”
    这事简单!王不多他爹和许大伯几乎没有反对,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他们也会把家里的人看严实了,惹谁都不让来热许诺!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赶上农忙的时候,王不多和苗来娣被放回了屯子里,当然在那之前,村长手里已经有了两个人的保证书与认罪书……
    *
    苗来娣人也恍恍惚惚了一阵子,等好了之后,再见许诺就像老鼠见了猫,王不多那头也被他爹看的严实,再也没敢往许诺跟前凑,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转眼火热的秋收到了,许诺盼了一年的时节也到了,看着粮食长势好,许诺别提多开心了,再苦再累也没觉得幸苦,现在她挣一分钱都是她自己的,再也不用给潘肖花,她能不高兴吗?
    当然,也不是什么事都那么顺遂,比如村里那些混子偶尔会堵住她耍个贱,逗两句嘴,偶尔半夜墙外邻居家的狗传来一阵比一阵厉害的叫声,再就是,她的肚子了。
    潘肖现在被拘留算起来,也有三个半月了,虽然一直没有说法,但警方那边就是不放人,明显是跟冥顽不灵的潘肖较上劲了,前阵子潘肖他爹愁眉苦脸的回来就筹钱,说是要把自己儿子抽出去,据潘肖他爹说,因为潘肖的冥顽不灵公安那边决定执行抗拒从严的政策,直接把潘肖关去了水牢,许诺其实一直不想管,可挡不住……渐渐发生变化的肚子。
    其实许诺早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但还是村长媳妇一语点醒了许诺,经过王不多爬墙的事,村长媳妇着实赔了许诺有一阵子,吃饭睡觉大多数两家人都在一起,许诺那阵子又吃啥都恶心的,村长媳妇到底是过来人,自己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自然经验丰富,她越看许诺越觉得不对劲,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问了这事,打这日起,许诺才注意到起自己的身体,却越是注意越害怕。
    *
    李玉也被关进了水牢,那里常年黑漆漆的,总有些吱吱呀呀乱叫的老鼠从她身边跑过,娇弱爱干净的李玉怎么受得了那种地方?
    她哭她闹她求,没人管她,更不会有人怜惜一个脏的跟疯子一样的女人,因为潘肖的抵死不认,警方开始怀疑,李玉举报潘肖的真实性,但这人抓都抓了,总不能就这样放了,所以警方经过了商量,还是把人都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这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人是说了谎的。
    但其实潘肖那里的情况,比李玉这边还要好些,因为潘肖家里给交了罚款,潘肖在水牢那边,偶尔还能出来见一见家里人,水牢里的水位比李玉这边低了不少,可是李玉家里人早没人管她了,她爹因为没有了潘肖的资助,赌债一箩筐,自顾都不暇,更何况这么个女儿!
    李玉这才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毁的一塌糊涂,比起水牢里暗无天日的生活,以前不能上学,被潘肖打掉了牙都算些什么呢?
    李玉面对黑漆漆布满水锈的墙壁,曾痛哭流涕,曾经引以为傲的相貌,自以为是的精明,都被击溃在黑暗之中,李玉情绪几近崩溃,然后她又改了口供,疯了一样强调没人贩卖大烟,可是已经晚了。
    就像是放羊的孩子一样,没人再相信狼来了。
    每天李玉都会在牢里发一阵疯,疯狂过后,她就会平静下来,然而没人看见,黑暗中,李玉扭曲了一张脸。
    她怨恨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父母,然后就在她无比绝望的时候,李三赖却来看她。
    李三赖和李玉算起来,七拐八拐的有一些亲戚,却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李玉没想到自己出了事之后第一个回来看自己的人是李三赖,但她精力憔悴,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远亲,以前他都能抢她的钱,现在李玉也不指望他会赎她出去,再加上门牙掉了之后,李玉实在不爱说话,索性就不开口,等着看李三赖打的什么注意。
    李三赖不怎么在意李玉的态度,别看他是个无赖,可是他对这位小表妹实在不怎么看得上,连客气话都懒得说,直接道明了此次的目的:“钱呢?”
    “什么钱?”李玉忍着双眼的刺痛,平静的斜睨了一眼李三赖,一点也看不出在牢中的疯癫:“我要是有钱早把自己摘出去了,还会呆在这里?倒是你,你还敢来见我!我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我,我说你怎么好好的告诉我潘肖前阵子拿到了大烟种子呢,原来是拿我当枪使了!”
    潘肖虽然几次三番的跟李玉说起自己给她花的钱是用命赚的,却也没傻到告诉李玉他的来钱道,李玉之所以知道潘肖的钱是怎么挣来的,自己猜测观察是一个,另外就是通过李三赖知道的了!
    起初李玉好奇潘肖的钱是从哪来的,要死要活的跟着潘肖去了好几趟牌场,最后确定潘肖的牌技差得要命,绝不可能是赢来的,她就暗暗琢磨,潘肖还有什么来钱道,结果几次三番的在拍场遇到了李三赖,最后还是李三赖告诉她,潘肖有大烟种子,并且极有可能已经开始贩卖那玩意儿。
    最开始李玉是不相信的,她不信潘肖能有那个胆子,可后来见潘肖玩牌越玩越大,她就有些相信了,那时候她虽然恨潘让她上不成学,却也惦记着潘肖的钱,没想那么快举报他,结果潘肖给她的钱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没有了,李玉不想再让潘肖白占便宜,这才报了警。
    李玉一直想的很好,她举报了潘肖,以后换个地方换学校,还能清清白白的做人,她没有把身子交给潘肖,以后又能找一个比潘肖什么都好的男人,所以当她举报潘晓的时候,没有半点的舍不得,结果现实却是自己也锒铛入狱,到现在都没个说法!
    李三赖摇摇手指头:“我可没有把你当枪使,是你自己傻把自己装进去了,李玉你也别跟我扭着,真聪明的就把钱交出来,我知道潘肖以前给了你不少,你把钱交给我,我拿出一份把你抽出来,这样多好你说是不是?不然你在里边,那钱它就是废纸,谁知道过几年还能不能用?”
    李玉自然不会去信李三赖的话,李玉这种人那是经常骗别人的,好容易被人利用一次,那也就别指望有下一次,她是不信李三赖会花钱把她摘出去,但她转念一想就说:“你真的会把我从这鬼地方抽出去?”
    李三赖以为自己说动了李玉,兴奋的直搓手:“当然!咱俩咋说都是亲戚,我总不能看着你在里边受苦,你哥我是没钱,我要是有钱我早就把你抽出去了,快,快告诉哥那钱你藏哪了,哥帮你拿出来。”
    李玉眼珠一转,佯装十分感动:“别急,我爹啥样你也清楚,潘肖是给过我钱,可总共也不超过一千块,又都被我爹给抠去花了,现在我手里是没那个钱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潘肖一定给了她不少,而她又不会花。”
    李三赖本来听说李玉没钱,还挺失望,耷拉个脑袋:“你少蒙我!潘肖那小子啥鳖犊子样我最清楚,他连他亲爹老子都不管呢,还会给别人钱?”
    李玉就笑,笑的莫名扭曲:“别人他当然是不会给,但是许诺呢?你也说过那可是他当老婆来疼的人,潘肖哪些种子能种多少地你有数,他平日里胡吃海塞花了多少给了我多少算算还能剩下多少?潘肖在里边也是一直不认罪不说钱在哪,可是他信得过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所以你说,剩下的那些钱,大头在谁哪呢?”
    李三赖眯了眯眼睛:“许诺!”他又迟疑:“可那女人有钱,给谁也不会给我啊!”
    李玉笑眯眯的建议:“她不给你就抢啊,你又不是没抢过。”
    李三赖又有些迟疑,潘肖可是因为许诺警告过他……
    ☆、第21章 不能留
    那边李三赖还在考虑,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监狱,去了李寡妇家里,自从被潘肖抢了钱又打了一顿之后,李三赖自然不能放过李寡妇,只是等他养好了伤来找李寡妇算账的时候,李寡妇早已搬出了寡妇胡同,人去楼空,李三赖扑了个空,那心里别提多怄得慌了,他不想就这么算了,可奈何李寡妇也有几分本事,藏得十分厉害,让他怎么都找不到。
    然而可能也是老天有眼,就那么一天,李三赖陪着他媳妇去医院做人工流产,赶巧的,那一天在同一个地方碰见了李寡妇!
    原来,上一次那事儿弄完,李寡妇又惊又怕的倒忘了做事后保护,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怀了李三赖的孩子!
    李寡妇当然不会生,她这次是来做流产的,但没想到她就这么倒霉,先是被医生告知自己年纪大了,要是做了流产以后可能不会有孩子了,后又碰见了李三赖!
    俩人当时就在妇产科那边撕扯起来,李三赖媳妇的脸都气白了,最后觉得丢不起那个人,抹着泪先走了,李寡妇身体那是好的没话说,就和李三赖打起来也没打掉那个孽种,李三赖跟女人那是有使不完的本事,揪着李寡妇的头发把她带走了。
    后来李寡妇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她飘摇了大半辈子,自她第一任丈夫死了之后就做起了皮肉生意,多少年来攒下了不少钱,如今也够花了,现在既然有了孩子,她就留着!左右,李三赖这人她了解,怎么的也能拿捏的住!
    就这样,俩人又重新狼狈为奸起来,也因此李三赖才从李寡妇口中得知了潘肖有大*烟种子的事。
    *
    许诺的二百亩地,旱田水田的收成在大郭屯全队的在1977和1978年的粮食产量的总和!
    大郭屯村民全体震惊了!
    多少年了,他们没看见这么多的粮食?!虽说许诺的粮食种在地里的时候,他们隐约的就知道收成会好,可是谁能想到会这么多!?
    粮食全堆在场子,大队出人帮忙看着,村长亲自发言,谁要是敢偷一粒粮食,他们全家都是从犯,一经发现,全都要进笆篱子!
    这事儿可大了,没人再敢打偷粮的心思,可却有人开始打起许诺的心思。
    这么些粮食都卖了,哪得多少钱呐!
    大郭屯的乡亲们像是看到了希望,再瞅许诺那眼神都变样了,全屯子处在一种莫名的振奋中,可许诺的心里却是布满愁云,贪黑起早的干活再加上心思郁结,等地里的粮食都收回来又卖完了,许诺收了钱终于轰轰烈烈的晕倒在了场院,当然再晕倒的那一瞬间,许诺也顾不得别人知道不知道了,就把钱全收进了空间里。
    那时候正赶上农忙,场院里人山人海,更有不少人就是奔着看许诺的收成来的,如今许诺这一晕,不说一个屯子,那大半个屯子是都知道了也不夸张,村长赶紧组织人把许诺往医院送,牛拉着板车载着十来个人,个别的有想讨好许诺的也跟着去了,等到了医院,一群农村人都傻了眼,关键是没人识字,该怎么办手续都不知道,最后还是村长给办的手续,只是等检查结果出来,所有人惊掉了下吧——许诺到底还是怀孕了,而且已有四个月。
    同来的人看许诺那眼神儿更不对劲了,啥样的都有,主要都是同情的,能不同情嘛!刚来点好日子,就摊上了一个孽障!刚刚到手的钱还没了踪影!
    原来给许诺办理住院手术的时候,大伙才想到了钱,结果一翻许诺身上可没钱!这怎么好?许诺在场院卖粮,那是大伙有目共睹的,这时候找不找钱,那只有一个原因了,许诺的钱丢了!
    大伙瞅许诺那眼神,别提多怜悯了。
    当然,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潘肖的老爹,潘大仁了!
    潘大仁对潘肖心里有愧疚,多年来潘肖在外混日子,见着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是个要脸的,也不好往上贴,如今潘肖进去了,却完全激发了潘大仁那迟来的父爱,他为潘肖幸苦奔走,不管家里刘翠和小儿子怎么哭怎么闹,还是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给潘肖交罚款钱,就为了潘肖能少判两年。
    但看见儿子被不明不该的关在水牢里,见面时的样子一次比一次憔悴,潘大仁心疼了!现在甚至开始打算卖房子弄钱把儿子抽出来,可惜现在家家户户一样穷,谁卖你的房子啊!这边一筹莫展,刚回村就见许诺晕倒什么的,潘大仁受潘肖的嘱托,让他帮着看紧了许诺,潘大仁也愧疚自己没本事,救不出儿子,也真把这当成一回事办了。
    这回一听许诺晕倒了,赶紧往医院赶,刚来就听见大家伙议论许诺的钱丢了和怀孕的事,当时潘大仁那脸就乐开了花。
    当天,潘大仁就跑去了监狱那头费了好大得劲才见着潘肖。
    潘肖没精打采的,眼睛也闭着,整个人说是走,其实就是被狱*警拖过来的,潘大仁心里因为有了孙子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了不少,苍老的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时候会见犯*人,还不像以后那样要隔着玻璃,父子俩只是坐在一间屋里,中间就隔着个铁桌子,潘大仁甚至闻到潘肖身上传来的阵阵的*腐烂的味道。
    潘肖的腿烂了,已经烂了很久了被关进水牢之前,公安那边终于是对他没了耐心,一通暴打之后,潘肖的腿血肉模糊,虽然没有断,可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也没经过什么处理就被送到了水牢这边。
    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勉强张开眼,却看不清什么,只觉一阵刺痛,他赶忙又阖上了眼睛,但他却听见他爹说:“肖子啊,你能听见爹说话不?啊?你可一定要挺住啊!外头有好日子等你呢!许诺,许诺那丫头怀孕了!是你的孩子!肖子啊你也要做爹了!”
    怀,怀孕了?是谁?
    潘肖其实正在高烧,但他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抓紧了潘大仁的手:“爹……谁,谁怀孕了?”
    他不是没听清,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潘大仁紧紧的抓住潘肖的手,握紧潘肖滚烫的手,看儿子瘦骨嶙峋的样子,一时间老泪纵横:“许诺怀孕了!是许诺!那孩子都四个月了,再有几个月,你就当爹了!肖子啊你一定得挺住!挺住喽!爹那天就让她来见你!你不是一直挺想看她的吗?爹就让她来……”
    潘肖摊在桌子上,像是积攒的那一身力气全都散去了一样,他闭着眼睛,又哭又笑,只会翻来覆去的念叨一句:“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潘大仁看着又忍不住掉了泪,他那不可一世的儿子竟然被活活折磨成了这样!
    潘大仁忍不住劝:“要不你就认了吧!他们不就是想要你认罪?你把那些钱藏哪了,告诉爹,爹拿出来交给他们这事也就算过了,他们拿了钱也不会再为难你,咱到时候调到普通牢房去,你忍耐一下关个几年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