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是心情一直很不好吗?
还有心思想问题?
“比如如果当初我妈很早就和你爸在一起了,在他们来得及出国前,你还在国内念书时我们就认识了,会怎么样。”
姜冉“啊”了声,有点困惑,他这是哪来的奇怪设定。
就听见少年缓缓道:“我们可能会住同一个屋檐下,就,你读高中……啊算了,我才初中,毛都没长齐。”
姜冉:“……”
北皎推翻了自己的旧设定,非常冷静地说:“你读大学的时候我还在高中——”
他可能挺合适去当个声音主播,或者是讲故事的人。
当他的气息逐渐向着她靠拢,那犹如神秘物种低语的缓慢嗓音很容易就让人有代入感,姜冉不自觉地被他代跑,想了下如果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学生……
她缩在毯子下的膝盖紧了紧。
低下头,就看见近在咫尺的人冲着她笑了笑:“你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姜叔的性格,你暑假或者寒假回家会不会被叫来替我辅导功课——”
“胡说八道。”她打断了他,声音听上去有点儿紧绷,“你学习那么好,哪儿轮得到我给你辅导功课?”
“哦。期末考试而已,我会故意考砸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就为了你能到我的房间里来。”
他又抬头,望进她的眼睛。
“然后等他们在外面看电视的时候。”
耳边电视机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就好像真的隔着一道墙,一扇门。
“我可能会把你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压着我的数学试卷。”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
“然后吻你。”
电视里的观众被小品逗乐,发出一阵爆笑,恍惚间,姜冉仿佛真的听见了家长们隔着一扇门的交谈,而她与她的便宜阿弟挤在一张桌子旁,他低头吻她。
不远处房间的门甚至可能还没关紧,留着一条缝隙,只要有人轻轻一推门,就能发现辅导功课这种事完全子虚乌有……
他靠近她,耳朵贴着她的胳膊,“怎么回事啊,姜冉。”
少年漆黑的瞳眸染着笑意,“你心跳的好快啊。”
云淡风轻的笑声中,他像个小恶魔似的说着他奇怪的幻想,姜冉感觉到自己的面部在升温,几乎恼羞成怒自己轻易被他带跑偏。
抬起手扇了他伸过来的爪子一下,她说“你闭上嘴”,语气却一点也不凶。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手压在她的颈脖,蹭了蹭,将她的头颅压下来,他稍稍抬起下巴,便吻住了她。
温暖湿热的唇舌再次纠缠。
电视机里播放到了相声,按照春晚节目单,这是十二点要来临的前兆。
“姜冉,喜欢我吗?”
“嗯。”
“有多喜欢?”
“应该,有比你想象中多一点。”
窗外响起了烟花升天,炮竹响亮的声音。
新的一年来了。
第74章 准确的来说,是愤怒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就像老天爷想要在新年第一天气死谁似的,天蒙蒙亮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滑雪人到了冬天最期盼的就是下雪,下雪天不如融雪天冷,且可以悠哉地滑着感受雪安静落在肩膀上,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一趟下来就觉得自己能多爱这个可能昨天还觉得很操蛋的世界十年。
可是雪场关门了,下雪有屁用,滑又不能滑,看着干着急。
“今年的雪真多,”喝着热茶,李星楠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窗外叹息,“如果不是这突发意外,雪季估计能延续到三月底、清明前。”
“说这些有什么用。”
懒得像蛇的磁性嗓音搭话,在他身后,北皎正包饺子。
少年脸上沾了点面粉,他正拿着一枚洗干净的硬币小心翼翼地饺子馅里放,然后认认真真包好,再把饺子特别放到一旁。
“这玩意难道不是意外吃到了才代表好运讨个彩头,”阿桔扔了片擀好的面皮到他手边,“你这开小灶还有什么意思?”
“你闭上嘴,对她来说就是意外。”北皎头也不抬,“想要你也可以自己包个,然后骗自己是意外。”
阿桔哑巴了。
李星楠嗤笑一声。
和姜冉还有邱年不一样,雪场开门的时候李星楠除了休息日基本和北皎天天一块儿出门,所以昨天他们过了十二点都困得睁不开眼,硬撑过十二点就连滚带爬回去睡了……
没来得及吃上饺子。
早上,三个大男人又清早八早起床,包好了过年的第一顿饺子。
饺子下锅,按照北方地区煮饺子的习惯,等水沸腾三次,得加三次凉水。北皎守在锅旁边的时候,低着头,不知道从哪摸出了几张大红钞票,用大红钞叠各式各样的花样——
阿桔进来问水沸了几次,看见他用三张钞票拼接叠出一颗鼓囔囔的小星星,都他娘被他的巧手惊呆了:这哥们放了古代不当个皇后都对不起自己的多才多艺!
叠完了星星,在阿桔眼皮子底下,北皎又叠了小船,阿桔问:“为什么不是飞机?还可以拿来玩。”
北皎掀了掀眼皮子,用“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儿扫了他一眼:“这是钱。”
折成飞机,准备飞哪去?
不等阿桔回答,他把盛凉水的晚往前者手里一塞:“还沸一次能出锅。”
然后捧着装满了星星的小船上楼找姜冉去了。
留下风中凌乱的阿桔:“……”
看小学鸡谈恋爱偶尔也不是那么有趣,毕竟他们秀恩爱看上去是真的好恩爱,玛德。
……
姜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只狗哒哒哒上楼来了,狗狗祟祟推开她的房门,带着一股生面粉混合着韭菜的味道蹭过来。
可能还觉得自己很隐蔽。
闭着眼在心里也真情实感地翻了个大白眼,她不耐烦地掀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没过两秒,又被狗爪子扒开。
“起床。”
他靠在她耳边吹气。
姜冉闭着眼,没搭理他,几秒后,突然面颊一阵瘙痒,好像是什么纸质的玩意从她脸上滑过。
滑过一回还不行,还滑来滑去,她原本就是闭着眼不睁开,逗弄一般不愿意让他得逞,直到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她鼻尖刮过去了,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就,那股子油印混合着一万只手摸过的臭味。
钱独有的。
她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一只人民币叠成的船在她脸上划拉。
姜冉:“……”
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坐起来!
把蹲在床边还在耐心骚扰她的人吓了一跳!
北皎被她的惊慌波及惊慌到,瞪大了眼:“怎么了!”
姜冉:“大清早的!大过年的!你非逼我骂你——这钱多脏!你往我脸上放!”
现在她觉得螨虫和各种脏东西已经于她说话期间在她脸上繁殖出了祖孙三代!
姜冉匆匆忙忙跳下床洗脸洗澡,门摔得震天响!
北皎愣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磨磨蹭蹭到门边,拧了拧门把不出意外地锁了门……他叹了声气,心想她刚才那么兵荒马乱居然没忘记这件事。
挨着门,靠在磨玻璃上,少年高大的一团身形因为他的站姿压在玻璃上成了模糊的一团:“之前别人都说,不会有人不喜欢人民币的……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
话语一落,隔着玻璃那边“啪”地扔过来一块海绵,水花泡沫四溅,少年的脸从门上拿起来了,总感觉那块海绵好像真情实感地扔到了他的脸上。
“你好无情啊。”靠在墙边,他懒洋洋地说,“昨天我还刷到一条短视频,说过年要送礼就送自己最喜欢的就可以感动对方……我把我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你了,你怎么还乱发脾气?”
他声音絮絮叨叨地通过浴室门传来。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姜冉用难以置信的语气:“你最喜欢的东西是钱?”
北皎为她的难以置信感到难以置信:“你这震惊的语气真的合适放进现代汉语词典,用来诠释‘何不食肉糜‘……”
姜冉:“滚蛋!”
“不滚。”北皎甚至贴面前这块玻璃贴的更紧,就像这玻璃才是他的女朋友,“当然,我最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是钱。”
他停顿了下。
她有预感他狗嘴里说不出个好词儿。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懒惰的语气一收,换上了甜滋滋的鼻腔音,“但我也不能把你送给你自己啊?”
浴室里,姜冉看了看手上,可惜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了。
只能把花洒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掩盖住了一切,彰显着她拒绝在继续谈话的意志。
对此,北皎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正好此时楼下在喊吃早餐,发够了嗲,他在姜冉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就下楼了。
等姜冉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房间的被子上放了一艘人民币叠的小船,小船里还有几颗同色系同材质的小星星。
“……”
她围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蹲在床边捏着小船看了一会儿,把它放进了自己的钱包,和一堆卡放在一起……于是该小船成为了她这个用了一两年的钱包里唯一存在过的纸币。
船里的小星星鼓起来的怕压坏了,她又找了个装首饰的布袋子装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放进了包包里。
下楼的时候北皎正在吃碗里最后一颗饺子,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一碗放在桌边没动过的,阿桔好笑地望着他:“吃你的,没人抢。”